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蒂警員被馬車碾壓顯然不是巧合。
盧修斯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礙于塞西莉亞身份不敢明面上阻止委托，便派出陰冷男人介入。
陰冷男人自稱巴茲爾，是帕蒂警員鄰居，這點不知真假。
重要的是，他身上帶著屬于蘭斯對陰影票據。
這一點毫無疑問。
蘭斯閉目整理著信息，本來還頭疼如何確認盧修斯存放陰影票據的地方，現在送上門來，真是個好機會。
他已經開始預想如何更順利的把刀插進身旁男人喉嚨里，又或者用身上的銃械讓他腦洞大開。
“喂喂，巴茲爾先生，這是要帶我們去哪？不是要告訴我們關于內臟失竊案的資料嗎？”
一行三人乘坐公共馬車動身，偵探打扮的金發小子凱德疑惑發問。
“我們要去下城，煤渣區和老鼠巷，去底層勞工居住的地方。”
“哎？為什么？”
看著回話的偵探，凱德顯得很好奇，他從來只從書本上了解過這些，圣光庇護下，還有窮人嗎？
“因為失竊案里只有窮人失去內臟。”
蘭斯睜開眼，他提前了解過，所以知道一些信息，此刻看向陰冷男人：“這點巴茲爾先生應該很清楚。”
巴茲爾緩緩點頭：“沒錯，我會帶兩位去見一見受害者的親屬，調查生前居住的地方，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嗯，這也是帕蒂警員決定好的。”
“好，我肯定會抓住這個兇手！不讓警員失望。”
凱德摩拳擦掌，興致勃勃。
巴茲爾突然詢問起蘭斯：“話說偵探先生，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
來確認調查的進度嗎？
蘭斯早就知道內臟失竊案的幕后兇手，也清楚男人目的，淡淡道：“窮人沒有錢，只有自己的身體和勞動有價值，我覺得可以從這一點入手，比如調查那些內臟可能的去向。”
凱德若有所思，快速進入偵探角色扮演，而后連連點頭：“我也覺得是這樣。”
此話一出，蘭斯清晰感受到自己內臟再次遭受積壓。
“也不一定”
陰冷男人巴茲爾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明顯壓抑著不滿：“蘭斯偵探不久前不是抓了開膛手瑪麗珍娜嗎？她已經被判定死刑……我是說內臟失竊案的兇手可能和她一樣，單純內心陰暗，生活不如意所以才殺人發泄。
蘭斯偵探，你覺得呢？”
陰冷男人看向蘭斯，眼里是警告。
他顯然想把這件事定性為個人作案，推脫給某個瘋子，說不定盧修斯已經準備“犯人”，就等偵探凱德去抓住。
……陰影票據藏在右邊荷包嗎？
蘭斯一邊思考，一邊用眼睛余光瞥。
男人說話時將手伸進包里，顯然正在用力碾著票據，給予他疼痛。
看那鼓囊囊的腰間，風衣下大概還有一把槍，不知道是手銃還是左輪，考慮到男人能被盧修斯委以重任，大概率是左輪。
左輪能裝填6發子彈，威脅很大。
不過，一切都在蘭斯掌控中。
一點痛而已。
只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能解決他。
“你的猜測也是一種可能，偵探查案的過程就是不斷提出可能，然后一個個推翻。”
蘭斯不置可否。
“這么說來，蘭斯偵探一開始的推測也有可能被推翻。”
巴茲爾很滿意，當做偵探的妥協，于是松開了手。
凱德還不知道兩人暗中的博弈，居然在一番認真思考后煞有其事的點頭：“的確，人不可能理解瘋子想要什么，他們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精明清冷，管理和馭下手段出眾的塞西莉亞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弟弟。
蘭斯目光落在凱德頭發上，心中有了些猜測，這小子一頭金色狗毛，塞西莉亞則是亞麻色偏灰……
不對，我不記得有給這家伙做額外設定，是親生的沒跑了。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凱德被蘭斯那冰冷就像看拔光毛死雞的眼神盯著，縮了縮腦袋。
“沒有，你很聰明，等找到兇手，塞西莉亞小姐會夸你的。”
“是嗎？”
凱德眼前一亮，對蘭斯這個第一次見面的落魄偵探好感頓生：“我也這么覺得！”
一路上，這金毛就跟上了發條一樣喋喋不休，蘭斯除了最開始還搭理兩句，后來干脆懶得回應。
于是他只能騷擾陰冷男巴茲爾，這位知道凱德身份，倒是相當捧場，有求必應。
只是那勉強扯出來的死人微笑讓凱德瘆得慌，說了沒兩句就離開，繼續纏著蘭斯，追問偵探常識，窺探日常偵探生活。
開始暢想。
“你說，要是我獨自偵破這樁案件，老姐是不是就對我改觀了？允許我留在尼格利亞？”
蘭斯本著廢物利用原則，睜開眼緩緩道：“很有可能，我可以幫助你完成這件事，到時候告訴塞西莉亞小姐，你才是整起委托完成者。”
“真噠！！”
凱德眼睛瞬間亮起來。
可憐的孩子完全沒發現，這本該是蘭斯的工作，三言兩語就被忽悠瘸了。
屬于是被賣了還幫人販子數錢。
“當然。”
蘭斯更是毫無良知，騙人干活不止，還打算從中賺點小錢，悠悠道：“不過我的幫助也是有條件的，你辦案遇到困難，每次提示都需要用錢財來換取。”
“……你有這么厲害嗎？”
凱德一臉懷疑。
“我厲不厲害我說了不算，是你姐主動向我提出委托。”
“我姐看人很準的，那你肯定很厲害，不過……”
凱德顯得囊中羞澀：“我沒錢，能先欠著么？”
小孩子出門不給閑錢嗎？
蘭斯想著，換了個策略，開放兒童貸：“可以，提一次問題3鎊，利息一天15%。”
“你太黑了！”
“你可以不問，我沒有逼你。”
做這種事蘭斯手法嫻熟，先指責再激將：“還是說你知道自己沒能力，到時候一定會問很多次，所以想提前壓低價格？既然這樣還談什么獨自解決案件呢？早點回去，好好聽你姐的話吧。”
單純少年漲紅了臉：“你、你……你給我便宜點！”
“商品的價格取決于價值，買不買是你的事，我不會降價，漲價倒是有在考慮。”
蘭斯悠然自得，嘴角勾起弧度，預示著心情好轉。
果然，騙傻子是會上癮的。
此時，馬車也緩緩停下。
“先生們，老鼠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