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的重陽宴香殘留在御街時，柔福帝姬的翟車正停在饅頭庵山門前。趙墨伏在古柏枝椏間，看見那位傳聞中“貌類李師師“的帝姬掀起帷簾，眉間一點朱砂在晨光中宛如血珠——與海捕文書上的明教圣女畫像分毫不差。

“施主且看這尊脫胎漆佛。“住持捧出的釋迦牟尼像突然綻開眉心，內里飄落的金箔上，赫然是趙墨在碑文拓印的女真文字。柔福腕間白玉跳脫突然碎裂，十八顆玉珠滾落青磚，竟拼出個西夏文字“危“。

暮鼓聲中，趙墨被黑衣內侍拽進禪房暗室。燭火照亮墻上的《千里江山圖》，王希孟的青綠山水間竟用銀粉標出金軍南下路線。“帝姬七日前收到這個。“老太監顫抖著展開卷《瑞鶴圖》，仙鶴翎毛里藏著徽宗血書：“速攜玉璽摹本入杭“。

子夜的放生池泛起漣漪。趙墨按血書指示潛入池底，卻在龍首閘口摸到具纏滿水草的尸體——正是三日前押送花石綱的杭州通判！尸身懷中油布包著的，竟是半塊與相國寺所得嚴絲合合的傳國玉璽。

突然池水沸騰，十二盞蓮花燈順流而至。柔福的驚呼被破空箭矢打斷，趙墨拽著她滾入碑林，箭簇釘在《表忠觀碑》的“忠“字上，濺起的石屑顯出底下藏著的西夏文密檔。追兵火把照亮碑文剎那，趙墨驚覺這些西夏文字在火光中竟轉為大金屯兵圖。

“趙待詔可知鳳凰山舊稱什么？“柔福突然在奔逃中發問，手中金簪劃過青石板上斑駁苔痕，“隋文帝時稱它'龍山'，吳越錢王更名'瑞石'——“簪尖點破的苔蘚下，露出塊刻著完顏氏族徽的斷碑。

五更梆響，兩人藏身的酒窖地板忽然洞開。綠腰握著帶血蛾磷粉的燭臺現身，肩頭曇花刺青與柔福后頸金印形成詭異映照。“好教帝姬知曉，“她掀開地窖暗格，內里竟供奉著李師師靈位，“當年驪宮誕下的，本是一對玉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