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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序

司馬遷肯定曾經(jīng)坐在漢代的蘭臺石室中環(huán)顧四周。實在是有太多的材料和太多的想法想放進(jìn)他父親未完成的遺作中了。他的父親司馬談曾經(jīng)告誡他說:“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這可能是他父親去世前(前110年)不久跟他說的。算上他的“準(zhǔn)備階段”,司馬遷前后用了約二十年來編撰他的《太史公記》,即后人所熟知的《史記》。今年秋天,為了我們英譯本《史記》最后三卷的翻譯編輯工作,我頻繁周轉(zhuǎn)于太平洋東西兩岸的工作坊,我不禁想到司馬遷,以及他如何為了《史記》而殫精竭慮。他既沒有c-text(“中國哲學(xué)書電子化計劃”),也沒有電燈的幫助。他肯定是在白天的公務(wù)時間里偷空來完成這項工作的。

我從1980年代末開始《史記》的工作與研究,當(dāng)時我的朋友王秋桂開始對幫我閱讀唐傳奇感到不耐煩,他敦促我說:“你只要讀一讀《史記》,就什么都明白了。”這話只對了一半,因為還是有一些唐代文本會讓我頭疼。但我可以說,我現(xiàn)在比那時更加理解司馬遷的杰作了。有人將《史記》比喻為“大海”,它的確吸納了不少先秦時期重要的歷史與文學(xué)支流。從司馬遷擱筆停書那刻開始,《史記》這部不斷流動的書,就從竹簡(或是帛)歷經(jīng)多個世紀(jì)而演變?yōu)槲覀儸F(xiàn)在熟知的中華書局版。司馬遷自己是第一個異文的制造者,因為他將這部526500余字的書抄了一個副本,他(或其助手)肯定會抄錯一些內(nèi)容。自此以后,無數(shù)的編輯和注疏家都想去“修正”這個文本。我們的英譯本使用的是顧頡剛和其他一些編輯在1959年10月整理出版的本子。這個本子之后又經(jīng)歷了多次的重印和修訂,直到趙生群及其團(tuán)隊重新對其完整地校勘修訂一番,并于2013年和2014年出版了新的校訂本。也許,這些版本會像1959年本一樣在一段時間內(nèi)作為傳世文本。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史記》一直都是中國文學(xué)與歷史傳統(tǒng)之路上的里程碑之一,從過去到現(xiàn)在,無人不知《史記》——盡管不一定都會閱讀它。通過閱讀、討論和翻譯《史記》,我感覺我自己以及我的譯者同事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傳統(tǒng)和這個歷史洪流中的一部分,由鄺彥陶主譯的這個集子的文章,盡管有一些缺陷,或許也能為這個洪流增添幾滴水珠。

倪豪士
書于麥迪遜至薩拉索塔的航班中
202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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