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同學在說‘心理學’這個詞匯時她皺了個眉頭……”

于蒼在封冕辦公室和“斂”談話。

“嗯，他挺靠譜的。”封冕回想起昨天晚上給于蒼觀察語文老師的任務，內心認可于蒼不忘事。“至少他沒懷疑我，我現在有些頭緒了，向秦老師開刀吧。”

“還有，我去辦公室找她詢問辯論賽結果的事，她給我說，存在主義皆有缺陷…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封冕點了點頭，“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你需要先知道，你在哪里，才能以不同的角度來理解別人。”

“這個世界很空虛，也很荒謬，他們不過反復敲打錘煉我，久而久之，我覺得自己像個石蠟。要說我現在是誰，我可以成為任何模樣。”于蒼看著老師桌子上的綠植輕聲地說。

封冕聽到這句話后，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過他并沒有慌亂，穩住心態說：“不，心理學里有本我，自我，超我，一旦無法明確自己的去向，終會淪為本我原始欲望的奴隸，擁有自我，才能適應環境，進而生存下去。你應該聽到殷芙琳同學的發言嗎，黑暗不是虛無，空蕩不是虛無。你看這個植物，如果一切終將沒有意義，那么它為什么還要生根發芽，為什么要不斷進化，因為他的未來不是虛無，而是充滿無限的希望，如此綠的葉片，就來自你所言的‘虛無’——枯枝敗葉。枯萎不代表著結束，而是這個。”

封冕指了指綠葉。

辦公室陷入寂靜，于蒼似乎明白了什么。這時葉樸老師推門而入，“哎呀正好，我找你們倆都有事，你們在干什么呢，于蒼你是因為沒寫作業被訓了吧。”

老師調侃的語氣和慈祥的笑容，讓氣氛緩和了起來。

“不不不，我就找他聊聊物理的事，對了，你找我？”封冕轉頭看向葉樸，手中好像攥著什么東西。

“嗯…你看看這是什么！”葉樸老師攤開手掌，里面是上好的巧克力。

于蒼看到后兩眼放光，咽了咽口水，“葉老師，你找我干嘛。”

封冕拿過巧克力給了于蒼，“哎呀你看你，想吃就直說。”

兩個老師笑了起來。

“連仙人掌都知道半夜要閉合氣孔保存水分，某些夜游神卻不知道晚自習該待在教室光合作用！”

封冕解釋道，“他其實就是來找我聊個天。”

“好吧，下次記得跟我說一聲，你晚自習不在教室，我還以為你去小樹林找哪個野貓玩去了”

“還可能是野狗。”封冕戲謔地補充道。

“咳咳。”于蒼看著星星閃閃的夜色，“馬上放學了，我先回去了。”

待于蒼走后，葉樸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倚在靠背上，“剛才你們談話，秦老師在外面偷聽。”

封冕頓時腦子閃了一下，像是觸電了一樣。

“原來她也對物理感興趣啊，哈哈。”葉樸老師站了起來，走到門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封冕，“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數學。”打開門走了出去。

“斂”開始思索起來，從上鎖的抽屜里拿出“新世界”的檔案。

“不對，秦老師和新世界沒關系！”

他思考許久，端起那盆綠植，“如果兩個立場必須對立的話，那么第三者……”

（窗外的蟬鳴如此清晰）

“第三者…肯定是前兩者其一的…分裂……”

于蒼回到教室收拾好書包，隨著放學的人流走出了校園。夜晚的涼風拂過他的臉頰，試圖吹散他心中雜亂的頭緒。殷芙琳的演講，秦老師令人費解的話語，封冕老師對自己的開導……這一切如同碎片，在他腦海中不斷絡合，重構，卻始終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畫面。

于蒼回到了宿舍，看到了李士軒和另外兩個舍友侃侃而談。

“哎，你來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同學是于蒼，我同桌，他很聰明的！”

一個人個子高大，皮膚黝黑，他上前介紹自己：“我叫鄭浩，是去年高二的，今年留級來走體育。”

“你看起來真強壯。”于蒼捏著他的肌肉。

另一個人說：“我叫孟湘，是……”

“是張奕媛的男朋友！”

李士軒起哄道。

“啊，張奕媛，是坐我們前面的，上次給我們發零食的那個嗎？”

“嘿嘿是的，于蒼記憶力很好的。”李士軒附和道。

（四人徹談，直到于蒼困的閉上了眼睛）

夜晚的蟬鳴還在響，這個學校暗中涌動的力量，正在推著于蒼一步一步走向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