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的雨絲纏在朱雀殿新掛的招牌上,“饕餮食肆“四個字還淌著朱砂。我蹲在門檻剝新蒜,看白小檀舉著鍋鏟追打偷吃供果的小道士,道袍下擺沾的面粉活像只炸毛的貓。
“青陽道長,您的外賣單!“明塵師弟捧著摞竹簡跑來,額頭饕餮紋淡得幾乎看不見。自打他當上食肆賬房,算盤珠子打得比劍訣還利索。我展開最上面那張單子:“幽冥林東三巷,糖醋傀儡符十張——備注要雕花擺盤?“
后廚突然傳來“咣當“巨響。白小檀拎著半截翡翠鍋鏟沖出來,鏟頭還粘著塊焦黑的糯米糍:“哪個缺德鬼往老娘的乾坤鼎里塞避雷針?“屋檐下偷嘴的紙人齊刷刷指向西南,山門外隱約傳來《灶君笑》的童謠聲。
雨幕中走來個戴翡翠長命鎖的孩童,發間別著根雕成糖葫蘆的木簪。他踮腳扒著柜臺,露出虎牙:“要一盒傷心涼粉,多加茱萸。“遞來的銅錢上,云雷紋與我袖中玉玨如出一轍。
白小檀的鍋鏟僵在半空。孩童頸后隱約浮現的饕餮紋,在雨中泛著桂花糖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