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意難貴亦難得》
- 將門枝枒
- 日往菲微
- 2949字
- 2025-07-05 18:12:23
清絲薄光,習習吹落人間黑塵。有一男子持蓮坐姿態,盤腳坐于一處略高的青瓦墻上,風輕輕的將他道士般的發型,吹得有些凌亂。
不遠處,溫酥兮一手持劍,緩慢走到了一處名為“檢察司”的門口。她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等了許久,才左顧右盼起來,門口無人守就罷了,爹爹說有個人會來接,可都過了時辰也不見一個人影。
她正要起身離開時,卻見左邊兩三步的距離,映出一個人影?走遠一看:那人一身黑色道袍,雙眸緊閉,雙手交垂于雙腳中間,發絲自然而動。
溫酥兮眉頭微皺,在腦海中排除了好幾個自己認識的名字,不是,也不是……最終鎖定在“趙衍”這兩個字,皇宮大統領兼檢查司副使。自己模模糊糊的好像見過他一面,記不太請。不過爹爹好像挺喜歡他的,不僅請過他幾次到府中做客,還將自己撒嬌都沒法學的《查案要術》送給他。
但是聽爹爹交代的說,應該不會驚動他才是啊?
而后定神于他的面容,自下而上:嘴唇輕薄,月波橫,形而微揚;鼻梁高挺,遠山青,態成點鋒;眼睛……眼睛,她突然噗嗤一笑,心想這人的眼睛好像睜不開似的,配上那輕微的上揚,好不靈光,越看越覺著傻憨憨的,以前怎么沒注意呢?
趙衍這才睜開眼睛……不,趙衍一直是睜開眼的,不過他是瞇瞇眼。雖然只露出一條細小的縫,但視野沒有絲毫影響。
他手一動,撐著腦袋,不知為何開始笑得更盛。
看著對面毫無由頭的盛笑,溫酥兮有些心慌:他肯定在看我,肯定注意到了自己那嘲弄且嫌棄的笑……啊,這跟背后??別人被抓個現形有什么區別啊……她一臉尷尬,卻還是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趙統領,好巧啊?”
“不巧……”趙衍終于站起身,做出要下墻的動作,一幅慵懶的樣子,仿佛要摔下來似的。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似乎是命的緣分,他、她第一次共框,不在偷偷。他定定的看著她:她一身鵝黃色長裙,發帶輕遙,一頭黑發隨意挽著,膚似凝脂,眉間俠愁。
怎么看怎么覺得心動,一對眸子凝望夜空般多愁率真。
也是這幅裝扮,那是他的第一次,遇見她。
她劍舞得極好,一頻一式好似樂章華文,那滿院花彩都成了陪襯。用他的話說:對她的記憶有如太陽照耀我,永不熄滅,亙久不久。他似乎對她一見鐘情了……
他的心呢,也如彼時此刻般急速。清風微動,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他一手握住她持劍的手腕,一手握住她的唇口,腰部發力,一個轉身把她靠在墻上,四目相對……
聽溫老說,酥兮剛受情傷。而我暗自接下,正如戲文浪章,嘿嘿……
半響,湊近耳畔:“溫煮匪心,小姐,我在等你?!?
卻不料,話剛說完,心里的得意剛升起。肚子就被劍鞘頂端重重頂了一下,溫酥兮掙脫開來,不待趙衍反應,一拳面門,一腳橫掃,直直呼來。
趙衍重重摔在地上,卻看不出任何異動,還在那努力維持著憨笑,想是扯到疼處,嘶了一聲,斷斷續續地開口:“溫小姐,我喜歡你,一見情生,鐘愛一生的那種。你的世界除了有你師兄外,還可以有別人的吧?”
此刻對面的溫酥兮又驚又羞,沒想到這人如此不著調……她這才回味起“溫煮匪心”,大腦一時空白,這人怎么這樣……想是慌了神,心跳得十分快。再深深看了一眼,一臉氣惱地又補了一拳。
剛起來的趙衍又躺下了。
做完這一切,溫酥兮摔袖轉身,推門而入,門沒鎖。
那的院子很大,溫酥兮亂打亂撞地走了幾個來回,最后十分沮喪地坐在一個石階上,手拿劍鞘畫著一個個圓圓圈圈。差點忘了,我是個路癡了,而且這兒的屋子都大差不差的……是專門來防我的嗎?怪不得爹爹要叫人來接應我……
她又朝門囗望了望,仍是冷清的。他怎么還不跟過來?難道……不應該啊,他好歹是個大統領。算了,過去看看,正好也把話說明白。
與此同時,又站起身的趙衍,久久等不到人。不對勁,溫老說過酥兮是個路癡,她找不到路應該會回來的啊。就算退一萬步,她誤打誤撞找到了,也應該會回來才是,因為她并不知道卷宗具體是幾排幾號……難道,她走了?不尋常路。
懷著這樣不確定的心情,他決定去尋她。
然倆人走的急速,在一處轉角處,嘭——。溫酥兮看清來人,有些溫怒,舉起劍作勢就要劈了過去。趙衍暗笑,卻還很配合地作著害怕的樣子,并后退半步。
溫酥兮見此氣消大半,卻還是嫌棄般地看著趙衍,清聲道:“我覺得,應該問你一些事同時跟你解釋什么,所以我來了?!?
要不是,不想爹爹太勞辭,自己沒理由不接下。要不是,自己惹了禍,沒由頭不直接走人……哼,我自己還深陷苦情呢,還是直接回絕的好。
此刻溫酥兮站在階上,比面前的趙衍高了一個頭,英氣十足。
旋即,轉用認真詢問的語氣道:“你為什么喜歡我?算上今天我們好像是相識的第一天吧。”
“呼~”趙衍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掛上彩笑,只是鼻青臉腫的,顯得有些滑稽:“應該是我任副統領的那天吧,我和溫巡撫第一次聯手查辦案子——“淑妃”案。因為聊得投機,喝了點小酒,溫巡撫邀我去府中一敘案情。也是這身穿扮,你的一劍一式落在我心底。之后我就止不住的想你、了解你,直至知道你心有所屬。不過呢,喜歡是一個人的事,你不喜歡我,我也料到了。沒關系的,時日還長,或許我可以令你歡喜。所以我來了……”
“不許學我說話!”溫酥兮脅威道。
“哦~”趙衍附和著,揚起頭。
溫酥兮抱劍環胸,同他走得近了些:“心動易得,心定難獲,你只是一時沖動,一個月、三個月又或是一年,說不定你就忘了?!?
“不會的,我喜歡你,喜歡到像春天的熊一樣?!?
“春天的熊?”溫酥兮揚起臉,“什么春天的熊?”
“就是春天,你一個人走在原野里,對面出現一只可愛的小熊,毛絨絨的十分軟暖,眼睛圓鼓鼓的。它這么對你說道:‘小姐,您好,和我一快打滾玩好么?’接著,你就抱著小熊,順著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了下去,整整玩了一天,你說棒不棒?”
“很棒吧。”
“我就這么喜歡你,怎么會忘了你呢?”趙衍盯著溫酥兮,明明是一張很滑稽到有些難看的臉,神情卻讓溫酥兮覺著十分認真。
良久,溫酥兮急速開口,“我不喜歡你。若你想風花雪月,也應做完應做之事?!鞭D身,再次踏入門。
趙衍一臉無奈,跟上溫酥兮為她指路。
“那做完這‘定罪’之事,就可以風花雪月了嗎?”
“想都別想!還有什么叫‘定罪’之事,我們不是查案嘛?”
“因為西遼元氣未傷,又有情報說西遼發現了新的鐵礦,所以皇上想效仿前國師,舉辦一場三國共會?!?
“那跟這有什么干系?”
“錢唄。”說著,倆人就到了地方。
趙衍手拿一個用錦布包著的卷宗,上頭寫著“江相國”三個大字。
“我們南淮作為西遼、扶桑的宗主國,以彰顯宗國威言,費用自然是我們出了。但是那十年內亂,國庫早沒錢了。所以……”
溫酥兮聽著聽著,有些想睡覺,背倚著書架,手杵著腦袋,最后只聽了個大概,自己又腦補了一下。突然義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不是莫須有嘛?怪不得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這樣想來這個趙衍今天的行為很是可疑……他肯定是想使美男計,怕我阻他。沒想到我的俠名已經讓皇帝也懼怕了嗎?哈哈哈……
趙衍靜靜地看著她,盡管一頭霧水,但這就很好。
溫酥兮收斂了些,不行,我要救江相國。行俠仗義誰最行?南淮第二小劍客。嘻嘻……
這樣想著,那樣看著,午時的鐘聲應時而起,溫酥兮的肚子響了,不行趙衍這個笨小子都記住了,區區一千字,又是一響……她有些尷尬,轉頭看趙衍有沒有聽見,卻不知趙衍已早早轉過頭去了,暗自意動。漸漸地把藏在袖中的糖葫蘆拿出,小心地擲在地上,又踢給溫酥兮。
溫酥兮正餓得心慌,癡癡地想著什么,突然發現腳下出現了“曌樓”包裝的糖葫蘆,果然上天不負有心,啪嘰一虎口,真甜,要是師兄也如這糖葫蘆易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