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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 將門枝枒
  • 日往菲微
  • 4929字
  • 2025-07-07 22:21:43

歐陽辰耀時不時低頭偷看一眼,懷中的人兒。見她只是靜悄悄的,窩在自己懷中,心里頭啊就愈發(fā)亂。他覺得愧疚,卻說不出口。想到她沒有和秦王一起離開,自己那獨寂的心海就被粉上了異彩,止不住得歡喜,不過又被自己壓了下去。他咬了咬牙,一聲不吭地走著。

露華和江嬤嬤早早候在房門口,探頭探腦地看著。歐陽辰耀進屋,輕輕地將夕月放在床上,在她床邊坐下。夕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見他好似氣消,開口道:“我這身衣裳臟了,我想換一身……”

歐陽辰耀微微側(cè)過臉,猶如驚弓鳥:“你,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庇滞蝗幌氲搅耸裁矗瑢瓔邒叻愿赖?“上回皇上賞賜的東西里,是不是有些布料?你挑幾匹好的,拿來給公主做幾身新衣裳。”

“這……恐怕?!苯瓔邒呙媛峨y色,繼續(xù)道:“這批布料是老夫人留著回來,給自個和老祖宗做冬祅的。老祖宗大度,倒是不會過問。不過老夫人那,怕是……”

夕月敏銳一動,試探地發(fā)問:“老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孔源蛭疫M府,好像都沒見過老夫人……”歐陽辰耀和江嬤嬤齊齊沉默,看來是咯,繼續(xù)開口:“夫君,我知道我嫁得突然,老夫人一時接受不了,我理解的。只是我聽說老夫人如今在京郊外禮佛,那寺廟自然是比不上府中,老夫人又年事已高,要是沒人接應著回府,出了什么意外……我這個做兒媳的第一個過不去,所以……夫君,讓我去接老夫人回府?”

歐陽辰耀詫異:“讓你去接母親回府?不行?!?

“?。俊毕υ侣牬?,立馬垂下頭作傷心之態(tài):“看來夫君還是不信任我?!?

“不是的?!睔W陽辰耀不自覺地心急,解釋道:“是京郊外集福寺,建于半山,路途崎嶇難行。等我把這陣子軍營里的事處理完,一起去,比較穩(wěn)妥。”

“我是歐陽家的媳婦兒,又是老夫人兒媳,沒早些想到接老夫人回來,本就不是。夫君公務在身,不能耽誤,就讓我自己去吧。若是在拖,就顯得我百般不敬了。本來就已經(jīng)惹得老夫人不開心,我這樣做也顯得誠心。等我接老夫人回來,我們一家子就好好過日子?!?

歐陽辰耀見她神情真摯,沉思一陣,鄭重地囑咐道:“你不用覺得有愧,母親的事本就不在你。今日倒是我……對你信任不夠,才鬧至如此,從頭到尾你都沒錯,所以更不要賠禮道歉……不過,既然你有此等孝心,那就去吧,我安排人護你就是?!?

夕月笑了笑:“那就多謝夫君啦。”

歐陽辰耀點點頭,帶著江嬤嬤走了。二人前腳一走,夕月后腳就跳了起來。哪還有方才的乖巧?滿是得意。后她又跑到窗邊,鬼鬼祟祟地四處探看,把窗戶合上。拉過露華:“露華,我們要借著這次接老夫人的名頭,再次出逃!”

露華很是后怕:“公主,您剛剛死里逃生,怎么又要冒險???”

“正是因為死里逃生,我才更要早日逃出去。你知道嗎,明明父皇已經(jīng)讀過我的信了,卻還是把我留在這兒,和離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你也看到了,歐陽辰耀這個人心情是那樣不定,對我也是忽冷忽熱的,我今天算是被他嚇到。趁著他還覺得對我愧疚,會順著我點,我們一定要好好把握才是。”

書房內(nèi),崔老與歐陽辰耀對立而坐。

“耀兒,那秦王身邊的姑娘,令我好生奇怪,卻有種熟悉的感覺。她什么來頭?”崔老發(fā)問。

“嗯,長孫先生查了兩次,信息并不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應該與皇宮有莫大的干系。且名叫‘凌星’。”歐陽辰耀回道。

崔老:“怎么說?”

歐陽辰耀:“那日,我闖秦王府,見她使出了‘韻鹿百殆’,我?guī)煾嫡f過這是皇室收錄的功法?!?

崔老:“跟皇室有關(guān)?似乎有些站不住腳,這門功法好像早在十幾年前,就遺失了。當時有說流留民間的,有說被那場大火毀了的?;蕦m內(nèi)應該沒人備過副本,還有呢?”

歐陽辰耀:“還有就是:據(jù)所查,她是近幾個月才活躍在秦王府的?!?

崔老:“沒了?”

歐陽辰耀:“沒了,秦王的二十八影衛(wèi)大都來自五湖四海,他們這種人居無定所的,最是難以追其根底。她極有可能是江相國投資的江湖游民,最近功法大成才投入秦王旗下的,成為影衛(wèi)之首的吧?!?

崔老沉思一陣:“沒錯,皇帝近幾年是比較看重秦王,而且那個老畜生最會當墻頭兩處草,又替皇帝干著那樣的事……難道真是我感覺錯了?”

不一會,月色如墨,崔老緩步離開。

夕月用過晚膳,就去書房敲門。歐陽辰耀在書房里問:“誰?”

“夫君,是我呀,我來幫你斟茶。”

歐陽辰耀起身開了門,又坐回案前,案上擺滿了公文書籍等物。夕月跟著走過去,看燈滅了,替他點燈;見墨干了,替他研墨。甚至十分恭敬地替他斟茶倒水。歐陽辰耀打量了她幾眼,心里實在是覺得奇怪:“你仿佛……殷勤得有些過分了?!?

夕月一邊把茶水遞到他手邊,一邊假意笑道:“夫君說笑了,夕月只是在做分內(nèi)之事而已。而且夫君你知道嗎,自地牢一事后,夕月就想通了許多事情,決心要做一個賢良溫淑的好妻子!”

歐陽辰耀接過,與她對眸。

夕月突然掩面低泣,仿佛受了天的委屈:“夫君,不喜歡嗎?我只想好好伺候夫君……我知道夫君可能不喜,只是夫君可不可不要打擊夕月了,夕月會改的。”

歐陽辰耀的心里好像中了箭似的,不自覺地脫口:“喜……歡?!敝皇锹曅?,也不知道夕月聽沒聽見。

察覺到此,他忙是埋頭看起公文,轉(zhuǎn)移話題道:“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夕月心中冷笑:你本就不安的良心,變得更加難受了吧。小樣,我還拿捏不了你了,你就在我的愧疚中待一陣子吧。順著他的話下來,面上轉(zhuǎn)為溫溫柔柔的:“好呀,聽夫君的,不提啦不提啦?!鞭D(zhuǎn)目又瞥見案上邊角處有一個打開的錦盒,里頭躺著一把彈弓,年頭不小,不由好奇:“夫君,這兒怎會有小孩子的玩意?”說著就伸手要拿。

歐陽辰耀輕輕打落她的手:“這是……兄長的遺物。你不要碰……”

原來他的兄長已經(jīng)過世了嗎?夕月看著歐陽辰耀,見他盯著彈弓恍惚到出神,或許是睹物思人的緣故,他那低垂的眸子映出火光,沉甸甸的。燭火忽而一閃,夕月回過神來:“不碰,就不碰。啊,夫君肯定用它打過鳥窩吧?肯定也出過糗。我記著,我與阿姐曾經(jīng)比賽在小溪邊抓魚摸蝦,阿姐抓了滿框,我卻出了個糗,唯一戰(zhàn)果就是‘抓’到了一只蟹……那時我就想啊,這樣抓,也忒費手了,而我又只有兩只手,最后只記著疼了?!?

聽夕月講了這么一大堆,歐陽辰耀突然噗嗤一笑,又裝做咳嗽以作掩飾。她猜得不錯,那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兄長在旁的情況下,挑戰(zhàn)自己。不料那鳥大人在家,自己被兩只鳥追著跑,回去時臉上有明顯的紅印。兄長問時,他又覺著丟臉,只說了句,“什么也沒發(fā)生?!彼珠L只是不說破,拉著他的手,掩面憋笑。他那小小的身影在黃昏落日下被拉得分外長,卻滿是倔強。

回過神來后,心里莫名輕快起來,又對上夕月無暇的瞳孔,本應舒心的,卻不知什么在作祟,渾身都有點不自在:“你去把書架那的書理理?!?

看著應聲理書的夕月,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華點:此女不過憑借只言片語,就猜到自己的過往糗事,還如此順滑地調(diào)動了自己的情緒。此女……

夕月仍在理著架子上的書。理著理著,一冊書掉了下來,夾在內(nèi)層的一張紙飄落在地。夕月?lián)炱饋砜戳艘谎?,就遞給歐陽辰耀:“夫君,這本書里怎么會夾著綺香齋的單子?。抠I的還是‘流風回雪’……”

“綺香齋?那是什么地方?”

“夫君,莫不是在誆我。要是夫君那心上已有人家,就與我坦白的好。我雖然大度,但也是不喜被人瞞著的,尤其是夫君你。”夕月說著,與他靠得近了些,真有了點小兩囗的意味。

“你又胡言了……”歐陽辰耀挪了挪身位,又撇了眼冊書,神色一動:“回答我,綺香齋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個賣香囊煙脂的綺香齋呀。那兒的香囊最是出名,尤其是這喚‘流風回雪’的,還與一款新出的養(yǎng)膚膏,‘紙落云煙’齊名,同樣的這倆個物件都是工序復雜,出產(chǎn)甚少,一經(jīng)出市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要想拿定,必須要出三倍的價,叫作保定。再等些時日,方可入手。我記著,它上頭是用同心結(jié)封口,圖案則是繡有爪果。說是有‘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的寓意。一般是青年男女相表情愫,才會購置的?!闭f著夕月順勢坐在歐陽辰耀的身旁,溫淑地笑著:“夫君簡樸,卻不惜重金賣下。想是對那女子十分上心。而我自小體弱多病,怕是很難為歐陽家開枝散葉。要是夫君有這個心思,不如就納這個妹妹入府,給歐陽家傳宗接代?”

歐陽辰耀愈發(fā)覺得不對勁,怎么就到傳宗接代了?于是開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所來何事?”

“夫君,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瞞不過夫君你。我就是想明個,自己出門逛逛。買些煙脂水粉什么的。”

歐陽辰耀沉吟片刻,還是點頭應了下來。夕月美滋滋地行禮告退。待夕月走后,歐陽辰耀找到長孫里,把訂單給了他:“這是在兄長書中發(fā)現(xiàn)的,夾在內(nèi)層?!?

“一月十四日,這單子上的提貨是……歐陽統(tǒng)出事的前一天。”

歐陽辰耀點頭:“如果可以查出兄長想把這個東西送給誰,興許可以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算得上一條線索了。”

“這‘流風回雪’如此昂貴,能得起的人,要么是名門旺族,要么是宮中貴人……”

“傳信給趙衍,讓他查查。”

月居黑魁半刻,夜墨繁河。

一處蔭蔽的墻邊,兩個身影走著:一個閑庭信步,時不時打量墻的高度;另一個顯得拘謹,四處張望勾著腰跟做賊似的。

耶?莫須有不是應該大張旗鼓嗎?半夜出行,這也不像啊……許是各有心思的緣故,兩人越靠越近,直至肩膀相觸。

溫酥兮看了趙衍一眼,拉開肩距,直了直腰,開口:“既然是要‘定罪’,不究查案之細,為什么還要半夜過來?”

趙衍溫笑,找到一處較矮的缺角,一躍而上。伸手接溫酥兮的同時,回道:“三國共會,若內(nèi)部不安,怕是難以收場。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名頭,一個可以找到的名頭?!?

溫酥兮微微沉思,沒有搭理他那伸出的手,而是踏著一小塊凸起的墻瓦,穩(wěn)步落定。

兩人就如此入了相府。經(jīng)過一輪探尋,這江相府:不大不小,不像是個有錢的主;西北邊突兀地有一口井,井很大,水很清;此府中,只有西南一處廂房亮堂得很。

江流,江相國。卷宗中記載:他少時有良妻,盡去家財,圓舉夢。此處就是她那無名賢妻所居處……

很快兩人就被吸引過去了,趙衍輕車熟路地取下一塊頂上的瓦片,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可只是一眼,趙衍的眉頭就皺得不得了,把瓦片按了回去后就別過頭去,一聲不吭。溫酥兮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問道:“怎么了?”趙衍不語,仍在思索著什么。

溫酥兮輕哼一聲,也找了一塊瓦片,揭了去。

她只見江相國那寬大的身軀蓋過燭光,坐在床頭,嘴里嘟囔著什么,手……手像是握著什么。又見他身體微微抽動,走到窗邊,想是在……在哭?

沒了遮擋,她看到:是一雙腳,都說這江相國是天下讀書人難有的有情人,怎么在亡妻逝地藏嬌?視線往上,被子蓋著。再往上,那是氣色極差的臉,這江相國的味口可真……欣賞不來,這也沒什么???為何趙衍要做那種反應,他誆我?又往上,頭飾正齊,誒?此時溫酥兮看著那頭上的簪子,也皺了眉。

簪子上印有八個字,就算是粗通文墨的少女,也覺得極為動人。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先別動人了,溫酥兮心中一慌,一個手抖,身旁的瓦片應聲而碎。

來不及細想,兩人急速跑開。只留下手足無措的江府下人,和沒在燭影中的相國。

溫酥兮心亂如麻,跑在前頭。心中的驚駭之情仍有余味。她記著,卷宗上對于那簪子的來歷記得冗長。不過,也是一句話可以括起的:年少得意中狀元,情人費心贈玉簪。

那是他們的系情之物,定然不會予以她人……那女子非嬌,實藏!

跑了有一會,蟲鳴伴左,兩人莫名得同時回頭,見沒有人追來。溫酥兮率先放緩,兩人并肩緩步,行在路上。

溫酥兮由于心中實在難解,先是開口:“如果我沒猜錯,那女子就是江相國的無名妻吧。只是……”

趙衍微微點頭,接過話茬:“只是哪有尸體可以保存這么長時間,而不腐?”

繼續(xù)道:“這世間有兩種,使尸久而不腐的法子:其一,是在尸體一寸之距放一顆宙廟靈石,不過要其對象軀體完整而為非病逝;其二,是用西南蠱術(shù)配合童男童女心頭血,煉其一藥,三周一服,可令其不腐……”

溫酥兮恍然大悟:“卷宗雖然未記錄其死因,但就憑西南蠱術(shù)早己在南淮禁了幾十年,根據(jù)就沒人習得。所以……是宙廟靈石?!?

“聰明!”

“少來。”溫酥兮淡淡道,又繼續(xù)發(fā)問:“只是江相國怎么會有?又放在何處呢?”

“這個嘛?!壁w衍想了想,旋即開口:“直搗黃龍,正大光明,我們要從正門入,走出個虎虎生風?!?

兩人踏上回檢察司的路上,兩肩之距,并行而走。

趙衍步履輕快,南淮朝令是不允私藏宙廟靈石的,自己只需找出來,再定個不敬鬼神,逆忤自然的罪名,就算完成了。

完成得好,沒準也可以求來一次皇上指婚的機會。

而在他的左邊,溫酥兮正撓著頭,想著他最后的那番話,那今晚來這兒的目的是什么?這趙衍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這真是莫須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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