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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髯翁非常感激大家這么熱心,說:我回頭跟軍師柴胡商量一下,給你們劃撥一批科研經費,我這軍營里鐵匠木匠全有,到時候我把最好的鐵匠木匠師傅派給你們。

說話中間已經到了軍營,只見柴胡已經從軍營里出來歡迎他們,髯翁把風教授田園和力教授何川介紹給柴胡,柴胡跟兩位客人握手,大家互通姓名,攜手共同來到餐廳。只見各種菜肴已經擺滿了餐桌,大家圍著桌子,分賓主而坐,髯翁舉杯相邀,感慨萬千,說要不是戰爭,大家今生可能無緣相會,更不可能相聚,國破山河在,只要大家同仇敵愾,不愁蠻夷不滅。

柴胡做為主人,也發表了一通即席講話: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天大家能在一起聚會,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蠻夷侵我中華,出師無名,說到底,是一種侵略戰爭。從戰略上看,他們取得了暫時的勝利,占領了大片的領土,但是,由于蠻夷兵力有限,戰線拉得太長,所以,我們只有采取相應的對策,把蠻夷化整為零、分而食之。另外,臨安政府已經成立,領導人抗擊蠻夷的決心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米粒打斷了柴胡的話:客人們遠途而來,已經餓了,咱先吃飯,吃完飯再研討戰爭形勢。

髯翁說:你們知識分子說話時就是這種德行,一說一大套,你不打斷他的話頭,他能說到天黑。自古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的蠻夷打跑就是了。吃飯吃飯,民以食為天,吃完飯再談。

吃完飯軍師柴胡帶領著客人參觀軍營。髯翁的軍隊說到底帶有某種民團的性質,除過一些必要的后勤人員和指揮打仗的將軍,基本上所有的兵員都是來自周圍村子的農民,他們農閑時在一起集中訓練,農忙時就主動解散。即使平時如果家里有啥事也可以不來,所以兵員不固定。東京勤王時組織兵力三萬,長安解圍時兵力也有兩萬多。鐘師道出任長安巡撫時每年定期給髯翁撥付一些軍餉,莫宇的富商大賈們為了自身的安全,每年都主動給髯翁捐獻許多銀兩,所以我們這支地方部隊在當年也曾經炫耀一時,名揚四方。

可是西夏兵敗后有一些農民不愿意來了,兵員銳減,加之鐘師道東京勤王陣亡之后,長安方面也再沒有撥給髯翁軍餉,髯翁正處于內外交困之中,感覺有點力不從心。所以整個軍營兵不滿三千,將不過十員,看起來比較凄涼。要不是髯翁硬撐著,可能早已經樹倒猢猻散了。米粒看到這種現象,想到當年這支部隊鼎盛時期的盛況時,有點悲戚,禁不住潸然淚下。

何川和田園初來此地,不明就里,感覺這支隊伍軍容不整,斗志不強,從內心替髯翁著急,想到當年劉玄德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時,也是兵不滿三千,將不過關、張。用人之道是一門科學,關鍵問題是策略得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任何一點小的疏露都會造成大的失誤。他們決定住下來不走了,協助髯翁重整旗鼓。

我的確有點心煩,我看不慣老黃芩和縣官那副德行,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這兩個瘟神趕走。看著他倆圍著血樹不停地轉圈,我知道他們又在打血樹的鬼主意。果然,老黃芩一見我回來,興奮地兩只眼睛瞇成一條線,他告訴我,他倆發現這血樹就是一條龍,滿身的樹皮就是龍的鱗片,所以只要撞破樹皮,就等于撞破了龍身,龍不流血才怪。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怎樣找到龍的眼睛,只要找到了龍的眼睛,就不愁找不到青龍淚。

我大聲地警告他們,這血樹下面是海的泉眼,誰惹惱了血樹,整個莫宇就要被水淹。那兩個瘟神不聽我的勸告,拿著鐵錘和鐵鏟這里打打那里鏟鏟,血樹突然哭了起來,晴空里一聲炸雷,平地里起了三尺水,我擔心玉環和媚娘,搶先一步回到了家。大水很快就漫進了屋子,我們爬上了屋頂,眼看著老黃芩和縣官被水沖走,我起了惻隱之心,想下水去救他倆,被玉環和媚娘拽住:她倆說:丟兒,你不會鳧水,下去以后白送命。由他們去吧,興許能撿條命回來,就是死了也活該。

血樹停止了哭啼,大地恢復了平靜,我們從屋頂上下來,翻曬被雨水浸泡過的被褥、衣服和糧食。媚娘這才對我說,昨天她睡到半夜,猛然聽到屋子里悉悉索索,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滿屋子爬滿碩大的老鼠。她把玉環戳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姐妹倆抱在一起,看那些老鼠不知道從那里弄來許多糧食,然后分開倒進咱家的囤里、缸里、甕里,甚至連壇壇罐罐都裝滿了糧食,天快亮時老鼠突然間都不見了,她倆起來一看,只見屋子里幾乎所有的容器都裝滿了糧食。

我問道:老黃芩和縣官看見老鼠偷糧食了嗎?

玉環說:他倆昨晚就睡在血樹下,早晨起來我去倒尿盆,差點灑了他倆一身。

我又問道:他倆沒有在咱家吃飯?

玉環說:昨天的紅薯吃多了,前半夜聽見他倆折騰了半夜,后半夜才睡安然。我倆起來后正準備做飯,你就回來了,緊接著就發大水了,他倆根本就沒有機會吃飯。

我坐在自家門口,思緒煩亂,這些日子怎么了?那么多不順心的事一個又一個向我襲來,令我應接不暇,血樹的鱗甲在一片片剝落,地上的血水變成了暗紅色的血漿,太陽火辣辣地灼烤著我的肉身子,我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漿已經流光。突然間我看見血樹猛烈地搖晃了幾下,重重地倒在大地上,一條巨蟒騰空而起,太陽被撕成碎片,漫天飛舞著耀眼的鱗甲。

這時,快馬來報:髯翁病重急召我去見他。

我五內俱焚,冥冥之中的神靈在告訴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又一個親人將要離我而去。我奪過報信人的馬韁繩,來不及向玉環和媚娘道別,飛奔而去,到軍營時只見髯翁只剩下一絲游魂。他見我來了,用手指了指案桌上的帥印,頭一歪,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貼身護衛告訴我,早晨起來時看見髯翁還好好的,突然之間身上瘙癢得不行,脫下戰袍一看,只見渾身起了許多血泡,一會兒就昏迷不醒。軍醫說,這叫出血熱,病的起因至今沒有人能夠弄清,一般沒有辦法治好。

我想起了我家門口的那顆血樹,奶奶在世時常常對那棵樹小心呵護,奶奶曾經對我說,那棵樹就是我家的龍脈,只要樹不倒,嬴氏家族的人就不會出事。爹死那年奶奶半夜起來聽見樹的哭聲。那么奶奶呢?奶奶昨天騎上太陽升天時,血樹為什么那么平靜?

滿營中三軍齊戴孝。聞訊趕來的幾萬老兵跪滿了整個軍營,整個拓州的老百姓全來悼念這位多少年來忠心耿耿保家衛國,確保一方平安的老帥髯翁。奇怪的是,我們一直等了幾天,等不到根叔。派人去找,信使回來說根叔住的石屋已經坍塌,根叔也已經渺無蹤影。又一種不詳的預感向我襲來,該不是根叔他也……我不敢往下想,任憑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耳邊隱約聽見根叔對我說:丟兒,往后就看你的了,我們要重返人間,還得許多年以后……

髯翁出殯那天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一陣風刮來,托著髯翁的遺體飄然而去。整個拓州的老百姓全都目睹了這一奇觀,大家都說,髯翁是神仙,上天了。我知道,髯翁去了,攆奶奶去了。奶奶說過,物質不滅,生命輪回,當他們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時,我們是否還有緣重逢?

我沿著山脊向根叔的石屋走去,我心存僥幸,可能根叔遠出未歸,我的眼前老是晃動著根叔的身影。來到石屋前,只見坍塌的石屋上盤著一條蟒蛇,蟒蛇見我來了,舒展身子,慢慢地向山的另外一方爬去。我知道,那是根叔指示蟒蛇為我引路,我跟著蟒蛇向前走,鉆進一處山洞,只見山洞里擺著兩具尸骨,肉體已經風化,骨頭排列有序。我仔細辨認,確認一具尸骨屬于根叔無疑,另外一具尸骨好像是個女兒身,我記不起這個女人是誰,坐在根叔的遺骨前思考良久。剛進洞時洞里很黑,這陣子黑暗慢慢被眼睛適應,我看清了洞里墻上的壁畫,看見了英俊瀟灑的扶蘇,看見了扶蘇身旁婀娜多姿的秀秀。我突然明白了,根叔身邊的女人就是百子庵里的秀秀菩薩,他們生前無緣共渡百年,死后長相廝守。人生多少悲歡離合,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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