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站在警局門口，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雨絲斜斜地飄落，打濕了他的肩頭。他低頭看了看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陸川。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警局門口，車門打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走了下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肩線筆直。雨絲落在他的發(fā)梢，在路燈下泛著微光。

林深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男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陸川。“

“林深。“他握住那只手，觸感微涼。

陸川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虎口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林深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但邊緣有些發(fā)白，像是經(jīng)常用力握緊什么東西。

“進去說吧。“陸川收回手，轉(zhuǎn)身走向警局大門。

林深跟在他身后，聞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這味道讓他想起小時候在爺爺書房里聞到的味道，清冷中帶著一絲溫暖。

會議室里，陸川將一疊資料推到林深面前。

“這是最近三個月發(fā)生的三起命案。“他的聲音低沉悅耳，“死者都是年輕女性，死因都是心臟驟停，但尸檢顯示她們的心臟都很健康。“

林深翻開資料，第一頁就是死者的照片。女孩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但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勒過。

“這是第一起案件。“陸川的手指輕輕點在照片上，“死者是一名大學生，被發(fā)現(xiàn)死在宿舍里。室友說她前一天晚上還在熬夜趕論文，沒有任何異常。“

林深注意到陸川的指尖有些發(fā)白，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第二起案件發(fā)生在兩周后。“陸川翻開下一頁，“死者是一名白領(lǐng)，死在公司地下停車場。監(jiān)控顯示她是一個人走進停車場的，但法醫(yī)在她的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不屬于她的皮膚組織。“

林深抬起頭，正好對上陸川的眼睛。那是一雙很特別的眼睛，瞳孔的顏色比常人要淺一些，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琥珀色。

“第三起案件發(fā)生在昨天。“陸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死者是一名護士，死在醫(yī)院的值班室里。她的同事說，她死前一直在說'好冷'。“

林深感覺后背一陣發(fā)涼。他注意到陸川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但很快就被他握成拳頭掩飾過去。

“你覺得這是連環(huán)殺人案？“林深問道。

陸川沒有立即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雨點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密的聲響。

“不是連環(huán)殺人案。“他轉(zhuǎn)過身，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是'它們'做的。“

林深愣住了：“它們？“

陸川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林深能聞到他身上雪松的味道，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陸川輕聲問道。

林深感覺呼吸一滯。他想起小時候在爺爺書房里看到的那些古籍，上面畫著各種詭異的符號。爺爺總是說，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他剛要開口，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警員沖了進來：“陸隊，不好了！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

陸川直起身，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在哪里？“

“老城區(qū)，一棟廢棄的居民樓里。“警員喘著氣說，“死者是一名年輕女性，死狀和之前三起案件一模一樣。“

陸川轉(zhuǎn)身看向林深：“要一起來嗎？“

林深點點頭，跟著他快步走出會議室。雨越下越大，打在臉上生疼。他坐進陸川的車里，聞到一股更濃的鐵銹味。

車子發(fā)動時，林深注意到陸川的手在方向盤上握得很緊，指節(jié)發(fā)白。他的側(cè)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冷峻，琥珀色的眼睛里閃爍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你剛才說的'它們'......“林深試探著開口。

“到了你就知道了。“陸川打斷他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警告。

林深不再說話。他看著窗外飛逝的雨景，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窺視著他們，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車子駛?cè)肜铣菂^(qū)，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破舊。路燈忽明忽暗，在雨幕中投下?lián)u曳的影子。林深感覺后背發(fā)涼，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陸川將車停在一棟破舊的居民樓前。警燈的紅藍光芒在雨夜中閃爍，映照出墻上斑駁的痕跡。

“到了。“陸川熄火，卻沒有立即下車。他轉(zhuǎn)過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林深：“記住，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

林深點點頭，感覺喉嚨發(fā)緊。他跟著陸川下車，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混合著鐵銹的氣息。

他們走進居民樓，樓梯間里一片漆黑。陸川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出墻上斑駁的霉斑。林深注意到，那些霉斑的形狀有些奇怪，像是某種扭曲的人臉。

走到三樓時，陸川突然停下腳步。他舉起手，示意林深不要動。

林深屏住呼吸，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啜泣，又像是風吹過縫隙的聲音。那聲音忽遠忽近，讓人分不清方向。

陸川的手電筒光束緩緩移動，照向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門虛掩著，從門縫里滲出一絲暗紅色的光。

“跟緊我。“陸川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林深從未聽過的緊張。

他們慢慢走向那扇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林深感覺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和那若有若無的啜泣聲。

就在他們即將走到門口時，門突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

林深倒吸一口冷氣。

房間里，一個年輕女孩躺在地上，面容安詳。但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淤青，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勒過。最可怕的是，她的影子——在暗紅色的光芒下，她的影子是站著的，正對著他們微笑。

陸川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光束在地上滾動。林深看到陸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手指在發(fā)抖，虎口處的疤痕在暗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終于......找到你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不是從女孩的方向，而是從她的影子里。

林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他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他看到陸川的手伸向腰間，那里別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柄上刻著復雜的符文。

“退后！“陸川低吼一聲，聲音里帶著林深從未聽過的恐懼。

但已經(jīng)太遲了。

女孩的影子突然扭曲，化作一團漆黑的霧氣，朝他們撲來。林深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耳邊響起無數(shù)凄厲的尖叫。他看到陸川舉起匕首，刀刃在暗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閉上眼睛！“陸川的聲音在混亂中傳來。

林深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他聽到一聲尖銳的嘶吼，感覺有什么冰冷的東西擦過他的臉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混合著鐵銹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于平靜。

林深睜開眼睛，看到陸川跪在地上，匕首插在地板上。他的西裝被汗水浸透，臉色蒼白如紙。虎口處的疤痕裂開了，滲出一絲血跡。

“結(jié)束了......“陸川低聲說，聲音沙啞。

林深看向房間中央，女孩的尸體依然躺在地上，但她的影子已經(jīng)恢復正常。暗紅色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燈閃爍的紅藍光芒。

“陸隊！“外面?zhèn)鱽砭瘑T的喊聲。

陸川站起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看向林深，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現(xiàn)在你知道了。“他輕聲說，“這就是'它們'。“

林深感覺雙腿發(fā)軟，靠在墻上。他看向陸川的手，發(fā)現(xiàn)那把匕首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下虎口處滲血的疤痕。

“你早就知道......“他喃喃道。

陸川沒有回答。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雨幕。雪松的味道混合著鐵銹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這只是開始。“他說，“它們已經(jīng)盯上你了。“

林深感覺后背一陣發(fā)涼。他想起剛才那團漆黑的霧氣，想起耳邊凄厲的尖叫。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從此將不再平靜。

而陸川，這個渾身謎團的男人，將成為他唯一的盟友。

雨還在下，打在窗戶上發(fā)出細密的聲響。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光芒在雨夜中閃爍。林深看著陸川的背影，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里，有比鬼魂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