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所在，朱允炆面色灰白，方孝孺幾人的描述，讓他知道自己和太孫之位失之交臂。

朱允炆嘴里發苦“先生，事到如今，孤還有機會嗎？”

“殿下，吳王殿下只是參與了一次朔望大朝，殿下不必憂心。”方孝孺說這話他自己都不信，朱元璋這一手把所有人都耍了。

“殿下，您要振作起來，未必陛下就要傳位給吳王。”齊泰一拍桌子站起來。

他從教導朱允炆開始就篤定朱允炆會是太孫，在場的所有人，他是最不甘心的，他還有削藩的抱負沒有實現，絕對不能就這樣讓朱允炆放棄爭奪儲位。

“陛下只要沒有冊立吳王為太孫，殿下就還有機會。”齊泰開始分析局勢。

“齊師傅，皇爺爺讓朱允熥聽政，又讓他接待幾位王叔，孤哪里還有機會。”

看著朱允炆頹廢的樣子，齊泰接著說:“文治武功，太孫之位要想坐得穩當，沒有文官的支持怎么可能，殿下有呂老大人遺澤，在文官這里有很高的聲望，這就是殿下的機會。”

“吳王除了常家，其他藍玉等人，未必是助力。”

齊泰看的很清楚，老皇帝早就對藍玉一系不滿，這樣一來吳王實際上只有老皇帝的支持。

只要想辦法擴大文官的話語權，有文官支持的朱允炆未必沒有機會。

“齊師傅，你就告訴孤，孤該怎么辦就好了。”朱允炆沒心思聽分析，他就想知道自己怎么做能挽回現在的局面。

“今日朝會，六部官員請罷錦衣衛無果，假如殿下能讓陛下罷黜錦衣衛，就能收獲一大批助力。”

“高啊齊大人，只要殿下去了，無論成功與否，在六部官員心里都將賢名遠播。”黃子澄拍手叫好。

“殿下，您要不要再想想。”方孝孺想阻止，又不知道怎么說，他覺得邀買人心也不是這個辦法，這會傷害皇帝對朱允炆的感情。

“方師傅不必再說了，孤這就去找皇爺爺，請他罷黜錦衣衛。”朱允炆不讓方孝孺繼續說，站起身就往乾清宮走去。

……

第二天一早，二皇孫朱允炆請罷錦衣衛，被皇帝訓斥的消息就傳遍了南京。

南京六部的官員紛紛夸贊朱允炆有仁愛之心。

“皇爺爺這是什么意思，甩手掌柜啊？”朱允熥看著蔣瓛，有點無奈的說。

把朱允炆訓斥一頓之后，朱元璋就把朱允熥叫來說了一頓，讓朱允熥自行處理。

回到吳王府的朱允熥看著詳細記錄東宮幾人言行的密奏，暗自發笑。

自己二哥還沒意識到，就是他太聽文官話了才被皇爺爺放棄，還請罷錦衣衛。

即便沒有錦衣衛，也會有藍衣衛紫衣衛，沒有哪個皇帝會讓自己只能聽見官員的話，不安排自己的眼線耳目。

“蔣瓛，放出風去，就說皇爺爺屬意孤當太孫。”

朱允熥決定直截了當的放出消息，省的有些官員生出不該生的心思，至于朱允炆他們不處理也無妨，讓他們適應適應也就好了。

六部官員夸贊朱允炆的風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天晚上，朱允炆就知道了錦衣衛放出去的風聲和文官們的反應。

朱允炆心有不甘，找到自己的母親呂氏:“母妃，孩兒究竟哪里不如朱允熥?皇爺爺為什么改變主意，不看好我了呢？”

呂氏久伴朱標身旁，耳濡目染也有了些政治智慧，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事情壞就壞在自己兒子先入為主，過于自負了。

“孩子，除了這次，你有多久沒去你皇爺爺那里了？。”呂氏摸摸自己兒子的頭。

“孩兒這些天忙著見三位師傅帶來的大儒，有些時日沒去了。”朱允炆低頭不敢看自己母親，他想起來母親跟他說過要多去看看皇爺爺。

“你這幾日不要做別的事了，多去看看你皇爺爺。”

“那皇爺爺會回心轉意嗎？”朱允炆抬頭看著自己母親。

“你不能事事都奔著自己想要的結果，皇爺爺不讓你當太孫，你就一輩子不去看他嗎？”呂氏語重心長的說，自己這個孩子功利心太強。

“去睡吧，不要多想。”呂氏拍拍朱允炆的肩膀，讓朱允炆離開了。

朱允炆走后，呂氏坐在椅子上，手扶著額頭，她沒想到朱元璋的心意變化的這么快。

“太子妃，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就在呂氏屏退宮女太監扶額糾結的時候，一個宮女走上前。

呂氏抬頭一看，是伺候自己多年的宮女安容:“有什么話就說。”

“依奴婢看來，這太孫之位除了殿下，誰也搶不走，太子妃別忘了，咱們殿下是嫡長孫，吳王殿下可不是。”

“你的意思是?”呂氏心里有點奇怪，自己的宮女怎么敢說這種話，

“依照禮制，太子妃您是吳王的母妃，您把吳王叫來，定下長幼次序，再讓呂老大人的門生故吏把此事宣揚出去，不就行了。”

“出去！”呂氏聽到這一聲怒喝趕走了宮女安容。

安容的意思她聽明白了，是要給朱允熥按上一頂廢嫡長而立幼的帽子。

她心動了，兒子朱允炆是她多年養育，自己丈夫生前也屬意自己兒子，就這么放棄太孫之位實在是不甘心。

呂氏奇怪的是自己的宮女安容在這種事上如此直言不諱，這才喝退了安容。

“只要允炆不知道，總歸是我一個人的罪過。”

瞞著朱允炆，呂氏派親信太監出了東宮。

……

南京又掀起了一股流言，說三皇孫朱允熥身份不正，立為太孫有廢長立幼之嫌。

“看來父皇真的要立太孫了，二哥，你覺得呢?”鴻臚寺內，燕王朱棣問秦王朱樉。

“立太孫還是太子關你老四什么關系?”朱樉沒好氣的回話。

“二哥說的是，弟弟就是閑來無事說說，大侄子也不來看看咱們，估計是被流言絆住腳了吧。”朱棣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秦王朱樉不屑一顧的挑挑眉，他不關心立誰，他只想參加完自己大哥的葬禮回陜西做自己自由自在的秦王。

朱棣回到房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大侄子呀，你可要堅持住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