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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陰謀又起波瀾,洛瑤智破困局

五更梆子敲過三遍時,石洛瑤將鹽引憑證裹進繡著并蒂蓮的絹帕。

銅鏡里映出她鎖骨處胭脂痣,像雪地里滾落的朱砂。

昨夜祠堂滲血的沉香木已被家丁連夜換成黃楊木,可那十二枚穿紅繩的銅錢正在妝奩底層發燙。

“姑娘,西街茶樓的杏仁酪出鍋了。“丫鬟捧著纏枝蓮紋食盒進來,袖口沾著幾片柳絮。

石洛瑤指尖撫過食盒邊緣細微的裂痕——這是上月石明珠砸的。

她突然輕笑:“今日倒想嘗嘗他們新出的蜜煎雕花。“銅鏡邊緣的雕花隨著話音輕顫,露出半截泛黃紙角。

茶樓二層臨窗處,說書人醒木拍在“西夏狼主夜盜兵書“的段子上。

石洛瑤捏著銀匙攪動杏仁酪,蜜煎雕花在乳白漿汁里浮沉,像極了昨夜血水里漂浮的銅錢。

隔壁廂房突然傳來茶盞碎裂聲,石明珠刻意拔高的嗓音穿透竹簾:“蕭王爺何等人物,豈會被狐媚手段誆騙?

聽說有人連生母留下的綢緞莊都守不住......“

廊下茶客們頓時噤聲。

石洛瑤腕間翡翠鐲磕在青瓷碗沿,發出清越聲響。

她望著簾外飄進來的柳絮,忽然將杏仁酪潑在裙裾上,拎著濕漉漉的衣角踉蹌奔出。

“石姑娘當心!“賬房先生慌忙扶住險些跌倒的人。

眾人只見那雙含淚的杏眼,比汴河春水還要瀲滟三分。

二樓竹簾后,石明珠氣得扯斷了珊瑚瓔珞,渾不知自己袖中當票已沾在石洛瑤的濕裙擺上。

蕭逸塵展開暗衛密報時,正用匕首削著塊血玉。

案上西夏貢品清單被燭火映得泛紅,蟠螭紋路與石洛瑤鎖骨下的胭脂痣在眼前重疊。

門外忽然傳來環佩叮咚,他反手將血玉藏進袖中,卻見石洛瑤鬢發散亂地撲進來,發間還沾著茶樓階前的蒼耳子。

“王爺看這當票......“她哽咽著展開半濕的紙片,淚珠恰落在當票的“瑤“字上,“上元節那夜,妹妹說替我保管生母遺物,怎的連蠶絲被都當去了城南質庫?“

蕭逸塵指腹擦過她眼下淚痕,觸到微涼的薔薇硝。

這個角度望去,她濕漉漉的睫毛與十年前雪夜救他的小丫頭驚人相似。

暗衛晌午來報,西夏使團帶來的蟠螭紋玉佩,正與石家二十年前失蹤的那批貢品有關。

“明日隨我去石府。“他捏碎案上核桃,碎殼扎進掌心血痣也不覺痛。

石洛瑤低頭啜泣時,瞥見他袖口露出的半截血玉——正是她昨夜在妝奩暗格見過紋樣的邊角料。

石府正廳的紫檀屏風后,石夫人掐斷三根指甲。

她看著蕭逸塵帶來的當票與茶樓小二的證詞,突然將茶盞砸向石明珠:“糊涂東西!

洛瑤是你親姐姐,怎能聽信外頭混賬話?“

石洛瑤適時咳嗽起來,帕子掩唇時露出半截手腕——那里有道陳年燙傷,與蕭逸塵記憶里小丫頭為他擋香爐的疤痕分毫不差。

她顫聲開口:“妹妹許是誤會了,上個月西郊別院的佃戶......“

“佃戶鬧事與姑娘何干?“王府侍衛押著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進來,“這人招供收了二小姐十兩銀子,專在姑娘巡視田莊時生事。“

石明珠倒退著撞翻博古架,鈞窯花瓶碎裂聲里,蕭逸塵劍柄上的螭龍紋正對石夫人煞白的臉。

石洛瑤突然輕呼:“妹妹小心!“伸手去拉人時,袖中飄落張泛黃的質庫票據,上面“綢緞莊“三字被穿堂風吹到蕭逸塵靴邊。

暮色染紅汴河時,石洛瑤望著馬車外倒退的灰墻青瓦。

蕭逸塵指尖摩挲著撿到的質庫票據,上面蓋著石夫人的私印。

石洛瑤將碎發別到耳后,鎖骨下的胭脂痣在夕陽里宛如滴血:“母親當年陪嫁的綢緞莊......“話說半句便咬住唇,任由車簾外的柳絮粘在未干的淚痕上。

馬車拐過御街時,暗衛送來西夏使團的拜帖。

蕭逸塵展開燙金帖子的剎那,石洛瑤看見他瞳孔驟縮——那帖子上印著的蟠螭紋,與她銅鏡暗格里的庚帖殘片,分明是同一塊玉雕的陰陽兩面。

綢緞莊的雕花門楣上還沾著前夜的露水,石洛瑤的繡鞋踏過門檻時,廊下懸掛的鎏金鈴鐺發出細碎聲響。

她伸手接住飄落的蠶絲絮,余光瞥見石夫人暗紅織錦裙擺掃過東墻的云錦堆,像條吐信的赤鏈蛇。

“王爺請看。“石洛瑤掀開庫房第三層的蜀錦,露出底下發霉的賬本,“這些織金羅本該是官造紋樣,上月卻被換了民間作坊的次品。“指尖掠過泛黃紙頁時,腕間翡翠鐲恰巧映出蕭逸塵驟然收緊的下頜線。

石夫人突然從屏風后轉出來,鬢邊累絲金鳳銜著的東珠撞得叮當響:“洛瑤年幼不知,去年江南水患......“

“水患沖毀的是絲路,不是賬房先生的算盤。“蕭逸塵用劍鞘挑起本青皮賬簿,封皮上沾著星點朱砂,與石洛瑤昨夜落在當票上的胭脂色如出一轍。

侍衛抬進來的檀木箱應聲而開,三十八匹褪色妝花緞嘩啦啦傾瀉在地,驚起梁間兩只灰雀。

石洛瑤彎腰拾起半塊玉鎖,冰涼的瓔珞穗子掃過手背:“這是母親當年系在庫房鑰匙上的......“話未說完便哽住聲,銅鎖內側的“瑤“字缺口正對上窗外漏進來的天光。

蕭逸塵突然用匕首割斷腰間玉佩的玄色流蘇,將半塊虎符狀的玉玨拍在案上:“即日起,綢緞莊地契歸入王府私產。“他目光掃過石夫人瞬間失血的面孔,忽然想起昨夜暗衛在石府后巷截獲的密信——那信箋封口的火漆印,分明與西夏使團拜帖上的蟠螭紋相生相克。

石洛瑤背對眾人整理貨架時,耳垂上的明月珰微微發顫。

她知道蕭逸塵正在看自己后頸那道淺疤,那是十年前雪夜背他逃出火場時被房梁燙傷的。

貨架第二層的纏枝蓮紋錦盒里,藏著今晨從妝奩暗格取出的庚帖殘片,此刻正與蕭逸塵袖中血玉產生某種共鳴。

“姑娘,城南趙夫人來取預定的大紅織金緞。“新來的伙計在門外探頭,額角還沾著方才搬運貨物的細汗。

石洛瑤將算盤珠撥得噼啪響:“勞煩把西廂房第三柜的蘇繡呈來,記得用紫檀木匣裝。“轉身時裙擺掃落案上茶盞,潑濕的賬本顯露出夾層里靛青色的花押——與王掌柜當票上的私印形如鏡像。

暮色染紅飛檐時,蕭逸塵望著指揮伙計清點庫房的石洛瑤。

她發間銀簪在燭火中晃出細碎光斑,與記憶里小丫頭鬢角的枯草穗重疊又分離。

暗衛送來密函的瞬間,他忽然看清石洛瑤整理貨單的指尖在發抖——那分明是幼時凍瘡留下的舊疾。

石府后院的枯井泛起潮濕的青苔味。

石夫人將茶餅碾成齏粉,看著王掌柜從井底撈出的鐵盒:“那賤人當真沒發現綢緞莊地窖?“

“夫人放心,當年砌墻的工匠都埋在汴河底了。“王掌柜袖口滑出半截金絲楠木算籌,頂端刻著的西夏文字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井沿突然落下一只翠色蜻蜓,翅膀上沾著前廳宴席的龍涎香灰。

而在三條街外的綢緞莊,石洛瑤正對著銅燈檢查新到的蠶絲。

火光躍動的瞬間,她看見庫房梁柱的蟠螭紋突然扭曲成西夏文字,與蕭逸塵午后接到的密函火漆印完美契合。

窗外打更人的梆子聲驚飛夜鴉,她伸手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那里還殘留著蕭逸塵扶她下馬車時,掌心透過薔薇硝傳來的溫度。

貨架暗格里的庚帖殘片突然發出蜂鳴,石洛瑤轉頭望向汴河方向。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某艘畫舫的燈籠正映出與王掌柜算籌上相同的圖騰,而蕭逸塵的馬車剛轉過御街拐角,車簾縫隙漏出的半張西夏拜帖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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