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藥
- 放肆!你踩到朕的馬甲了!
- 插銷劉
- 7466字
- 2025-04-14 16:38:08
魏蘇意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夜里不知何時又刮起風,她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可還是冷的厲害。
不知何時,她突然感覺肩頭一沉。暖意來襲,她沒睜開看見看是誰便沉沉的睡去了。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一眾目光中醒來。起來的急,她身上雪白的狐裘披風也掉了下來。
“姐姐!”云兒先發現了她。
與預想的不同,這個云兒直徑將披風撿起,一臉可惜的打掉狐裘上面的葉子,直到上面干凈整潔,她又將披風疊的整整齊齊。
“姐姐你可知這是狐裘披風?”
“不知……”魏蘇意現在腦袋還是昏昏的,實在不想糾結什么狐啊虎啊的。
“這狐裘披風可是北域的極品,就連我們殿下一年也得不到幾件,你怎么能將它掉在地上呢?”云兒越說越起勁。
這雪狐本就是個稀罕物,在那極北之地的雪山上不知要尋覓多久才能碰上一只,想要做成一件披風更是難上加難,可現在魏蘇意竟然隨意將這件寶貝丟在了地上!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傻?
“你拿去吧。”魏蘇意看她喜歡的緊,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此話一出,眾人的下巴都要落在了地上,這女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啊!
她怎么說給就給了?
“什么?”
云兒驚喜之余,卻不敢應下來。她不舍的撫摸著這件衣服,留戀許久。
“姐姐昨天剛過來,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姐姐現在可是殿下身邊唯一的貼身婢女。”云兒說的得意。
言外之意就是這披風是殿下給的。
殿下已經到了及冠之年,可這太子妃位仍然空懸。如今整個東域的世家貴族都巴不得讓自己女兒能見上殿下一面,好搏一搏這個太子妃位。
現在只有她魏蘇意是殿下的貼身婢女,任誰都不難想到那一層關系……妃位空懸,誰都說不準妃位之前會不會先來個側室。
“這是姐姐的東西,云兒給姐姐好好放起來。”
她雖喜歡這件東西,但是她也比誰都清楚這件東西不是她們能擁有的。不是自己的還是不要強求的好,她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她看的透徹。
與其如此,她倒不如幫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好生保管。
“云兒姐姐都這么說了,我們也不便再多說什么了。”
一群人眼神炙熱,口中譏笑不絕,可迫于云兒的階品她們還是退下了。
魏蘇意不想和她們耗下去,她解毒要緊。
“云兒姐姐,你知道殿下的書房怎么走嗎?”
“殿下的書房呀。經過荷香苑,走上綠水亭,往東走約莫三百步,再過一個御景宮就到了。”
魏蘇意聽是聽懂了,可是這幾個地方她是一個也不認識。
云兒看出了她的窘迫,笑到:“哎呀,我帶你去。”
正午時分,陽光灑滿了殿前的玄色階梯,魏蘇意腳下傳來陣陣涼意。她只覺得奇怪,卻不知這些臺階是用那寒潭的千年淤泥提煉而成,經過了精鐵淬打,才變成了現在的極寒之物。
大殿之外,魏蘇意端著膳房為太子準備的點心,她一步步踏上高聳的階梯,直至這紅棕的房門外,魏蘇意輕聲道:“殿下……”
“進來。”
魏蘇意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這人似乎就已經察覺到了她已經在門外了。
她隨手將身后的房門關上,收起了一身傲骨。以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來到了蕭昶的身邊。似乎太過刻意,那太子殿下只瞟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了。
“……”
魏蘇意自顧自的將糕點擺在他的手邊,隨后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側便不動了。
“演的太過。”蕭昶放下毛筆,捏起一塊糕點細細打量。
他看了一會又放了回去。
魏蘇意震驚之余,還不忘洋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殿下怎么不吃?”
“你在這里面給我下了半兩巴豆,我為何要吃?”蕭昶將批好的奏折合上,雙手交叉,一臉嚴肅的看著魏蘇意。
“你想多了。”魏蘇意死不承認。
“解藥。”魏蘇意直勾勾的看著他。蕭昶與這雙眼睛相對。
他突然站起來,一步步朝著魏蘇意逼近。她不知道他這是何意,只能向后閃躲,直到她后背抵住那面墻時,蕭昶也捏起了她的下巴。
魏蘇意扭頭反抗回去,可又被他拽了回來,這次下巴上的痛感更加清晰。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說過要給我解藥。”
“給我解藥!”
見蕭昶不回答,魏蘇意也忍不下去了,抬手將他的手打開。手中的木盤成為了她的武器,招式狠毒,每一次都朝著蕭昶的命門砸去。
看著她急眼,蕭昶倒是饒有興致的陪她在這書房當中過起了招數。無數卷軸掉落的聲音,還有那揚起的灰塵,讓這兩人越打越激。
“真是個母老虎啊!”閃躲不及的蕭昶被砸了個正著,悶聲后便認真起來。
不過半刻鐘這書房的東西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簡直是一片狼藉。見魏蘇意體力不支,蕭昶趁機反手擒住了這個難纏的女人,不知從哪里變出的匕首已經抵住她的脖頸。
又是這樣!
“堂堂太子殿下,就只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我還會很多下三濫的手段。”蕭昶扯下自己的腰帶將魏蘇意的雙手綁死,又把那精巧的匕首好生放到了書案上。
魏蘇意猛的抬腳向他的胯下襲去,蕭昶驚了一身冷汗,幸好他躲過去了。
“又是如此!你是真的很想讓我斷子絕孫啊?”
魏蘇意被他摁在書案上,她現在腦袋昏沉,只想聽到有關解藥的話語,其他的她都當做耳旁風。
她試著掙扎,下一秒又被他摁了回來。
“你臉怎么這么紅?”蕭昶骨節分明的手先是撫上她的脖頸,又托起她的臉頰。
感受到這涼意,魏蘇意竟然覺得舒服了很多。
“燙的嚇人。”
“……”為了解藥?她這么拼命嗎?
她這么一個桀驁不馴的人在院子里規規矩矩的學禮學到天亮,只為了在他面前演的低眉順眼?
蕭昶無奈將昏沉的她抱起來,無奈道:“下毒是騙你的。”
魏蘇意本來就是個小骨架,現在又瘦,蜷縮在他懷里顯得她更小了。
“這么小的一個人,力氣怎么這么大。”
蕭昶摸著被她砸的后頸,大概已經腫起來了。
昏沉間魏蘇意感受到一陣潮濕,應是燒已經褪去,她也清醒了過來。
模糊間她看清了床邊的人,蕭昶一身便服,手里還拿著沾水的帕子。顯然是他在這里為她擦拭身子。魏蘇意眼神掃過身體,發現衣服都在便松了口氣。
他到底想做什么?恨她的話就讓她這樣死去不就好了?為什么每一次都要這樣?好似他是這世上唯一的大善人。
看到她眼底的厭煩,蕭昶心底自嘲沒有表現出來。
“來人!”
蕭昶將帕子丟在水里,高聲一呼,一眾婢女齊刷刷的走了進來。她們在蕭昶面前站成一排,手里端著的好像是衣服。
“一刻鐘給她收拾好。”蕭昶揮袖離去,走的很是瀟灑。
不等這些人來動她,魏蘇意自己先將這些衣服換上,只是這發髻她不會梳,只能讓這些婢女代勞了。
“斯……”
時間緊迫,她們梳的也很用力,時不時就扯斷她幾根頭發。
魏蘇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樣貌俊俏,與前世的她明明一模一樣,可是又覺得哪里不同。
蕭昶早就等在了殿外,斜陽在他身上反著光。
他頭戴一頂鑲嵌著璀璨寶石的金冠,金冠兩側垂下細密的金絲流蘇,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衣袍上繡滿了繁復的金色龍紋,龍身蜿蜒盤旋,鱗片細膩如生。
腰間束著一條鑲嵌著翡翠與瑪瑙的玉帶,玉帶中央是一塊雕工精美的龍紋玉佩。
魏蘇意又瞧了瞧自己這一身普通打扮,瞬間感覺到了差距。
兩人一前一后,蕭昶安靜的奇怪,魏蘇意也不想多問什么。雖說在書房里她與他打的激烈,可她卻也發現了幾本不可多得的好書,這是她現在急需惡補的知識。
就是當時被他給綁了去,如今也只能再另想辦法去將它們拿出來。
蕭昶突然停下,魏蘇意一個不留心差點撞上去。
“今日是慶功宴,你只需要在我旁邊斟酒就行。”多了,他怕露出破綻……
“為何殿下一定要我去?”
慶功宴應這么一個重要的場合,他不選擇一個經歷過大場面的丫鬟跟著,偏偏一定要她去?魏蘇意越想越覺得沒這么簡單。
蕭昶皺起眉頭看她,魏蘇意察覺到他的目光,又趕忙改口:“是,殿下。”
她心中疑惑,但是現在猜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走的很快,似乎很著急的模樣。又因為這是后花園的小道,魏蘇意大概想了一下。怕是時間來不及了,他才抄的近路吧。
魏蘇意小跑拉住了蕭昶的衣袖,“殿下,那里有什么人需要我注意的嗎?”
不知道她現在還能不能規避一下風險。
蕭昶看了一下周圍,步子邁的更大了,“前不久我們將北域大傷元氣,這里面除了我,還有一位名將。”
“開國元勛,李扈老將軍在這場大戰中也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年事已高,這次大概會找個借口歸鄉養老。除了他,還有他身邊的人不能得罪,其他的倒也沒什么了。”
“殿下怕他?”魏蘇意從中聽出許多擔憂。
蕭昶輕蔑一笑,“你覺得呢?”
不是怕,是還不到時候。
開國元勛,三國老臣。李氏家族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扎根了幾十年,他不僅培養出了三個猶如猛虎的兒子們,控制著東域的半臂江山,還廣納賢才……威名已經太盛了。
所以,蕭昶從兒時就在李氏的練武場中學習,無時不刻都要比他們李氏的兒孫們更優秀才可以,而他也不負眾望,而立之年這個成績已經是普通人一生也夠不到的高度了。
魏蘇意看著前面人的背影,此刻竟然在微微顫抖,她不知蕭昶衣袍下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殿下一世梟雄,怎么會怕一個老人。”
魏蘇意冷冷附和,看著前面有些異常的蕭昶,她也沒有多想,也不想多想。
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待在我身邊,不要跑遠。”
二人在最后一刻來到了慶功宴,蕭昶恭敬的對著皇帝,皇后行禮,說著那些像公式的客套話。
眾人也是在旁邊一陣一陣的附和,一片其樂融融的模樣,看的魏蘇意有些犯困。直到,她看到了皇后身邊的那個女子……
她烏黑如墨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發間點綴著幾支精致的玉簪,珠光流轉,映襯得她肌膚勝雪。眼若秋水盈盈,鼻梁挺秀,唇若點櫻,微微一笑,便如春風化雨,暖人心扉。
“如今斐兒也大了,長的越發俊俏了。”皇后看著這個李斐笑的很是開心,說著就將頭上栩栩如生的金鳳珠釵摘下來遞到了她的手里。
李斐倒也很是謙虛,柔態盡展,“多謝娘娘夸贊。”話落,她也看到了在蕭昶背后的那個女人。
嗯?!
魏蘇意只覺得腳上吃痛,沒想到是蕭昶狠狠踩了她。
“斟酒還要我教嗎?”
來給蕭昶敬酒的人不少,現在僅剩的一壺酒也快要見底了。
“哎哈哈哈,太子殿下威武啊!這次戰場可比之前要兇險的多,殿下能取得這個成績,實屬不易。”左將大肆慶祝。
“不過是盡力而為罷了,這也不是吾的一人之功,李將軍更是立下了悍馬功勞。”蕭昶謙虛的對著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是啊,還記得上次殿下還一臉頹廢之氣。這次不久給他拿下了嗎?哈哈哈哈哈。”
“將士們齊心協力,是我東域的榮耀。”
蕭昶笑意不減,這些個文臣也就在這時候貼的緊。
“殿下的酒壺都空了,你都不去拿酒嗎?”小丫鬟說的很快,但也都讓魏蘇意聽了進去。
“……”
魏蘇意見這三四個酒壺都已經見底,便跟著去拿酒去了。想著能離開他一段時間,她整個身心都感覺到了自由。
她穿過了大殿長廊,略過了一個個琉璃扇才到了殿前出口。這兩側的御林軍身著鎧甲,個個都是人高馬大,手中長矛更是鋒利無比。他們帶著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魏蘇意與一雙漆黑的眸子對視,那人絲毫沒有躲閃。目光流轉,她竟然在那人眼中看到了淚意。
察覺道他皺起的眉頭,魏蘇意便也不再盯著看他了。
她不就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嗎?不至于哭吧?是他困了吧?
遠遠的她就瞧見十二根丹漆立柱支著卷棚頂,檐角懸著生銅驚鳥鈴,風過時便零零落落響的九曲長廊。闌干上雕著纏枝蓮紋,卻被歲月磨得圓潤,凹處積著些淡青苔痕。地磚是六棱的,一塊塊排過去,縫隙里鉆出幾莖瘦草,正開著米粒大的紫花。
行至轉角處,忽見藻井上懸著盞褪色宮燈,長廊盡頭突折向水,三兩級石階沒入浮萍間。對岸本有座水榭,行至如今她才到了酒坊。
“哇,舒服。要是能如此的無拘無束,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魏蘇意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端著酒壺,在路上也是開心的。
“你就是殿下的貼身婢女?”
拐角處,一個婢女突然出現。她并沒有穿著皇宮的服侍,看著到像是皇后身邊那個人的婢女。
魏蘇意低下頭,在這個充滿危險氣息的聲音出現之后,映入她眼中的是一雙金絲云紋的靴子。
“我不是。”感覺來者不善,魏蘇意選擇撒謊騙她。
魏蘇意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睛,是皇后身邊的那個人。
“大膽!你這個賤人竟然謊話連篇!”李斐身后年長一些的婢女朝著魏蘇意就是一記耳光,奈何魏蘇意從不是個原因吃啞巴虧的。
在她將酒放在地上的瞬間就將這個巴掌攔了下來。那婢女被她下了面子,竟然開始搬弄是非。
“郡主!你看這婢女長著殿下對她特別竟如此不將您放在眼里!”
“小女魏兒,初來乍到,不知郡主威名,實在多有冒犯。還往郡主多多諒解。”魏蘇意說著對她行禮,剛才沒有的禮術現在都補全了。
“原來你就是魏兒。”李斐笑的燦爛,“你仗著殿下對你有點意思,就這么肆無忌憚。是不是太不將我放在眼里了?”
蕭昶可真是個火藥啊。什么時候蕭昶對她有意思了?難道讓她當他的貼身婢女也是讓眾人誤會的目的嗎?
“今日我只是出來透氣,沒想到我一個郡主卻要讓你這么羞辱?”
“……”魏蘇意直直的聽著她講完。
這兩個人是沖著她來的,今天不管她說什么,這兩個人都不會放過她了。她不想與她們糾纏,可眼下卻沒有離開的辦法。
“跪下。”
李斐用手指狠狠戳著魏蘇意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次次比上次更狠毒。
魏蘇意站的筆直,更是不看向李斐一眼。這皇宮里面臟東西確實有很多,她今天算是遇到了個硬茬。
一上來就這么刁難她的東西,她魏蘇意不想跪,就是不跪。
“郡主今日怕是吃醉了,魏兒還得趕緊去給殿下送酒呢,不打擾二位了。”魏蘇意抱起酒壺就甩開二人飛快離去。
奈何這李斐實在是不依不饒,她小跑著將魏蘇意攔了下來,“你這種卑賤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我站在一起!你還在癡心妄想什么?”
“郡主真會說笑,這光天化日之下,竟也做起白日夢來了。”魏蘇意被她攔下,心中自是不悅。看著李斐這瘦小的身板魏蘇意不敢與她動粗,萬一打出個三長兩短她恐怕也得給李斐陪葬。
“我從來都不喜歡殿下,還有,殿下喜歡誰,郡主喜歡誰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郡主這么怕我,為什么不將我送走呢?讓我離殿下越遠越好不更好嗎?算我求你,動用你的一切權利將我遠離他的身邊,我會感謝郡主一輩子。”
魏蘇意絲毫沒有與她相讓的意思,從小到大都眾星捧月的李斐那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李斐手中的錦帕快要撕爛,那朵粉色的牡丹花更是褶皺不堪。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作為郡主就可以這般血口噴人嗎?知道的以為你是郡主,不知道以為你是個潑婦呢。”
“你……放肆!你怎么能如此說我!”
李斐氣的急,話都快說不完整。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敢這么和她說話。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手上的巴掌卻向魏蘇意襲來,魏蘇意一個側身,李蓉竟然直接趴到了地上,手上磨出來一片血漬。
李斐哭的大聲,生怕引不到什么人過來。
“我要殺了你!”
魏蘇意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場面,她這個橫沖直撞的性子真的要改改了。事已至此,她們既是沖著她來的,便不會這么容易放她離開……
“哈哈哈,太子殿下出類拔萃,是我們東域的幸事!”李將喝的不少,臉上紅彤彤一片,蕭昶在旁邊攙扶著他。
“李將軍莫要再夸贊他了,昶兒在李將軍的教導下才能如此成績。”
“是啊。”
一群人的談笑時候生由遠及近,她最先聽出了那位老將軍的敦厚的聲音。魏蘇意顧不上什么了,此刻若她再不做出些什么,恐怕一會就是她的死期了。
當機立斷,魏蘇意一個箭步就將李斐頭上的金釵拔了下來,她沒有任何猶豫,抬手朝著自己的半邊臉頰狠狠劃了上去,一瞬間鮮血淋漓,血色像一團團玫瑰在地上綻開。剎那間她又將金釵塞回了李斐的手中。
“啊!瘋子!”李斐那里見過這種場面,她嚇的大喊大叫,急忙將手中金釵丟開,可這手上還是留下了大片血漬。現在她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那個賤人的了。
魏蘇意捂著血流不止的臉頰,用力擠出淚水來,整個人也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怎么了!”
“斐兒!”李將軍見自己的孫女這么狼狽的趴在地上,心疼不已,看到旁邊的魏蘇意只是猶豫了一秒,便將自己的孫女扶了起來。
他只在乎他的孫女,其他人于他而言不過是螻蟻。
魏蘇意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跪在地上,她用余光看到了他身后緊跟著的陛下和皇后娘娘,還有太子殿下……
魏蘇意心中嗤笑,她還是跪下來了,還是當著他的面。
“祖父!就是她,是她將孫女推倒在地的!”李斐哭的梨花帶雨,趴在李扈的懷里那叫一個可憐。
婢女見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是啊將軍!郡主不過就是出來散步,可這個小丫鬟卻對郡主出言不遜,大放厥詞!還將郡主推倒在地啊!”
魏蘇意看著她們將這出戲演完。后面的蕭昶,他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站在后面。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對他事不關己。
蕭昶……
“來人。”蕭昶沒等眾人開口,他先從后面走了進來。
“殿下!”魏蘇意沒等他說完,聲音悲切道:“魏兒今日不過是為殿下打酒,在路上遇到了郡主。魏兒發誓!絕沒有先對郡主不敬。”
“不知為何,郡主非說殿下與我有情,還用金釵劃傷了我的臉。魏兒真是有苦難言,真的不知哪里得罪了郡主,讓郡主如此恨我!”
魏蘇意攥緊拳頭,指甲嵌入了肉里開始浸出鮮血。
她還是太弱小了,根本無法獨自對抗這些人。
“與你有情?”一旁的皇帝站了出來,他先是看了蕭昶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
蕭昶也是立刻心領神會,向前一步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兒臣只是覺得她辦事利索才將她留在宮內,不知為何會傳出有情的謠言。”
“兒臣發誓,與她沒有半分情誼。”蕭昶將頭埋得極低。
“我只不過是殿下宮中一個小小的婢女,而郡主卻想要殺了我……”魏蘇意帶著哭腔。
這臉頰的傷口不淺,眼看著皮肉都翻了出來。李斐看著皇帝神情有變,那一片的鮮血,卻成了她善妒的證據。李斐還想要解釋,可每次都被魏蘇意懟了回去。吃了啞巴虧,她自然是恨的想把魏蘇意給撕了。
“你屢次三番對我不敬,說什么你是殿下唯一的貼身侍女,還將我推到在地。現在你又自己劃傷臉頰來誣陷我!”
“奴婢冤枉啊!郡主不能如此顛倒是非!”
“夠了,斐兒。”一旁的皇帝面色難堪,剛剛的定親之喜全然不見。李扈見狀也不能再讓李斐這樣鬧下去了,這個樣子怎么做未來的太子妃?
“祖父!”
要是他們還是咬著不放,就真落個善妒的名聲。這剛定下的婚約,怕是也要付之東流。他安慰著李斐,幾句場面話就將她帶走了。
“陛下,斐兒年輕沒經歷過事,碰見個有些手段的奴婢自然也會亂了章法,今日之事我見也不全是斐兒的錯。二人各執一詞,我也難以辨別,只是一個奴婢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對斐兒咄咄逼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如此盛氣凌人的婢女。你這一身的傲骨,讓你在這里做丫鬟,算是屈才了。”
李扈了解自己孫女的脾性,今日之事他并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他現在礙于皇帝,不好出手罷了。何況這個太子殿下,雖說從一開始就沒怎么表態,可越是這樣,就越奇怪。
“今日之事,我定會將斐兒帶回家去嚴加管教。”
李扈朝著皇帝行了一個大禮,“給陛下添麻煩了。”
“愛卿這是什么話!斐兒是朕看著長大的,朕定會讓昶兒給盛陽郡主一個交代。”
見李扈要走,皇后趕忙追了過去,“本宮去送送將軍吧。”
這一群人的操作讓魏蘇意看傻了眼,一國之君,一國之后都對這個李將畢恭畢敬。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這東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國家……
皇帝看著雖沒有李老將軍大,可是這頭發卻已經花白,龍顏盡顯疲憊,眉宇間與蕭昶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了少年的鋒芒,留下的是歲月的痕跡。
“這是你宮里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皇帝淡淡開口,只留下了這一句話。這句話像退路,也像警告。
“是,父皇。”蕭昶將頭埋的深深的,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