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影一路狂奔來到季城城下，蹲進吊籃被人拉到季城城頭，顧不上休息就跑進那木土司的軍營。

“報！”

“老爺，不好了，查干家的人襲擊禾城，禾城告急，請老爺支援！”

那木土司此時手里已經沒有了馬鞭，不復之前的桀驁跋扈，聽到消息那木首先不是焦急而是驚喜。

“什么？太好了！阿虎，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漢人的軍隊來了？”

之前黃冰帶著騎兵一直游曳在兩家交界的地方，別說查干家的軍隊，就是蒼蠅從查干家孟養司飛過來，也會被攔下。

加上黃冰說的，自己集結完畢和查干家開戰之前，大明軍隊一定會來。

所以那木土司聽到自家城池受到攻擊，第一反應就是大明的軍隊已經來了。

只有這樣查干家才能被放過來，那木覺得是大明想要跟他兩面夾擊查干土司。

阿虎上前一步，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最后鼓足了勇氣：“老爺，漢人軍隊沒有來，今天早上，我們還發現漢人的騎兵都不見了。”

“那時候我們以為是漢人的軍隊到了，小的家派人跟著馬蹄印去找，現在已經入夜還沒回來...”

話沒說完那木阿虎就輕輕后退一步，他知道這個消息是那木不能接受的，害怕土司老爺的憤怒會撒在自己身上。

“漢人，混蛋，用花言巧語來耍我！”

那木土司走到帳外，聽那木阿虎說完，他就明白了，黃冰帶著大明騎兵跑路了。

什么那木土司你放心，都是假的，估計最難的仗要自己打，等打贏了大明才會出來冊封自己。

那木拍拍大腿，要是時間倒退，自己絕不會如此傲慢，他肯定聽老查干的，安安穩穩不找事兒。

眼下說什么都沒用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兩家已經結仇開戰，停不下來了。

只能憑自己的實力面對查干家的兵鋒，至于大明軍隊什么時候能到，只有天知道了。

那木抬頭望著天空，伸手指向月亮。

“漢人言而無信，早晚要受到天神的懲罰。”

罵也無濟于事。

那木現在急得要命但是也沒辦法，自己現在禾城告急，黃冰聯系不上。

他知道只能自己想辦法救援禾城，要搞清楚禾城怎么樣？

“你跟本老爺說，打禾城的有多少人？”

眼下那木手底下七千余人都在季城，禾城有自家士兵大概兩千人左右，那木心知要是查干家五千人以下去打禾城，完全沒有救援的必要。

宣慰司這些城池雖然不高，但是防守狀態下，一個守城士兵抵兩個攻城的士兵還是可以的。

所以五千人以下，那木判斷大概率是佯攻，有著其他的目的。

“這，老爺，他們趁著天色稍晚，我們看不清人數。”

“但是他們有巨弓，能把火箭射進禾城深處，絕對是查干家的主力。”

下人不知道查干家仿制的床弩，他那木知道，那是查干家制作的威懾周圍小土司的利器。

雖然威力遠不及大明的床弩，但也是查干家壓箱底的重武器了，當下就信了下人的話，查干家主力在攻打禾城。

一旦禾城被破，季城就要被夾擊，從禾城往東，可以截斷季城到木邦司主城的通道。

顧不得考慮其他，那木土司只能派兵解禾城之圍。

“阿虎，你點齊兵馬三千，速去救援禾城。”

那木土司留了個心眼，眼下已經入夜，禾城不能不救，但是自己不親自去，因為夜晚意味著未知和危險。

那木比較愛惜自己的命。

阿虎接過來那木土司的信物站直。

“是老爺，阿虎這就去辦。”

那木阿虎慢慢低頭，手平放在胸前，彎腰回話。

那木點點頭，那木阿虎跑出去騎上馬，點齊三千人馬出了季城。

只要這些人進入禾城，五千人守城就不怕查干家主力來攻，到時候還能城里城外呼應前后夾擊查干家的隊伍。

“駕！”

“快，老爺有令，要用最快的速度支援禾城，跑起來！”

那木阿虎在隊伍最前面，勒馬停下，揮舞馬鞭讓手底下的步卒跑步前進。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隊伍出了一片林中的道路，此時旁邊有著一處土坡。

......

就在這土坡之后，查干家的老大帶著人埋伏在此，還有一部分人在那木家隊伍剛經過的樹林里。

“一會都看我的，我的響箭一出，你們就按照安排，射那些有馬的人，明白嗎？”

查干那木兩家是最了解彼此的，知道有馬可以騎的都是各自手下的頭目親信。

把他們先干掉，剩下的人沒人指揮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看著那木家的隊伍靠近，自己這些人這他們側面，查干家老大低聲吩咐下去。

看著身后眾人點頭，他張弓搭箭，瞄準騎著馬揮舞著馬鞭催促隊伍前進的那木阿虎。

月光照耀下，那木阿虎整個人被照的白白的，騎著馬極為顯眼。

“唳！”

響箭飛出，直奔那木阿虎后背。

那木阿虎聽見響箭之聲頓感頭皮發麻，抱住馬頸趴在馬上，躲過了這一箭。

正當他一夾馬腹要加速逃離的時候，緊跟著的大片箭矢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

“噗！噗！”

錐頭破甲箭刺入那木阿虎坐下的馬腹，戰馬吃痛扭頭前蹄騰空。

這一下把那木阿虎的背正對著箭矢來的方向。

“哼嗯！”

這一下四五箭直接刺入那木阿虎的背，戰馬嘶鳴后翻倒地，把他壓在身下，口吐鮮血。

“阿豹...”那木阿虎抬手對著月亮，念了自己弟弟的名字，想說點什么，最終無力垂下。

“殺！”

從響箭發出到那木阿虎倒地身亡不過就是一瞬間。

響箭之聲過后，樹林里響起來喊殺聲，那木家的隊伍瞬間大亂。

“殺！”

四處都是喊殺聲，加上那木阿虎死了，那木家的隊伍一時間不知道該沖土坡的敵人還是身后的敵人，亂作一團。

“當！”

刀的碰撞聲。

“啊！”

人的哀嚎聲。

“刺啦！”

刀刃劃破衣服的聲音，響作一團。

看著身邊不斷有人倒下，那木家的隊伍陷入頹勢，被查干家殺了不到千人，有人就開始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