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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碼頭遇險局,洛瑤化險為夷

汴河漕運的暮色如一幅厚重的紗幔,裹著咸腥刺鼻的水汽撲面而來,那股腥味直鉆鼻腔,仿佛帶著河底淤泥的腐朽氣息。

石洛瑤扶著青磚墻站穩(wěn),指尖掐進磚縫里新結(jié)的蛛網(wǎng),那黏膩的蛛絲纏在指尖,癢癢的。

她聽著身后碼頭工卸貨時雄渾而有節(jié)奏的號子聲,如同悶雷在耳邊滾動。

目光掠過漕船甲板上幾筐歪倒的荔枝——本該貼著“廣南西路“封條的竹簍縫隙里,分明滲著汴京近郊河泥特有的鐵銹紅,那顏色在昏黃的暮色中格外刺眼。

“小娘子瞧著面生啊?“三個赤膊漢子堵住巷口,為首之人脖頸紋著歪斜蜈蚣,那青黑色的蜈蚣紋身仿佛活物一般,在他黝黑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猙獰。

腰間牛皮袋隨著步伐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銀錢脆響。

石洛瑤垂眸后退半步,繡鞋后跟精準碾碎半截枯枝,那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藏在袖中的手卻將銅胎琺瑯護甲翻了個面。

蜈蚣漢子猛地抓住她腕子:“這碼頭規(guī)矩,生面孔得交三成......“話音未落,石洛瑤腕間突然傳來清脆斷裂聲,好似玻璃破碎一般。

綴著珍珠的銀絲鐲應聲而落,滾進積水洼里濺起混著鐵屑的水花,那冰冷的水花濺到腳踝,涼颼颼的——正是三日前蕭逸塵送來的那匣西域貢品中,唯一帶著青金石鑲口的物件。

“大哥別碰壞我鐲子!“石洛瑤顫聲驚呼,踉蹌間發(fā)間玉簪勾住對方衣襟,那玉簪與衣襟摩擦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當啷一聲,蜈蚣漢子藏在懷中的鐵蒺藜墜地,裹著藥粉的牛皮紙散開,濃烈烏頭那刺鼻的氣息混著碼頭魚腥味直沖鼻腔,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漕船桅桿突然傳來鷓鴣啼叫,三短一長,那叫聲在寂靜的暮色中顯得格外凄厲。

石洛瑤佯裝跌倒時,余光瞥見漕運司旗桿上系著的五色繩不知何時變成了七色——最底下兩道靛藍絲絳正隨暮風輕晃,恰似昨夜荷花缸底傳來的叩擊次數(shù)。

她想起之前偶然間聽到石夫人身邊丫鬟的閑聊,才知道了荷花缸底叩擊次數(shù)與這旗桿上繩子變化的關(guān)系。

“放肆!“玄色衣擺卷著冷鐵氣息破風而來,那風聲呼呼作響,蕭逸塵劍未出鞘便挑飛兩個撲上前的混混。

石洛瑤趁亂將半塊沾了烏頭粉的牛皮紙塞進蜈蚣漢子靴筒,轉(zhuǎn)身撞進帶著沉水香氣的懷抱時,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對方腰間禁步,那溫潤的玉石觸感從指尖傳來。

蕭逸塵握劍的手倏然收緊。

小娘子云鬢散亂的模樣落進眼底,偏那對含淚杏眸在貼著他胸膛的剎那,分明閃過一絲狡黠流光。

他索性將人攬得更緊些,玄鐵令牌擦著蜈蚣漢子的耳廓釘進磚墻,那“噗”的一聲,好似釘子釘進木板。“說,誰給的西域烏頭?“

“是...是石夫人跟前的王嬤嬤!“混混癱軟在地,抖著手指向漕船,“說事成之后,讓咱們從第三筐荔枝底下取......“話音戛然而止,漕船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撲通”一聲,好似一塊巨石砸進水里。

蕭逸塵的親衛(wèi)從水中拎起個濕淋淋的婆子時,石洛瑤突然“哎呀“一聲。

“王爺快看!“她指著婆子腕間金鑲玉鐲驚呼,“這不是母親陪嫁的......“話到半截又怯生生咬住唇,發(fā)顫的指尖卻故意勾起蕭逸塵腰間絲絳。

那上面纏著的銀線暗紋里,還沾著今晨她從荷花缸底摸到的半片金箔花押。

蕭逸塵眸色驟深。

他心想,荔枝核顏色異常,弩機暗紋與荷包火漆有關(guān)聯(lián),這些線索都指向西夏細作,難道他們真的借漕運滲透了?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身邊親衛(wèi)簡單交流了幾句。

小娘子溫熱呼吸掃過他喉結(jié),分明是害怕得發(fā)抖,踩在他錦靴上的繡鞋卻用暗勁畫了個西夏文字。

他忽然朗笑出聲,劍尖挑起混混懷中掉落的翡翠扳指:“石夫人倒是舍得,連亡夫舊物都拿來作局。“

石洛瑤適時紅了眼眶:“求王爺莫要深究,母親定是聽信讒言......“話音未落,漕船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嘩啦”一聲,瓷器碎片四處飛濺。

二十筐荔枝被親衛(wèi)掀翻在地,腐果堆里赫然埋著三把淬毒短弩——弩機紋路與那夜畫舫舞娘耳墜上的西夏圖騰如出一轍。

“瑤兒可知,荷花缸里的暗號......“蕭逸塵突然附耳低語,溫熱氣息燙得她耳垂微顫,“與這些弩機暗槽里的火藥,用的是同一種西域烏頭。“他故意停頓,滿意地看著懷中人瞳孔輕顫,卻在她試圖退開時,將人牢牢按在漕船纜樁旁。

暮色徹底沉入汴河時,石洛瑤望著被押走的眾人,悄悄將半枚沾著鐵銹的荔枝核收進荷包。

這東西表皮泛著不正常的青紫,恰似父親戰(zhàn)甲上那道致命箭傷的顏色。

她轉(zhuǎn)身欲謝蕭逸塵,卻見王爺正摩挲著劍柄上新添的裂痕——正是方才打斗時,為護著她被鐵蒺藜劃出的痕跡。

漕運司的燈籠逐一亮起,那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將兩人重疊的影子拉得老長。

石洛瑤望著蕭逸塵玄色披風上若隱若現(xiàn)的銀線云紋,忽然想起那日他腰間禁步纏著五色絲絳的模樣。

汴河的風裹著潮濕的承諾掠過耳畔,那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她耳邊發(fā)絲飄動,她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軟語:“王爺可否......送瑤兒一程?“

漕船陰影里,半片金箔花押隨波逐流,漸漸漂向堆滿西域貨物的三號倉。

蕭逸塵扶石洛瑤上馬車時,指尖狀似無意地拂過她藏著荔枝核的荷包,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笑意——那荷包暗紋,分明與他今晨收到的邊關(guān)密報上的火漆紋路一模一樣。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窗外的街道在昏黃的月色下顯得格外寂靜,街邊的房屋、樹木在月色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檀香在青銅博山爐里蜿蜒成線,那裊裊的煙霧帶著淡淡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

石洛瑤望著窗外被夜風揉碎的月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荷包里的荔枝核。

蕭逸塵的玄色披風還帶著河風潮氣,此刻正搭在紫檀屏風上,銀線云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瑤姑娘這忍功,倒比西夏使臣還能耐。“蕭逸塵將溫好的金駿眉推到她面前,茶盞邊緣沾著半枚胭脂指印——正是方才扶她下車時蹭上的。

他垂眸盯著那抹淡紅,想起漕船上小娘子故意勾他腰帶的模樣,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

石洛瑤捧茶的手微微發(fā)顫,氤氳水汽漫過她凝著淚珠的睫毛:“王爺可知,我母親當年也是這般忍過來的?“茶湯映出她破碎的倒影,仿佛又見七歲那夜的暴雨,嫡母端著藥碗站在病榻前,母親腕間金鑲玉鐲磕在青磚上迸出火星。

蕭逸塵的劍柄突然重重磕在案幾。

白玉禁步叮當作響,驚飛了窗外偷聽的黑羽雀,那“撲撲”的振翅聲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他伸手欲拭她淚痕,卻在觸及肌膚時轉(zhuǎn)為捏住下巴:“既知石夫人用西域烏頭害你母親,為何還要戴著這鐲子演戲?“

“因為...“石洛瑤突然扯開衣領(lǐng),雪白頸間赫然有道陳年淤痕,“這是母親咽氣前,親手給我戴上的枷鎖。“燭火搖曳間,金鑲玉鐲內(nèi)側(cè)的西夏符文若隱若現(xiàn)。

她顫著手指向荷包,“父親戰(zhàn)甲上的箭毒,與這荔枝核浸的烏頭...是同一種配方。“

蕭逸塵瞳孔驟縮。

白日里漕船上的弩機暗紋與荷包火漆重疊,邊關(guān)密報中“西夏細作借漕運滲透“的字句轟然炸響。

他忽然明白為何每次觸碰她發(fā)簪,暗衛(wèi)都會在荷花缸底發(fā)現(xiàn)新情報——這小娘子分明是拿自己當餌,在釣整個石氏家族的罪證。

“王爺?shù)氖趾美洹!笆瀣幫蝗毁N上他掌心,淚珠滾落在他虎口舊疤上,“瑤兒這般污穢之人,不值得...“話音未落已被扯入帶著沉水香的懷抱。

蕭逸塵的吻落在她發(fā)間荷花釵上,指尖卻探進荷包夾走半片荔枝核。

三更梆子響時,石府佛堂的青煙扭曲成猙獰鬼面。

石夫人捏碎手中菩提子,聽著暗樁跪報“王爺親自送二小姐回府“,染著蔻丹的指甲生生掐斷佛珠鏈子。

“去查蕭逸塵最近見了哪些人。“她將金鑲玉鐲按進王嬤嬤掌心,燭火映得臉上皺紋如毒蛇游走,“特別是...那位在邊關(guān)替他擋過箭的副將。“

窗外驚雷劈開夜空,那巨大的轟鳴聲好似要將天地劈開,暴雨沖刷著石洛瑤窗下的青石板。

荷包里的荔枝核泛著詭譎紫光,與蕭逸塵書房暗格中的密報并排而放——那上面西夏文字蜿蜒如蛇,正繞著副將名字畫出血紅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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