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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余波未平

暴雨前夕,悶熱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府邸,佛堂內青煙裊裊,在這壓抑的氛圍中,漸漸凝成了厚重的云團,仿佛是一團團化不開的愁緒。沈云卿身著一襲素凈的衣衫,靜靜地跪在蒲團上,專心致志地抄經。她腕間的佛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不經意間撞在硯臺邊緣,“啪”的一聲輕響,將“清心”二字濺上了墨點,仿佛是命運的無常,打亂了這原本的寧靜。

窗外,一個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過,沈云卿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那熟悉的輪廓,是劉嬤嬤。她提著食盒,腳步匆匆地往沈月柔的院中走去。食盒底滲出的暗紅液體,在青石板上蜿蜒如蛇,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沈云卿的眼神微微一凜,心中暗自揣測著這其中的貓膩。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婆子的聲音如同鈍刀刮過陶甕,粗糙而刺耳,打破了佛堂內的寂靜。沈云卿緩緩合上《地藏經》,動作優雅而從容,卻特意讓夾頁里的田莊地契副本滑出半角,似是有意為之,又似是不經意間的泄露。金絲楠木匣底層的熒光粉沾在她的指尖,經過賬房時,在門框上印下了一道幽藍的標記,那正是那日揭發米價貪污時用的秘藥留下的痕跡,如同暗夜中的信號,等待著被發現。

沈云卿走進祖母的房間,祖母的沉香杖重重地杵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梁間的積灰簌簌而落。她跨過門檻的瞬間,瞥見沈月柔正跪在角落,素白的孝衣下擺沾著泥漬,狼狽不堪,像極了被暴雨打落的紙錢,透著一股凄涼與衰敗。

“有人見你與王賬房夜半私會!”老夫人的聲音威嚴而憤怒,龍頭杖尖挑起染血的帕子,帕角繡著的并蒂蓮浸著烏雞血,殷紅的血跡刺痛了眾人的眼。“這穢物從你院里搜出,作何解釋?”老夫人的眼神如鷹般銳利,緊緊地盯著沈云卿,仿佛要將她看穿。

沈云卿拾起帕子,輕輕嗅了嗅,忽地輕笑出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和自信。“祖母可聞出薔薇水混著松香?”她的指尖緩緩撫過刺繡的紋路,眼神專注而敏銳。“這是林姨娘最愛的熏香方子,上月才賞給劉嬤嬤。”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隱藏在背后的真相。

佛龕后的簾幔突然晃動了一下,細微的動靜沒有逃過沈云卿的眼睛。她眼神一凜,迅速旋身,甩出袖中銀針,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釘住了正要溜走的劉嬤嬤的衣擺。“嬤嬤躲什么?這帕子的鎖邊針法,可是您獨門手藝。”沈云卿的聲音冷若冰霜,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嚴和質問。

“老奴冤枉!”劉嬤嬤臉色慘白,癱跪在地,懷中跌出半截金線,正是沈月柔孝衣上缺失的滾邊。沈云卿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她突然扯開劉嬤嬤的衣襟,鎖骨處蛇形刺青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幽青的光。“淮州死士的標記,嬤嬤也配得上?”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厭惡和憤怒,仿佛在揭露一個令人不齒的秘密。

就在這時,暴雨轟然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沈云卿趁亂將謄抄的假賬塞入經卷,熒光墨水在潮濕的空氣中漸漸顯形,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老夫人渾濁的眼睛突然清明起來,她猛地舉起龍頭杖,劈開《金剛經》的封皮,染血的地契副本飄落在地。

“這是...”沈崇德拾起地契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林氏竟將祖田賤賣?”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沈云卿適時地跪下,孝衣前襟浸著刻意潑灑的茶漬,她的臉上露出一副委屈和無辜的神情。“孫女在佛經夾層發現這些時,原是想為姨娘祈福。”她抬眸望向簌簌發抖的沈月柔,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卻不知妹妹為何要將贓物藏入經書?”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和指責,仿佛在將沈月柔推向絕境。

“你胡說!”沈月柔的臉色漲得通紅,她暴起抓向地契,染著丹蔻的指甲在紙面上劃出一道道焦痕,如同她此刻慌亂而憤怒的心情。沈云卿突然亮出袖中密信,火漆封著淮州王印鑒,那封密信在眾人面前閃爍著神秘的光芒。“父親可要看看,這些田產最終流向何處?”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信和決然。

驚雷劈中院中古槐,燃燒的枝干映亮了信箋的內容,也照亮了眾人震驚的臉龐。沈崇德目眥欲裂,他猛地掐住沈月柔的脖頸,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賤人!你娘竟用沈家祖墳地養私兵!”他的聲音如雷霆般響亮,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混亂中,劉嬤嬤突然撞向佛龕,血花濺上白玉觀音的瞬間,沈云卿袖中銀針已刺入她頸側要穴。老婦抽搐著吐出半枚蠟丸,內藏的字條寫著“子時焚賬”——墨跡未干,正是沈月柔的字跡。

“妹妹的字越發進益了。”沈云卿冷冷地說著,她踩住蠟丸碾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嘲諷。“可惜松香脂遇熱顯形的把戲,三年前我就玩膩了。”碎屑中浮出熒光標記,箭頭直指西廂房暗格,仿佛是命運的指引,指向了真相的所在。

暴雨如注的庭院里,家丁們撞開沈月柔閨房的門板,“砰”的一聲巨響,打破了房間的寂靜。成捆的假地契堆在炭盆旁,墨跡被水汽暈成了鬼畫符,仿佛是沈月柔等人罪惡的象征。沈云卿蹲身拾起未燃盡的殘頁,對著閃電細看,她的眼神專注而敏銳。“這‘沈’字的鉤腳,妹妹總改不了偷撇的毛病。”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和不屑,仿佛在嘲笑沈月柔的愚蠢。

“是你!都是你設計的!”沈月柔癲狂地扯散發髻,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怨恨,金簪劃破沈云卿的手背,鮮血頓時涌出。沈云卿反手將染血的賬本拍在她臉上,動作果斷而有力。“這些虛報的田畝數,可都是姨娘握著你的手寫的!”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指責,仿佛在向沈月柔宣告她的罪行。

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腕間的淤青在閃電中泛著紫色,顯得格外醒目。沈云卿趁機扶住她的手臂,指尖搭上脈搏,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砒霜中毒的滯澀感與母親當年如出一轍,她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切。她突然扯開老夫人的袖口,暴喝:“快取牛乳!祖母中了夾竹桃毒!”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仿佛在與時間賽跑。

滿室嘩然中,沈云卿瞥見沈月柔袖中滑落的瓷瓶。她假意踉蹌撞翻藥柜,當歸黃芪傾瀉而下,恰好掩住滾向佛龕底的毒瓶。當眾人圍著老夫人亂作一團時,她已將真證物換入袖中,動作迅速而隱蔽,仿佛是一個高明的獵手,在黑暗中悄然行動。

寅時三刻,沈云卿獨坐祠堂,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雨聲和她的心跳聲。供桌上擺著新抄的往生咒,墨跡里混著熒光藥水,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她將劉嬤嬤吐出的蠟丸殘渣撒入香爐,灰燼中漸漸顯出淮州駐防圖,與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密件嚴絲合縫,仿佛是命運的拼圖,終于完整了。

“姑娘,二小姐在柴房鬧著要見您。”秋棠提著燈籠立在雨幕里,光影映出她腕間新添的絞絲鐲,內側刻著顧家暗樁的標記。沈云卿撫過母親牌位后的暗格,取出生銹的鑰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告訴二小姐,我給她備了份大禮。”鑰匙插入西廂房暗鎖時,滿箱艷情詩箋曝于天光,每首都仿著王賬房筆跡,紙角松香脂印著沈月柔小字,仿佛是沈月柔等人丑惡行徑的鐵證。

五更梆子聲穿透雨簾,在寂靜的夜里回蕩。沈云卿望著被拖去祠堂的沈月柔,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冷漠和決絕。忽然想起前世同個時辰,自己也是這般披頭散發跪在雨中,心中涌起一陣感慨。她將真賬冊投入井中,看著漣漪吞沒“淮州王”的印鑒,如同吞沒最后一絲惻隱之心,她知道,這場復仇的棋局,她已經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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