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前月下》
- 將門枝枒
- 日往菲微
- 2717字
- 2025-07-05 18:11:02
華燈初上,露華悄悄地溜了進去,夕月一把拉住她,見她無恙,松了口氣:“怎么樣?可還順利?我生怕你被長孫里抓了回來。”
露華十分驕傲地挺起胸膛,“回來的時候被盤問了幾句,不過,奴婢跟著公主這么些年,對于那偷偷摸摸的事兒,可以說是輕車熟路。隨便找個理由,就搪塞過去了。”
“星晚怎么說?”
“秦王爺見是我來的,有些失望。不過他說了,那封信他會想辦法在明天送到皇上身邊,讓您耐心等待。對了,秦王爺還給了我一支煙花,說是您要是遇到什么危險,就放出去,他好第一時間去救您。嗯,公主您身上怎么有股藥味啊?”
夕月皺眉:“我都洗了好幾遍了,他這洗澡水的味兒就是不散,真是討厭!”
露華聽了夕月說了方才的事,懷疑道:“公主,你們倆孤男寡女的,真就沒發生點什么嗎?我可聽人說,這將軍在軍營已經好多年了,天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沒見過什么女人。”
夕月滿不在乎,甚至有些嗤鼻,“那就什么?本公主自小跟在阿姐身邊,而后又深居后宮,不也沒見過什么男人嘛。”
“那……”露華奇怪的笑,“公主,你們豈不是干柴遇上烈火,一點就……”
“一點什么?”夕月氣得賞了露華一個爆粟,“要不是為了掩護你,我才不會出此下策呢。你還在這里取笑我!”
二人笑鬧著,伴著清鈴聲,讓人心怡。可夕月聽著卻很是鬧心,響個不停,垮下臉來:“這手鏈干什么都響個不停,當真是讓人心煩。”她伸手去扯,卻越來越緊。
夕月吃疼,嘶的一聲。
露華忙是攔下夕月,“公主蠻力怕是行不通,還會受傷。我們想點別的辦法?”
夕月不甘心:“嗯,我記得后頭柴房是不是有把鋤頭來著?看看這鏈條可不可以斬斷吧,我們走。”
二人走進園子,露華多哆嗦嗦地緊裹緊衣裳,“公主,您覺不覺得這園子好古怪啊?明明是夏天,卻出奇的冷。”
夕月也緊張起來,“或許是因為這地下埋了……”話還沒說完,就被露華打斷,“公主,我是不是看花眼了,這深更半夜的怎么會有個人影在那?手里好像還拿……了一把巨大的剪刀?”
說話間,一個一指長的長條物被拋落在地。
夕月見此,嚇得聲音打顫,“這不……不會是在分尸吧?連只手都不留完留的,這么殘忍,莫……莫不是怨氣太重,回魂詐尸了?”
黑影突然又動了起來。二人嚇得抱在一起,夕月膝蓋一軟,癱坐在地上,連忙閉上眼睛,口中求神拜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保佑保佑我啊。您既已死去,就應入輪回,正所謂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有序,您就安心地去吧。”
歐陽辰耀一臉不耐煩:“大晚上的,叨叨什么?中邪了不成。”
夕月根本無心聽他說話,還在求饒:“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我還不想這么早就跟您下去啊。”
歐陽辰耀無奈低吼道:“秋夕月!”又一把抓住她。
夕月驚得一愣,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歐陽辰耀?”
歐陽辰耀把她拽了過去,“看清楚了嗎?”
夕月定神一看,地上除了幾盆花草外就是一堆枝葉:“你這是在打理它們?”
歐陽辰耀皺眉斜視她:“不然呢?”
夕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這個也真是的,大半夜不睡覺在這打理花草,怪嚇人的好吧。”
“那怎么辦呢?花草長得過盛就得及時打理,可不會等你。說了你也不懂,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又想跟我耍什么機靈?”
“你怎么知道我沒睡?你是不是假借打理花草的名義,偷窺我?”
歐陽辰耀嗤笑一聲,扔了把鏟子給她:“少自作多情!想得多是好,不過不如干得多。你也別閑著,干活吧。”
夕月搖頭:“我可不要這個,指不定挖出什么東西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花剪,躍躍欲試:“我要這個。”
“你會這個嗎?這個可不是你耍小聰明就能干好的,還是我來吧。”
夕月哼的一聲:“這有什么難的。我跟你說啊,那晚刺客本來就要對我痛下殺手了,多虧我英明神武,想到柱中暗格里還有以前做的‘啞彈’,就急中生智,用一把剪刀嚇退好幾個刺客,又用啞彈炸得他們人仰馬翻,才拖到恩人來救我。”
歐陽辰耀暗自冷笑。夕月咔嚓一剪子下去,盆中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截。我的松菊!歐陽辰耀心中一疼,忍不住怒叫道:“秋夕月——”
夕月一臉尷尬:“那個……花又不會說話,它不會介意的。更何況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歐陽辰耀怒氣不消,銀白的月光襯得他好似索命厲鬼。夕月連忙,怯生生地補充道:“而且,不是有句詩說嘛: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嘛。所以也不全是壞事呀……”
“首先花不介意,我介意;其次我有花肥……”歐陽辰耀嘆了一口氣,撿起被剪掉的松菊花枝遞給夕月,“你把多的小胳膊剪掉了,但身子還在,把它插到那邊的砂土里,或許還有的活。”
“啊?”夕月一愣,“你管這個叫……小胳膊?”
“是啊,怎么了?”
“所以,這個是腳,地下的這個是屁股……那這個是……”夕月指這盛開的松菊花。
“腦袋啊。”歐陽辰耀脫口而出,“怎么你有意見?”
“沒,沒……很有個性。”夕月暗自嘀咕道:“我的天啊,誰會這么取名那……害我做一晚上噩夢,臭歐陽辰耀,先生沒有教你好好說話嗎?這樣的毛病,孤獨終老也不為過吧。就算僥幸找到一個姑娘,不在意,愿意與你共白頭。那多半是找了個缺心眼的。不然……”
歐陽辰耀皺眉:“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沒……沒呀。”夕月沒那個膽子,當面罵他,岔開話題:“我是說,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宅子,不覺得怪冷清的嗎?跟閻羅府一樣……”
歐陽辰耀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夕月繼續開口:“差點忘了,你就是從明殿閻羅來的,鬼見了都得敬三分。不過,你家里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嗎?我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好像聽他們說你有個哥哥來著……還就在宮中任職,我沒記錯吧?”
歐陽辰耀臉色一冷,站起身就要走。夕月連忙起身追上去:“哎呀,不聊就不聊嘛,你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啊!我怕……”她追得很急,一個不小心崴到腳了,不由疼呼一聲。
歐陽辰耀快步回來,見夕月疼得皺起眉頭,他陰沉的臉上滿是無奈:“摟緊我。”
“啊?你不生我氣了?”
歐陽辰耀伸手攬住夕月的腰,夕月還來不及起身,腳下就一空,穩穩落入他懷中。正對上他冷峻的面容。頭頂繁星閃爍,點點殘星印在他的眸中,芒光暗明。這個閻羅鬼剎,還怪好看的……
歐陽辰耀抱著她多走了二步,到了一處空地,將她放了下來:“明日你的午膳免了。”
“嗯?是我抱起來太沉了嗎?”
歐陽辰耀指著花叢:“你方才崴的那一腳,把我芙蓉的腦漿都踩出來了。”他又朝夕月伸出手,“還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你走不走?”
夕月不知為何分心于“腦漿”一詞,看著伸過來的手,呆愣在哪,良久。歐陽辰耀才不耐煩地要收回手去:“在不走,你不要怪我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了。”
“別呀!”夕月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的手。算了,說不定這是和他相處的最后一個晚上了,就便宜這個神經質拉拉本公主的玉手吧。
歐陽辰耀握緊她的手,嘆了口氣無奈地拉著她慢慢向前走著。許是身邊有了個依靠的緣故,夕月很是歡快,不僅來回搖著手,還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手鏈上的金鈴響得更是輕快。那二人的背影時而一前一后,時而交疊在一起,漸漸地被黑暗沒入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