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和韓東的神情同時一變。
蔣瓛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可太認識夏原吉了,夏原吉可是朱元璋相中的年輕才俊。
兩年前夏原吉因精通《詩經(jīng)》,由湖廣鄉(xiāng)薦參加禮部組織的會試,落第未中,洪武二十四年進入太學(xué)(即國子監(jiān)),又被選入禁中書制誥。
有一次諸生或喧笑,獨夏原吉危坐儼然。正好被經(jīng)過的朱元璋看到,朱元璋就覺得夏原吉異于常人,有不凡之相。
于是乎,就擢夏原吉為戶部主事。到了戶部之后,夏原吉又因為他的才干,將戶部繁瑣的事務(wù),處理的井井有條,得到了戶部尚書郁新的看重。
現(xiàn)在居然有人當眾譏諷夏原吉的才能,揶揄他能教尚書,卻無功名。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蔣瓛肯定也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言不慚,敢嘲笑皇帝陛下看重的人。
韓東看著楊士奇被人如此低賤,臉上瞬間就不好看了,這特么不是當眾打人臉嗎?如果韓東遇見也就罷了,現(xiàn)在遇見了,以他和楊士奇的身份,他必然是要出頭。
否則,以后還怎么立足于世間?
韓東起身對著蔣瓛一拜:“讓指揮使大人見笑了,那位夏主事身旁之人,乃卑職授業(yè)先生,今日先生受辱,卑職不能坐視不理,還請指揮使大人容卑職為先生張目。”
蔣瓛抬頭看著韓東,有些意外的說道:“你的授業(yè)先生?”
顯然這些關(guān)于韓東的細微情報,是沒有被錦衣衛(wèi)調(diào)查出來的。
當然,對此蔣瓛也沒有覺得是調(diào)查韓東的錦衣衛(wèi)無能,居然連韓東的先生是誰都沒調(diào)查出來。
畢竟錦衣衛(wèi)再厲害,也是人組成的。
而且像韓東這樣的小角色,即便是有了一些特別的過人之處,錦衣衛(wèi)對他們的調(diào)查和了解,也只是用一些常規(guī)的調(diào)查手段采集一下相關(guān)情報。
是不可能花更多的精力和人力,去面面俱到的調(diào)查,否則錦衣衛(wèi)也承受不住這么大的人力和精力開支。
所以,當蔣瓛聽到韓東說他的授業(yè)先生也在此地的時候,就不由意外了起來。
韓東解釋道:“回指揮使大人,卑職前段時間聽從家父安排拜師翰林學(xué)士解縉,解公離京歸鄉(xiāng)之前,又將卑職安排到同鄉(xiāng)楊士奇處學(xué)習(xí)經(jīng)義。故卑職亦算是楊士奇弟子。”
“今日逢授業(yè)恩師被人如此譏諷,卑職作為弟子,倘若不能為先生維護體面,何以立足于世?”
蔣瓛恍如大悟,呵呵一笑道:“原來你還是解縉的學(xué)生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去吧,如果有什么困難,也可以亮出咱錦衣衛(wèi)的身份,看看還有哪些宵小之輩,敢為難到咱們錦衣衛(wèi)頭上。”
韓東感激一拜:“謝指揮使大人!”
此刻觀景臺那邊,那位譏諷了夏原吉和楊士奇的人,又揶揄的看著夏原吉和楊士奇,他又說道:“今日詩會,我等皆以長江為題,賦詩詞一首,不知兩位左道高才,可有耀眼詩篇?”
夏原吉淡淡道:“多謝劉郎中關(guān)心,夏某與楊兄的詩詞豈敢在劉郎中前獻丑。”
這位被夏原吉稱呼為劉郎中者,正是戶部郎中劉子毅,他平時看到夏原吉受到本部尚書郁新的格外看重,本就心生嫉妒,不爽至極。
現(xiàn)在恰好在這次的望江樓詩會遇到了夏原吉,他肯定是不會放過這個羞辱夏原吉的機會,讓世人也都看看這些不走正道,只會阿諛上司的幸進之輩,究竟是何等草包!
劉子毅呵呵一笑,“夏主事謙遜了,在部里你可是能教尚書的大才。今日詩會,不過就是小試牛刀,怎么莫非夏主事是看不起我等?覺得你的詩詞,我等不配賞鑒?”
劉子毅句句帶刺,頗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站在夏原吉身邊的楊士奇忍不過了,大家都是讀書人,竟然用如此下作之手段,強辱對方,真是豈有此理!
楊士奇正準備站出來和這位叫做劉子毅的戶部郎中據(jù)理力爭一番時,韓東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
“我怎么說今個的望江樓怎么這么熱鬧呢,原來是有一只飛出窩的老鴰站在梧桐樹上,就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韓東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住了詩會里的所有人目光。
楊士奇見到韓東之后,臉色也著急一變,緊張的拉住韓東的手臂過來,小聲急道:“今日你不是要東宮執(zhí)勤嗎?怎么到了這里?”
韓東對著關(guān)心自己的楊士奇一拜,“學(xué)生韓東拜見先生。”
而后又對著他不認識的夏原吉一拜,“晚輩拜見夏主事。”
劉子毅見到自己被人諷刺,接著此人又無視了他,對著夏原吉和楊士奇行禮問好,心里的怒氣頓時也到了極點!
劉子毅冷笑道:“怎么?夏主事這是要找外援嗎?但似乎你找的這個外援除了牙口尖利之外,似乎有些嫩了呀?”
接著劉子毅也眼神不屑的看著楊士奇和韓東,又冷哼一聲提醒道:“在下也好心提醒一下夏主事,以后還是多多看些圣人教誨,少和這種沽名釣譽的才子往來。免得讓人知道你連科舉都考不中,還是靠著抄國子監(jiān)的近路進的戶部入仕。”
劉子毅此言一出,夏原吉也是呵呵一笑:“劉郎中此言差矣。在下雖非科舉出身,卻也讀過幾年圣賢書。況且朝廷用人,講究的是真才實學(xué),而非出身門第。”
劉子毅又哼了一聲,“巧言令色!當今天下大定,朝廷自應(yīng)以科舉正途為準取仕,你等這般靠著左道之才,幸進為官,當真是不知廉恥為何物。居然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朝廷的用人之道!”
面對劉子毅如此咄咄逼人之勢,夏原吉也只能搖頭苦笑一聲,他感覺現(xiàn)在的劉子毅已經(jīng)被嫉妒蒙蔽了心志,竟然說出了如此荒誕之言,當真是不知死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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