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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密信風波》

  • 將門枝枒
  • 日往菲微
  • 4484字
  • 2025-07-06 10:59:45

歐陽府,夕月房中:她睡得分外香甜,若不是傳午膳的人,怕是不舍得醒。吃完飯,露華見她手撐著下巴倚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本書,半響卻沒有翻動一頁,眼睛直直盯著窗外,神魂早已不知游到哪方天地去了。

露華輕咳一聲:“公主?奴婢怎么覺著,你昨晚和將軍手牽手回來之后……就一直怪怪的啊?”

夕月回過神來,裝模作樣地翻了翻書:“什么呀,昨晚只是形勢所迫……逢場作戲罷了!雖然這個歐陽辰耀好像也不是一個壞人,但我壓根就沒想過做他的夫人。我還要出去過那逍遙日子,還要尋我的良人,他——”

“——舉世聞名也好,鮮為人知也罷,只求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大英雄,不貪外界盛名,與我,倆心相顧,就足夠了。不用公主說了,露華耳朵聽得都要長繭子了。”

突然門口傳來咣的一聲巨響,歐陽辰耀蹬門而入,身后跟著一隊侍衛。夕月疑惑不解,還來不及開口,就見他急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外拖。夕月不由吃疼:“你做什么?弄疼我了!”

歐陽辰耀面色鐵青:“疼?你還知道疼!那你做那些事的時候,你良心就沒疼嗎?我歐陽辰耀之前就算對你百般不是,也不應禍及全府吧?!”

夕月莫名背了黑鍋,隱隱有些不爽:“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歐陽全府?你這是什么胡話?我告訴你,你不給我說明白,我就狀告父皇!”

狀告皇上?歐陽辰耀心里冷了幾分,密信告訴不夠,還要親自狀訴……置我歐陽府于死地嗎?他這樣想著,根本無心聽她辯解,手中的力道重了幾分,徑直拖著她住外走。

露華想要沖上前去,卻被侍衛死死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看夕月被帶走。

眾人走后,屋內一片狼藉。露華倉皇跑入內屋,四下翻找著:昨日秦王爺給的煙火呢?今日不知將軍怎的了,得趕緊通知秦王爺。

露華找到煙花,跑到窗邊。煙花升高而起,清鳴點星,只是轉瞬便就了無煙痕。

府中地牢:四周石壁清冷,光絕弄堂,陰森林的一團,一盞昏暗的燈點在角落,人影叢動間隱約照出鞭子鎖鏈等刑具,上頭似乎還帶有斑斑血跡。夕月驚恐萬分,喊道:“歐陽辰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不顧九族親命了嗎?想想老夫人、崔老,若你現在放了我,我就當什么也沒發生。就此揭過……”

黑暗中歐陽辰耀的臉時隱時現,夕月只聽得真切,他的聲音定是有滔天的怒火:“勞煩公主還掛念我的九族親朋,所以你才給皇上寫了密信?我們如何揭過……”

夕月氣勢弱了幾分,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果真是你。”歐陽辰耀一時失笑。他只怪自己太過天真大意,被她騙了去,不過試探幾回沒有發現破綻,就安下心來,真認為她無辜。

長孫里告訴他,夕月往宮里送了封密信,他本還抱有一絲希望,心想或者只是誤會,可現如今她親口認下……

呼,他深吸一口氣,塵埃落定他本應該覺得輕松快意的,可不知為何他總覺著心里頭涼嗖嗖的,像是有什么東西碎了,漏了風。這個被意外闖進他生命里的女人,經過此前種種,他本已經想著嘗試去信任她、接納她、好好待她,但這份信任在她面前好似無物,不值一提。

“我是寫了一封信,但是……”夕月急著開口想要解釋清楚,卻被長孫里打斷:“從前歐陽家軍出了一個叛徒,害我們死了幾千個弟兄,公主知道后來他如何了嗎?他被處于凌遲,足足三千五十五刀,三天三夜才將將死去。死的時候啊,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爬滿了蛆,連眼睛也被老鼠吃了去……公主,將軍此生最恨背叛。”

夕月覺得一陣惡心,俯下身子干嘔半天。再次抬起頭時,眾人不知何時已然退去,只剩下她和歐陽辰耀。

歐陽辰耀步步逼近,身影暗忽不定,好似鬼魅閻羅。逼得夕月步步后退,無路可退。只得癱在地上,一時間,眼淚解了力,涮的一下流了下來:“你真要對我動手?”

一滴珠淚濺在手上,歐陽辰耀愣了會,不一會那淚就此暈開,灼得他生疼,默默收回手。

突然身后響起兵戈相交、凱衣簇動的聲響,歐陽辰耀轉身,又聽一清杖擊地,門外一寂。忽而地牢門開,強光刺影,一道光幕不偏不倚落在夕月面上,門外隱約徘徊著許多人影。領頭有一人直沖過來,眸中難掩海量怒火:“歐陽辰耀,安敢如此?!我要誅你親族九代!”

星晚沖過來,身后一片青藍色衣角泛金光。正要對歐陽辰耀出手,卻瞥見躲在墻角的夕月,顧不得其他,收了招撲向夕月。他見夕月縮著身子狼狽不堪,滿臉淚痕不斷,嗦著鼻子,頓時心里落了空,忙是把她環在懷中,急切輕語道:“皇姐,怎么樣?沒受傷吧?”

夕月哽咽著,搖搖頭,星晚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歐陽辰耀,方才眼中還存的溫波轉瞬就轉作成兇狼吞天之色:“歐陽辰耀,你最好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凌星!”

只是三息間,凌星就踏入地牢,與歐陽辰耀爭鋒相峙,面無表情地拔開劍鞘。

歐陽辰耀則將手按在劍柄上,也欲撥劍,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長聲:“傳皇上口諭——”

外頭甲兵共鳴,讓出一條路。高公公先是朝一人行了一禮,后才慢悠悠地走進來,疑惑道:“奴才見過秦王、公主、將軍。這是……”凌星見此收了劍鋒,背過手,隱在一旁。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歐陽辰耀松開按在劍柄上的劍,上前行禮:“公公可是來傳皇上口諭?”

“正是。皇上收到公主寫的家書一封,信中公主抱怨諸多家事,特派奴才前來勸慰公主。皇上說,公主既已嫁入歐陽府,為將軍人婦,自當守其德行,與將軍齊眉舉案、琴瑟和鳴。還望不要負了齊天皇恩。”

歐陽辰耀眉頭緊鎖,一愣:“家書?”

“家書!”高公公肯定道。側身讓出路,崔老緩緩走近,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歐陽辰耀,輕聲道:“耀兒,信我看了。只是尋常家書,你可以看看。上頭說,公主小孩子心性多,不過是讓你多加寬容。畢竟你們還是兩口子,就不要鬧上臺面了……”而后她一下子就注意到候在一旁凌星,眼睛死死盯著她:面帶甲具,真瞳隱一,好生奇怪又莫名熟悉。

而在其身后的高公公,則是好奇地偷看了縮在墻角的夕月,墻掛著繩索等物,暗自滾了滾喉嚨:這兩口子……冤家不成?他不由得想起今兒早些時候在御書房的事情來:

高公公疾步走入御書房,手里是一封未啟封的信:“皇上,秦王派人呈來一封信,說是公主在歐陽府中發現了許多可疑之處,親筆寫定。”

皇上神情一凜,“哦?念與朕聽。”

高公公一目十行,過了一遍,摸了下額頭,又過了一遍,猶豫著開口:“那老奴念了……公主在信中羅列了數條歐陽將軍的罪狀,這頭一條,是說歐陽將軍是從明殿閻羅來,生死薄成精,喜歡濫殺無辜。公主說,夜間常聽到將軍在花園中……殺人埋尸,口中念念有詞,要將胳膊腿分尸與身子分開來埋。”

皇上啞然:“這歐陽將軍愛花木蝶蟲成癡,常把花枝叫作胳膊腿,這個怪癖。滿朝文武上下皆知,這有什么可疑的?下一條!”

“是是是,這下一條,是說歐陽將軍暴虐無道,時不時將人……捆在床頭,百般羞辱,恐喝于人。歐陽府上下皆親眼所見,均可為證。”

皇上皺眉,吐出一口濁氣:“這是小兩口的事,有什么好說的……還有呢?”

“再有就是,說歐陽將軍趁她熟睡將其帶去軍營練武,練箭時還將未醒的公主當作活靶子,頭頂一桃,不顧皇家顏面。醒了又讓公主騎馬,手下游射,不尊皇室重位。這個老奴倒是有所耳聞,歐陽將軍確實帶她去了軍營,為此事,秦王不惜闖人軍營,還跟歐陽將軍動起手來。”

“這又算什么大事?哪點可疑了……這歐陽辰耀還有精力去練兵射箭,看來是與刺客一事無太大干系了。”

“皇上圣明,不過公主這信,好像對刺客一事只字未提。對了,公主還說歐陽將軍把她晾在墻頭,逼她干一些粗活種種,說這歐陽將軍與她同如惡魔,水火難容,并性情陰陽不定,魯莽異常,絕非良人,祈求皇上準許她與將軍和離……”

“夠了!”皇上不耐煩地拍案:“這個夕月,在相府清靜一年,怎么還是這么瘋顛?!難道真如貴妃所說,鬼魂害了身?唉,一點消息也沒探到,又連帶著秦王這幾天恍恍惚惚的。你去趟歐陽府,告訴她,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還和離?把朕的話當什么了!”

歐陽辰耀讀完信,臉上神情陰沉與不解互相交織著,半響說不出話。高公公道:“皇上口諭已經傳畢,老奴馬上就要回宮了。”

而后湊近歐陽辰耀:“歐陽將軍與公主都是第一次相為夫婦,相互摩擦是常有的,若將軍不懂,倒是可以問問您府中崔老。”歐陽辰耀仍在重眸神思,想是記了個大概。

說罷正欲轉身離去,卻被星晚下意識攔下,凌星會意,劍鋒再顯,直直頂在高公公喉間。現今父皇正欲削各地兵權,歐陽辰耀首當其沖,只要給他安一個罪名,刺殺之罪,無論有無證據,自己也有法子讓皇姐脫身……說真的,自己已經盡力在引導了。只是皇姐總是這樣,下不了狠心,起不了惡心。

想到這,他怒吼道:“我們走!”左右不過是個名頭,今天只要高公公死在歐陽府,歐陽辰耀必然受罪,父皇必然要與其爭斗一番,應接不暇,定是顧不上我的。這樣憑著二十八影衛自己也可以與皇姐齊隱于市。只要有皇姐,也不失為幸福的一種……

高公公看著寒劍臨近,知道勸秦王沒用,故而轉向夕月:“公主,您快勸勸王爺吧。王爺剛從國子監肄業,皇上正寄予厚望,大展宏圖的時候,自己的小命是小,觸怒了皇上,那可就大了,因為這點小事沖動,賠上自己的前程實在是不值當!”

星晚不管不顧,扶起夕月就要往外走:“歐陽辰耀,高公公是父皇的人,要是死在這兒……皇姐我們走,不要聽高公公唬你,跟我走。”

要是讓你走了,高公公才是死命絕氣吧。想一命換一府,真是好算計啊……長孫里使了個眼神,門外就響起一片青鳴劍聲,只見門口兵士魚貫而入,一聲沉悶,大門緊閉。四周唰唰亮起一片肅然,眾將士將星晚、夕月、凌星還有高公公團團圍在中間,劍鋒都要擦到肩上了。

歐陽辰耀回過神,眼神示意長孫里拔出一條縫,突然擲出一劍,正中凌星劍柄,長孫里上前一抓,救出高公公。隨后歐陽辰耀擺手道:“放他們走吧。”

大門緩開,一道光塵落在星晚面上,吐出濁氣一道,心里很不是滋味。事已至此,星晚只得扶著夕月,一步步往外走。二人越走越近,歐陽辰耀暗自握緊拳頭,壓抑著想要伸手的念頭。突然在兩人擦肩之際,一只白潔軟柔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夕月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悲柔地開口:“夫君,今日之事全是夕月一人胡鬧,耍性子。寫信詆毀夫君,還望夫君海涵,莫要生氣。”

歐陽辰耀和星晚皆是一愣。此時的凌星剛撿起自己的劍,手握三寸,下意識地看向星晚。然在轉向時,卻對上了崔老的眸子,半響自己被盯得發毛,心里愈發不舒坦,內心深處竟升起了危險的預警,便顧不上其他,率先出了門。

星晚雖有所預料,但還是不免神情低落,輕聲置疑道:“皇姐?我不在乎的,你知道的……就聽回我的,好嗎?”

星晚,高公公說得對。若是此刻我什么都不做,讓你公然忤逆父皇,將我帶走。我這個作姐姐的就太自私了,我不能如此,看著你這么些年的努力都付之東流。星晚,你長大了。要護著姐姐,我懂,只是現在不行,姐姐不忍心……這樣想著,夕月一把推開星晚,抬頭看著他,那滿是淚痕的臉綻開極美的笑容:“星晚,你還小,不懂。夫妻是沒有隔夜仇的,所以呀,我怎么會因為跟夫君發生一些口角,就由著自己性子來,跟弟弟回去呢?是吧,夫君?”

歐陽辰耀看著這樣的笑顏,有些恍惚:“你既然認為我是惡魔。又為何委身于我,做一個惡魔的夫人呢?”

“那不過是夕月一時的氣話,怎能當真?”夕月說著貼近他,拉起他的手:“如果夫君是惡魔的話,那夕月也愿意與夫君……永墜地獄,萬萬年。”

“這……可是你說的!”歐陽辰耀伸手一攬,將夕月橫抱在懷中,大步往外走去。

夕月輕輕地把臉貼在他胸膛:“夫君要把我抱去哪?”

他的聲音冷冽又干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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