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鴨綠江主編樊城
- 1984我的風華時代
- 吃餅干的鱈魚
- 2758字
- 2025-04-10 15:28:34
車子開到了雜志社旁邊的一家招待所。
這是文化廳下屬的三產(chǎn),跟雜志社也是對口單位。
政府的招待所條件一般都很好,一樓有餐廳,大堂中間擺了一個20寸的彩電,入住客人可以觀看。東側(cè)有一間小型會議室,文化廳開會用的。
云楠和阿蘭跟著招待員來到二樓。
“先生,我們招待所餐廳24小時營業(yè),房間里熱水、洗漱用品一應(yīng)俱全,設(shè)有獨立衛(wèi)生間,如果您有其他需求可以聯(lián)系前臺。”
女招待優(yōu)雅大方,儀態(tài)萬千,比起錦城中心招待所前臺大姨強一百倍。
看著都養(yǎng)眼,不知道晚上有沒有姓包的女士。
剛推開門,里面一個魁梧又不失文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男人表現(xiàn)的很熱情,目光鎖定在云楠臉上那一刻,微微一怔。
阿蘭介紹道:“樊主編,這位就是小說《你不可改變我》的作者云楠同志。”
樊城這個蝸居?xùn)|三省的文壇大佬,個人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云楠伸手,不失禮貌:“樊主編,幸會!”
他有些恍惚,下意識順嘴說道:“你才多大!?”
發(fā)現(xiàn)自己失禮,又趕忙握住云楠的手:“你好。”
“我今年19歲。”
“才19歲?”樊城左右又打量一番,思忖點點頭:“真是青年才俊。”
“您過贊了。”
阿蘭離開準備晚飯,樊城拉著云楠閑談,臉上依舊好奇。
“《你不可改變我》真是你寫的?”直到現(xiàn)在樊城也不敢相信19歲的人能寫出這么有深度的文章。
云楠笑笑不語,樊城也發(fā)覺不妥,立刻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會以特區(qū)為背景創(chuàng)作呢,你去過那嗎?”
“那倒沒去過。”云楠故作思索,說辭其實早就想好了:“這些年國家大力推動改開,我身邊的朋友就有下海的。再加上平日里我喜歡看報紙、期刊,對于一些時事略知一二。”
“能把特區(qū)的情況和環(huán)境寫的這么透徹,可不是略知一二能做到的,看來你也下了沒少功夫。”
年輕有為、謙虛上進、長的清秀,樊城對他觀感很好。
“小云,你現(xiàn)在就讀于哪所高校啊,應(yīng)該是學(xué)中文的吧。”樊城吹了吹杯里的茶葉沫子。
“去年高考落榜了,索性就在我們市電影公司干個臨時工。”
“噗~”樊城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啊...是嘛?臨時工...挺好的,上升空間還挺大的。”
年輕也就算了,連正規(guī)科班都沒上過,他是怎么寫出來的。
樊城有些郁悶,自己平時多穩(wěn)重個人,卻被這個小年輕搞的心慌意亂,奇了大怪了。
不過,他倒會給自己打氣。
老樊,你穩(wěn)點。
你行的。
你可以。
你是年輕人的榜樣。
“小云,你怎么想起寫這樣一部小說呢。”
云楠遞過去一支煙,見對方擺手,就自己點上了。
“我從小就愛看小說,像巴金的《復(fù)仇》、《光明》、老舍的《四世同堂》等等,我認為好的文學(xué)作品歸根結(jié)底要給大眾以光明。
當然我不是說《傷痕》、《班主任》這類傷痕文學(xué)不好,不過它們的藝術(shù)手法過于單一,結(jié)構(gòu)上過于模式化,同時對苦難的缺乏深層次解讀,流于表面。
之所以要寫《你不可改變我》,我認為改開是解決我國貧困、潦倒的正確道路,但我發(fā)現(xiàn)很多人依舊是守舊思維,難聽點就是不思進取。
國家要想富強,必然要讓大眾深刻了解改開的意義。”
“嘶!”樊城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小子是真敢說啊!
怪不能寫出令凱這種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
傷痕文學(xué)在80年代的影響力是無法想象的。開山鼻祖《傷痕》曾一度創(chuàng)下加印到 180萬份恐怖成績。還被翻譯成英、法、德、西、日、俄等十幾種文字,在國外都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雖然云楠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傷痕文學(xué)的弊病,但依舊不影響它的偉大。因為它一舉打破了當時思想領(lǐng)域的僵化局面,推動了全民的思想解放運動,使人們壓抑已久的情感得到了宣泄。
“年輕人思想新潮,有態(tài)度,有見地。”樊城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是個聰明人,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就不多說了。”
樊城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跟我這兒說說行,出去可別瞎逼逼。傷痕文學(xué)那是你能詬病的嗎?回頭要是出了事,可別濺我一身血。
“還有一個問題,個人文風獨特我還能理解。”樊城挑了挑眼皮:“但是你全文使用這么復(fù)雜的敘事結(jié)構(gòu)和邏輯,這在當下國內(nèi)文學(xué)是絕無僅有的,你是在哪‘學(xué)’的?”
他巧妙的用了一個‘學(xué)’字,其實就差把‘抄’寫臉上了。
他還是無法相信一個19歲的臨時工,能創(chuàng)作如此精妙的敘事手法。
開什么國際玩笑,要是這都行,我們這幫人豈不是吃干飯的。
云楠笑了笑:“敘事手法這個事吧,其實是我照抄的。”
“誰?哪位名家。”樊城滿臉的迫不及待。
“我是照著...”云楠故意頓了一下,臉上笑意更勝,樊城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來了。
“我是照...照我自己抄的。”
靠。
樊城差點沒被氣死,剜了一眼云楠。
耍我,不就“懷疑”你是抄的嗎?我也沒說一定是。
年紀輕輕,心眼還挺小。
還行,是個干文學(xué)的料,我們這行心眼都不大,樊城這腦洞也算是夠奇葩了。
“最后一個問題”樊城心里憋了很久,手指敲擊著桌面:“你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點寫這篇關(guān)于特區(qū)的文章。”
云楠嘴角含笑:“您說呢?再多說就沒意義了吧。”
緊接著云楠又補充道:“我只是缺一個機會,所以當機會來的時候我會牢牢把握住。”
狂!云楠把法外狂徒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樊城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真是個怪才。
博覽群書、條理清晰,并且在文學(xué)和政治方面很有見地,講話有禮有節(jié)、不卑不亢,樊城不欣賞那是假的。
就是心眼不咋大。
“主編,晚餐準備好了。”阿蘭敲了敲門。
“走吧,小云同志,我們?nèi)コ燥垺!?
樊城安排的很周到,飯菜兩葷兩素,雖然不是大魚大肉,但對于前世混跡風月場所的云楠來說最合心意。
誰說不喝酒,不安排夜場,就不能談工作了?
要不是當初自己二場喝多了,老子也不能混成這樣。
云楠突然又想起投資人干女兒,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哎,就差臨門一腳了。
看來足球不行,跟守門員沒啥關(guān)系。
對著球門你都射不進去,怨誰?
晚上樊城從酒店出來,轉(zhuǎn)身對阿蘭說道:
“必須得這個家伙搞好關(guān)系,人才難得!”
“您的意思是...”
見云楠之前,樊城還有點拿不準。見過之后,他篤定云楠就是雜志社眼下亟需的人才。
“阿蘭,你我這種人是靠著一點一滴的不斷積累,逐步成長起來的。
而有些人天賦異稟,他們擁有超前的思維模式,有天生對文字的敏感度,有獨特的人生態(tài)度,他們注定更容易到達成功的頂峰。
而這樣的人是可遇不可求,云楠就屬于這種人,你懂我意思嘛?”
阿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關(guān)鍵是樊城的吐沫星子都能洗臉了。
“我懂,您是想留住云楠,跟我們社長期合作。”
“你知道該怎么留住他嗎?”樊城有些耐人尋味的看著阿蘭,還不住的點頭。
年輕人多交流,我覺得這招行。
“我?我能有什么辦法。主編你是不了解這個家伙,貌似忠厚,實則節(jié)超碎一地,昨天在他家...”
樊城打斷了她:“這是個政治任務(wù),理解也要執(zhí)行,不理解也要執(zhí)行。”
“跟他相處實在是太難了,我不愿意...”
“阿蘭,咱們雜志社只有你能完成這個任務(wù)。”
“為什么?”
“嗯...社里除了你,最小的王姐也得40了吧,這不合適吧。”
“哦...”
看著阿蘭輕柔靈動的背影,樊城急的直抓胡子:“看來你還是沒懂啊。”
“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什么,多優(yōu)秀的男孩子啊,男才女貌的我看挺行。”
“嘖嘖,以后再說吧,這種事還是得看女同志個人意見。”
“我怎么還好上拉郎配這口了,為了社里我真是連老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