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練劍五年不如烤雞一只
- 奇奇怪怪怪的故事集
- 最孤獨(dú)的碳基生命
- 1652字
- 2025-04-09 00:24:39
“維多·加隆!出來受死!!”
酒館門被踹開一腳,像戰(zhàn)鼓敲響。坐在里面喝酒的、打牌的、罵人罵到一半的,全都安靜下來。
門口站著一個(gè)臉色陰沉、眉毛比劍還鋒利的男人,身披灰斗篷,背后背著一柄磨得锃亮的長劍。塵土從他身上掉落,像是專門為這登場設(shè)計(jì)了特效。
“維多·加隆,我追了你七年,今天!你命喪于此!!”
老板正從酒桶里接酒,手一抖,溢了一地。他看了那男人一眼,語氣帶著一種**“不是吧真來了”**的顫抖:
“你是……安森?”
“我就是安森!”男人拔出劍,在地板上啪地一下戳出一道裂紋。
“我為復(fù)仇苦練五年,閉關(guān)不見天日,練劍練到能一劍劈開生椰拿鐵蓋子不撒一點(diǎn)奶。我追蹤兩年,翻山越嶺,穿尸骨林、過蟻人國,今天終于……追到了這間酒館!”
“呃……”老板抬頭,“維多·加隆……兩天前死了。”
空氣突然安靜。像一劍劈在空氣里。
“……什么?”
“真的。他偷了一只烤雞,在跑的時(shí)候邊吃邊笑,被雞骨頭卡住了氣管。死得很快。”
安森的臉變得空白,像一張忘了畫五官的素描紙。他緩緩收起劍,語氣冷了下來。
“你騙我。”
“沒騙你。”
“他怎么可能死這么兒戲?我媽是被他殺的,我爹是被他逼瘋的,我家的狗因?yàn)樗兂闪说鼐募榔贰愀嬖V我他是因?yàn)槌噪u嗆死的?”
“呃……是黑椒烤雞,帶骨的。”
安森緩緩走近,手已經(jīng)摸到劍柄。
“我從死亡沙漠回來,過十毒林,洗劍無數(shù)次,只為親手了結(jié)他。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仇人連句遺言都沒留就被雞干掉了?”
“呃……”老板干笑兩聲,“要不……我?guī)闳ニ麎炃翱纯矗俊?
十五分鐘后,安森站在城外的老山丘上,望著一座新立的小小墓碑。風(fēng)很大,草吹得像個(gè)悲傷的合唱團(tuán)。
墓碑上寫著:
維多·加隆之墓
原因:嗆死
備注:真沒騙你
安森站了很久,目光沉沉,呼吸粗重。
“這是假的。”
“是真的。”
“他怎么可能就這樣死了?這墳立得這么敷衍,根本就是演戲。”
老板嘆了口氣:“兄弟,墳我親手立的,尸我親眼埋的,他死的時(shí)候舌頭都翻出來了——”
“我不信。”
“……你不會是想——”
“我得看著他親自死透了才行。”
說罷,他已經(jīng)拔出短鏟(這玩意他居然隨身帶),走過去三兩下開始刨土。
老板在旁邊碎念:“你這行為不太禮貌啊……我都還沒埋我媽呢你先把他挖出來了……”
土飛了一地,草根被拽得七零八落。
很快,一口粗糙的木棺露了出來。安森手不抖地撬開棺材蓋——
維多·加隆的棺材蓋被掀開那一刻,安森呆住了。
里面那具尸體臉色發(fā)青,嘴里還含著一截雞骨頭,眼睛半睜,仿佛死前想說:“真香。”
老板嘆氣:“我說了是真的,他跑的時(shí)候笑得太大聲,雞骨頭咔一聲卡住了,沒人敢救。現(xiàn)在都講證據(jù),誰救出事算誰的鍋。”
安森看著棺材,七年的仇恨像被一桶冷水從頭到腳潑了個(gè)透心涼。那些他練劍流血、閉關(guān)斷食、和風(fēng)雪搏斗的日子,瞬間變成了一場毫無回報(bào)的荒唐劇。
他喃喃道:“我準(zhǔn)備了七年……他卻被雞噎死了?”
老板拍拍他肩:“你不該怪雞,你該怪他邊跑邊笑。”
安森緩緩把棺材蓋蓋上,沉默了許久。
他沒有哭。也沒有笑。
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了一句:
“……行吧。”
幾個(gè)月后
加隆死去的小村名叫“楓枝窩”,人口不足四十,只有一條主路,甚至連酒館都只有半間(另一半在一次酒后爆炸中塌了)。
但就是這個(gè)村,在春天的某個(gè)早晨,突然多了一股香味。
不是死尸的味道,而是……烤雞的香味。
村口豎起一塊新木牌:
【安森·無骨·烤雞】
火候精準(zhǔn),不卡喉嚨
配方低調(diào),但絕對不會死于它】
村民起初很疑惑,但試吃過后紛紛豎起大拇指。
“這雞香得像殺過人。”
“吃一口仿佛有人在你耳邊復(fù)仇。”
“咬下去那一瞬,我甚至看到我岳母笑了。”
烤雞攤前,一襲舊斗篷的男人熟練地翻轉(zhuǎn)著烤架上的雞腿,劍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鍍銀雞叉,精準(zhǔn)地挑起每一塊烤得金黃的雞皮。
有人問他:
“老板,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安森淡淡回答:“練劍的,差點(diǎn)走火入魔。”
“怎么想到改賣雞?”
他笑了笑:
“因?yàn)殡u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狠的殺手。”
有時(shí)候夜深人靜,他會看著烤架發(fā)呆,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風(fēng)從山林吹來,帶著炭火味和一縷遙遠(yuǎn)的記憶。
他不再需要仇人,也不再需要復(fù)仇。
他只需要把雞烤得剛剛好——既不噎死人,也能讓人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