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下
- 皇子,種田,明末工業指南
- 數理化生
- 2150字
- 2025-03-11 09:45:39
確定了此事,父子之間再無隔閡,有的只剩下悲戚與不舍。
崇禎雙眼含淚,朱慈炯的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滴落。
他們都明白,此一別,二人很可能再無相見的可能。
即使貴為皇帝皇子,在生死別離之間,跟尋常百姓也并無不同。
父子二人一直聊到半夜,商量好了所有細節,崇禎才匆匆離開。
兩天后,皇宮傳出消息,三皇子朱慈炯登高玩耍時意外墜落,不幸夭折。
皇帝傷心欲絕,為之輟朝一日。
次日,云南巡撫吳兆元悄然離京,只是少有人注意到,相比來時,離京的隊伍擴大了許多。
……
半個月后,一行人乘船順著大運河來到聊城縣境內,再往前的河道已經淤塞,不能通船,只能換乘車馬走陸路。
整個隊伍兩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挑選的京營精銳,全員騎馬,攜帶火槍弓箭,就為了安全二字。
不得不如此!
這一路數千里,賊匪多如牛毛,稍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朱慈炯坐在隊伍中間的一輛馬車里,掀起窗簾,望著車外的景象。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皇宮,也是第一次接觸到真實的世界。
現實遠比他想象的殘酷的多!
到處是逃荒的流民,路邊隨處可見人的尸骨,所有樹都是光禿禿的,也看不到除了人之外的活物。
這是真正的末世景象。
“殿……公子,你喝水嗎?”同乘一車的夏黛兒問道。
這次南下,夏黛兒跟趙福海都跟著,當然,在對外宣稱中這兩人已經被杖斃了。
朱慈炯搖頭。
沒出來前,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出宮,但真出來了,反倒意興闌珊,只覺壓力山大。
面對如此千瘡百孔的江山,他真能復刻光武舊事嗎?打天下,可不只是多添幾件先進武器的事。
正憂慮間,前方傳來一陣騷動,接著,隊尾的騎兵涌到了馬車兩側護衛。
朱慈炯掀開門簾往前望,人影重疊,看不清詳情。
過了一會兒,一個青年騎馬湊上前來,低聲道:“公子勿驚,前方遇到了一些流民攔路,已經被打發了!”
這青年是英國公張之極的小兒子,張世勛。此次南下,他名義上是隨吳兆元南下募兵,實則負責護送朱慈炯。
“怎么打發的?”朱慈炯問道。
張世勛一怔,低聲說:“公子有所不知,那些說是流民,其實亦民亦匪,不使點硬手段是不行的?!?
“哦……,我只隨口一問,沿途事務你跟吳大人決斷即可。”朱慈炯說道。
張世勛松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這位是個慈悲心腸,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好心腸會添很多麻煩的。
車隊繼續前進,透過車窗,朱慈炯看到路邊不遠處多了幾具新鮮尸體,衣不蔽體,瘦骨嶙峋。
此后幾天,車隊渡過黃河,來到了濟寧境內。
在這里,他們換乘渡船,順著大運河繼續南下。
到云南的路線有好幾條,但如今陜、豫,湖廣等地皆有戰事,路不通,只能從江南繞行。
又是一個月后,眾人渡過長江,來到了浙江境內。
沿途人口比南直隸更加稠密,正宗的江南風景,路上行人如織,水上行船似梭。
相比遍地尸骸的北方,這里簡直是安樂窩了。
隊伍到達杭州時,正趕上江南暑氣旺盛,連日的高溫天,逼得眾人不得不止步暫歇。
越往南走越是潮熱,他們得準備些物資了。
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盤纏不夠了!
說來不可思議,但現實如此。
崇禎窮的幾乎要當褲子,本就拿不出多少錢。而吳兆元也不敢直接要,結果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路。
這可是二百多人馬!人吃馬嚼的,沒個上萬兩銀子根本走不到滇省。
一眾人馬進了城,在驛館安頓下來。
稍作休息后,吳兆元就去了巡撫衙門,他跟浙江巡撫黃鳴俊是舊識,此去一為敘舊,二為借錢。
朱慈炯站在二樓窗邊,光著膀子,只穿一條短褲,目光好奇的望著遠處的街景。
夏黛兒端著一盆水進了屋,說:“公子,擦擦身子吧?涼快些。”
朱慈炯抹了把汗,轉身走過去,往盆邊上一站,夏黛兒打濕毛巾,給他擦洗身體。
水是溫的,擦在身上既降溫,又不覺得激涼。
“公子,奴婢……有個事兒想求您?!毕镊靸和蝗恍÷曊f道。
“有事就說,提什么求字?!?
夏黛兒抿了抿嘴,低聲說:“奴婢是杭州本地人,好不容易到了家鄉,我……我想回家看一眼?!铱梢哉谏夏?,一定不讓人認出我來,遠遠的看一眼就好。”
“……”
朱慈炯沉默半晌,說:“你幾年沒回家了?”
“奴婢十四歲進宮,已經三年沒回去了?!?
“那還挺久的?!粫?,我幫你去跟張世勛說一聲吧!”
夏黛兒眼中驚喜,說:“謝公子!”
擦洗之后,朱慈炯頓時感覺涼爽了很多,穿好衣服,領著夏黛兒下了樓。
剛到樓下,正遇到在院子里納涼的張世勛。
朱慈炯上前說道:“張將軍,我這侍女是杭州本地人,臨行前想去家里瞧一眼,遮上面,不與家人相認,還可以多派幾人跟著。張將軍以為可否?”
張世勛面露難色,嘖了一聲,說:“公子,您不要為難我,萬一她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要不,派別人去?”
朱慈炯苦笑,說:“好吧。我讓趙福海去行嗎?”
“可以。”
“福海!過來?!敝齑染己傲艘宦?。
“哎!來了?!壁w福海撒歡似的一路從樓上跑下來。
“公子,什么事?”
“你去一趟黛兒的家,看看她家人過的如何??赐贲s緊回來!”
“唯!”
夏黛兒說了家中地址,張世勛又找來驛館的小廝,領著趙福海找過去。
對這個差事,趙福海是樂意接受的,一路舟車,他也悶得不行,現在有了個公差逛街的機會,自然再好不過。
步行大概一刻鐘,趙福海跟驛館小廝來到了孩兒巷,夏黛兒家就在此地。
“老丈!打聽一句,這條街可有一戶姓夏的人家?”趙福海向街邊乘涼的一老漢問道。
老漢抬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衣著體面,說道:“貴人說的是夏冬松他們家吧?”
“對對!就是夏冬松?!?
“他們家啊……唉!”
趙福海皺眉:“你這老漢,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啊?!?
老漢拱拱手:“貴人勿怪,老漢我是替夏家可憐?!?
“可憐什么?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