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0年的月光是淡紫色的。

蘇黎站在時空檔案館頂層的觀星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項鏈上發(fā)燙的螺旋紋章。全息投影中的救世主影像早已熄滅，但那個眨眼瞬間的灼熱感仍烙在視網(wǎng)膜上——就像有人隔著七十年的時光，往她瞳孔里塞進一顆恒星。

“蘇黎博士，檢測到‘錨點波動’！”助手的驚呼從通訊器炸響。她沖向地下實驗室時，量子鐘的指針正在瘋狂震顫，墻壁上的時空曲率圖浮現(xiàn)出詭異的同心圓波紋，圓心坐標直指1943年的柏林廢墟。

培養(yǎng)艙內，那具從第九研究所遺址挖出的“神骸”突然睜眼。本該是眼球的位置，兩團青銅色火焰熊熊燃燒。

***

與此同時，2023年上海某地下黑市。

顧沉——或者說，頂著顧沉皮囊的某個存在——正在擦拭一把雕刻螺旋紋路的柯爾特左輪。槍管反射著拍賣會的霓虹燈，照出展臺上那支布滿銅銹的懷表：表盤缺失的右下角，正好與蘇黎項鏈的紋章形狀吻合。

“接下來是第17號拍品！”拍賣師的聲音因興奮而變調，“第九研究所遺留的‘時之瞳’，據(jù)說能窺見平行時空的……”

子彈穿透顱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介紹。顧沉吹散槍口硝煙，在尖叫聲中躍上展臺。他的手剛觸到懷表，四周空氣突然凝結成膠狀——十二個西裝革履的競拍者撕開人皮，露出金屬骨骼與猩紅電子眼。

“NO.37，叛逃者。”為首的機械體發(fā)出合成音，“交出‘時之瞳’，否則啟動記憶焚毀程序。”

顧沉笑了。他扯開襯衫露出胸口的螺旋疤痕，將懷表按進血肉之中。青銅火焰從傷口噴涌而出，瞬間熔化了最近的三個機械體。當幸存的追殺者試圖開火時，拍賣場穹頂突然龜裂，暴雨裹挾著2023年不該存在的酸蝕性雪花傾瀉而下。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穿過火海，銀發(fā)在時空氣流中如旗幟飛揚。蘇黎的量子態(tài)身體閃爍不定，手中匕首劃過之處，機械體關節(jié)紛紛銹蝕成灰。

“你遲到了十七年。”顧沉舔掉嘴角的金屬殘渣。

“你早到了七十年。”蘇黎的虛影在懷表輻射下逐漸凝實，“另外，我不叫蘇黎——按照這個時間線的命名規(guī)則，我應該是林夏的曾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