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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人心收割

夜,如墨般濃稠,寂靜得仿佛能聽見燭淚滴落的聲音。青銅燭臺上,燭淚堆積成了珊瑚礁的形狀,在搖曳的燭光下,散發著詭異而又凄美的氣息。沈云卿身著一襲素色衣衫,靜靜地跪在青石板上,手中拿著賬冊,眼神專注而又冷峻。她的指尖在“東珠十二顆”的條目上反復摩挲,仿佛想要從那字跡中探尋出隱藏的秘密。窗外,驚雷如巨龍咆哮,劈開了漆黑的夜幕,電光一閃而過,映得她腕間的白玉鐲泛起冷冷的青芒。這白玉鐲是母親臨終前褪下的,此刻正貼著父親賞的絞絲金鐲,一冷一熱,如同冰火兩重天,緊緊地箍著她的皮肉,讓她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父親請看。”沈云卿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她將賬冊舉過頭頂,動作間特意讓夾在其中的珠寶清單滑落半截。沈崇德伸手接過賬冊,他的動作略顯遲緩,手中的紫檀鎮紙不慎掃落了一旁的茶盞。“哐當”一聲,碧螺春茶水四濺,潑濕了賬冊上“林氏支取”的朱砂批注。沈崇德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他低頭看向賬冊,目光突然定在賬冊邊角露出的半幅泛黃的禮單上。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捻開夾頁,東珠的價目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熒光,那正是溯光鏡照過的痕跡。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震驚和疑惑。

沈云卿垂眸,盯著地磚縫隙,那里嵌著顆褪色的珊瑚珠。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三日前沈月柔扯斷手釧時,這顆珠子滾到她腳邊,此刻卻成了揭開真相的關鍵路引。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體微微顫抖,帕子拂過案角時,巧妙地將真正的密信掃向父親手邊。她的心中緊張而又期待,期待著父親能發現其中的秘密。

“啪!”沈崇德的手掌狠狠地拍在黃花梨案幾上,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案幾瞬間四分五裂,碎木飛濺。沈云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看見沈崇德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震怒,那表情與當年母親棺槨入土時如出一轍。“她一個庶女也配用東珠?!”沈崇德的怒吼聲震得房間里的空氣都為之顫抖。

林姨娘聞聲沖進書房,她的腳步慌亂,鬢間的累絲金鳳簪勾住了湘妃竹簾。她急切地伸手去扶搖搖欲墜的翡翠步搖,卻在不經意間露出腕間新添的絞絲金鐲。那金鐲與沈云卿腕上的形制相同,只是嵌著的東珠足有拇指大小,在燭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林姨娘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慌和不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心虛。

“老爺息怒...”林姨娘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她故意撞翻了青瓷香爐。“嘩啦”一聲,沉香灰如煙霧般彌漫開來,撲向賬冊。沈云卿眼疾手快,搶先撲在案上,她的動作敏捷而又果斷。袖中暗藏的熒光粉遇灰顯形,在“沈月柔私購”的字樣上勾出了猙獰的血色,仿佛是對這樁隱秘之事的無情揭露。

沈崇德突然怒目圓睜,一把揪住林姨娘的發髻,他的力氣很大,金簪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直流,可他卻渾然不覺。“看看你養的好女兒!”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指責,染血的指尖狠狠地戳向東珠賬目,正對著沈月柔生辰八字后的巨額開支。血珠滾落處,“淮州貢品”的水印漸漸浮出,真相似乎越來越清晰。

沈云卿默默地退到屏風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她看著父親腰間的蟠龍玉佩晃成殘影,那本該隨母親下葬的物件,此刻卻系在仇人身上,這讓她心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指關節泛白,突然,她扯斷腕間的金鐲,任由東珠滾落滿地。“叮叮當當”,珠子撞在青磚上,發出空靈的脆響,那聲音仿佛是母親臨終前耳珰墜地的聲音,刺痛著她的心。

“我的珠子!”沈月柔的尖叫聲劃破了房間的寂靜,她提著裙擺沖進來,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憤怒。她的丹蔻染就的指甲如爪子般抓向滿地瑩白的東珠。沈云卿見狀,突然踩住一顆東珠,她的繡鞋用力碾過,珠面裂開了細紋。“妹妹可知,這貢珠需得嫡女及笄方能佩戴?”她的聲音冰冷而又嘲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滿室的燭火突然齊暗,仿佛是在為這緊張的氣氛增添一份神秘。沈云卿甩出袖中密信,那動作瀟灑而又果斷。火漆印上的蛇紋在閃電的映照下泛著青光,顯得格外詭異。信箋飄落沈崇德腳邊時,窗外的暴雨恰好澆滅了廊下的燈籠,昏暗的光線將“私換貢品”的字樣照得慘白,仿佛是對這樁罪行的審判。

林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突然暴起,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染著蔻丹的指甲抓向沈云卿的面門。“小賤人栽贓!”她的聲音尖銳而又惡毒。沈云卿反應迅速,偏頭躲過,反手扣住她腕間的命門。“咔嚓”一聲,羊脂玉鐲應聲而碎,露出內層刻著的“顧”字,那正是母親陪嫁之物。沈云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和憤怒,她將玉鐲殘片舉到光下,聲音顫抖地說道:“父親可還記得?三年前您親手將這鐲子戴在娘親腕上,說‘顧家明珠當配東珠’。”碎片割破了她的掌心,血珠滴在賬冊“沈月柔”三字上,將庶妹的名字浸成了赤色,仿佛是用鮮血書寫的罪惡。

祠堂方向突然傳來鐘鳴,那鐘聲沉悶而悠長,仿佛是一種警示。沈云卿趁亂扯開沈月柔的衣領,她的動作迅速而有力。長命金鎖應聲而落,鎖芯彈開的剎那,半枚染血的砒霜紙包飄出,那正是掌柜暴斃那日遺失的證物。沈月柔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萬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還給我!”沈月柔瘋了般撲上來,她的動作瘋狂而又失控。沈云卿用斷鐲抵住她的咽喉,鎏金邊緣割破了她的油皮,血線蜿蜒如毒蛇般流下。“妹妹可知,這紙包上的松香脂,遇熱會顯出掌印?”沈云卿的聲音冰冷而又充滿威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

沈崇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憤怒,他突然奪過紙包按向燭火。“滋滋”的聲音傳來,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半枚拇指印在灰燼里浮現,螺形紋路與林姨娘右手分毫不差。沈崇德的身體猛地一震,踉蹌后退,撞翻了博古架。“嘩啦”一聲,母親最愛的青玉觀音摔成了齏粉,那清脆的破碎聲仿佛是當年那段被碾碎的姻緣的挽歌。

“來人!把二小姐關進祠堂!”沈崇德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威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失望和痛心。沈月柔被拖走時,東珠步搖勾斷了沈云卿一縷青絲。沈云卿俯身拾起發絲,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對著燭火輕吹:“妹妹的東珠,原是沾著人血的。”發絲飄向香爐,在灰燼上拼出“償命”二字,仿佛是對這一切罪惡的控訴。

五更梆子敲響時,沈云卿跪在佛堂抄經。她的腕間新纏的白紗滲著血,那殷紅的血跡在白色的紗上顯得格外刺眼。她卻將傷口按在經卷上,仿佛是在向命運抗爭。血漬暈開了“因果輪回”四字,仿佛是在訴說著這世間的因果報應。窗外閃過林姨娘貼身嬤嬤的身影,那老婦抱著個紫檀匣子,正是裝過東珠的貢品盒。沈云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和警惕。

“大小姐...”秋棠捧著藥碗,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關切。

沈云卿突然打翻了湯藥,烏黑的汁液潑在《女誡》封皮上。明礬水顯形的路線圖中,“淮州”二字正對著西廂房。她輕笑出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解脫和欣慰。她將染血的經卷投入火盆,看著“東珠案”三字在烈焰中扭曲成母親的笑顏,仿佛母親在另一個世界里看到了這一切,得到了慰藉。

寅時三刻,地牢傳來凄厲的慘叫,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沈云卿立在井邊,她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如索命幡般隨風飄動。她看著倒影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陣感慨。井底浮起的東珠泛著血光,她取銀簪勾起,對著殘月輕嘆:“娘親,這顆珠子,女兒給您帶回來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思念和悲傷,仿佛在向母親訴說著這一切的艱辛。

暗處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沈云卿猛地轉身望去,見林姨娘正將滿匣東珠倒入池塘。錦鯉爭食貢珠的畫面里,她腕間絞絲金鐲反射著詭異的光,恰似當年母親棺中未能瞑目的眼,仿佛母親在冥冥之中注視著這一切,等待著正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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