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嵌入地磚縫隙的剎那，整座佛堂轟然震顫。」

林清歡攥著沈硯的衣領疾退三步，看著北斗七星銅錢在香案上迸出火星。鎏金表面浮現的星圖與冷宮穹頂壁畫逐漸重合，十二尊佛像突然轉動頭顱，空洞的眼眶正對密室入口。

“這根本不是冷宮偏殿。“沈硯擦去嘴角血跡，指尖摩挲著銅錢邊緣的蓮花紋，“三百年前欽天監的祭壇，居然藏在太子別院地下！“

林清歡輕笑一聲，將染血的密信拍在佛龕暗格：“沈大人不妨猜猜，你師父臨終前塞給你的銅錢，為何會出現在東廠暗樁的尸身上？“她突然扯開對方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傷疤——那形狀竟與皇陵女尸手中的斷劍完全吻合。

「狼騎營的戰旗在暴雨中獵獵作響。」

蕭景淵踏碎佛堂門檻時，林清歡正將半截斷劍刺入女尸心口。玄甲女將軍的尸身突然抽搐，藏在胸腔的青銅匣彈開縫隙，滾出三枚刻著生辰八字的玉玦。

“將軍來得正好。“她抬腳踢開撲來的尸傀，染血的指尖劃過蕭景淵護腕流蘇，“這三枚玉玦上的日期，恰好是安北軍三次遭羯族伏擊的日子。“

蕭景淵瞳孔驟縮。他當然認得這些玉玦——正是三年前他贈予心腹將領的保命符。劍鋒抵住少女咽喉的剎那，女尸突然暴起，腐爛的手掌直取他后心要穴。

“小心！“林清歡旋身撞開將軍，烏頭汁液精準潑進尸傀眼眶。腐蝕聲混著惡臭在佛堂彌漫，她趁機將青銅匣塞入蕭景淵懷中：“想要真相，就親自撬開你那位好副將的棺材！“

「東廠的鴆羽箭釘入梁柱時，沈硯正破譯到最關鍵處。」

大理寺少卿的狼毫筆突然折斷，墨汁在羊皮卷上暈染出詭異圖案。他盯著林清歡脖頸浮現的朱砂痣，聲音發顫：“這些星圖排列...是二十年后的大周疆域！“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少女唇邊冷笑。她扯開密室暗格，三百具裹著前朝官服的尸傀整齊矗立，每具心口都插著刻“蕭“字的斷劍。“這才是真正的火藥庫。“她指尖拂過尸傀后頸的蓮花烙，“用安北軍血脈溫養的活尸，可比黑火藥有趣多了。“

沈硯突然嘔出黑血，手中銅錢劍寸寸斷裂。林清歡捏開他下頜塞入藥丸，染血的指甲在掌心畫出符咒：“勞煩沈大人給太子帶個話——若再敢往我的姜茶里下蠱，下次塞進他枕邊的可就不是尸傀手指了。“

「冷宮地磚縫里滲出的血水漫過腳背。」

蕭景淵劈開第七具棺槨時，藏在其中的密信讓他目眥欲裂。泛黃信箋上，他副將的字跡與太子手諭交疊：“...借羯族之手除安北侯，軍糧摻毒之事可推給林家...“

“將軍現在信了？“林清歡的聲音自穹頂傳來。她斜倚在青銅星軌儀上，手中把玩的正是蕭景淵當年贈予副將的玉玦。尸傀們突然集體跪拜，腐爛的喉管發出嘶吼：“參見吾王！“

蕭景淵劍鋒橫掃，斬落最近尸傀的頭顱。那頭顱滾到林清歡腳邊，干癟的嘴唇仍在開合：“...侯爺可知...您親手處決的私通敵軍者...全是太子安排的死士...“

“噓——“林清歡赤足踩碎頭顱，染血的腳踝勾住將軍佩劍，“比起陳年舊賬，將軍不如猜猜，您那白月光蘇璃長公主，此刻為何出現在南疆巫族的祭壇上？“

「子時的更鼓剛響過三聲，槐樹巷已成人間煉獄。」

青竹捂著血流如注的右臂，看林清歡將鬼面蠱蟲倒入酒壇。蠱蟲啃噬尸體的聲響中，少女哼著邊塞小調，將東廠暗樁的腰牌串成風鈴。

“告訴柳姨娘。“她突然將風鈴拋給暗處的黑影，“再往我院里塞人，下次掛在這的就是她寶貝兒子的頭顱。“

當蕭景淵帶著狼騎營趕到時，只見槐樹枝頭三百枚腰牌在月下泛著冷光。林清歡蜷縮在尸堆最高處酣睡，手中緊攥的密函上，蘇璃與南疆巫族交易的罪證墨跡未干。

“你究竟是誰？“蕭景淵扯開她衣襟，露出心口與女尸如出一轍的劍傷疤痕。林清歡在夢中輕笑，沾血的指尖劃過他喉結：“是將軍三年前親手葬在蒼狼谷的...亡妻啊...“

暴雨傾盆而下，沖刷著槐樹巷的血河。混著蠱蟲尸骸的血水滲入地底，滋養著深埋的三百具活尸。林清歡在蕭景淵懷中睜開眼時，眸中閃過星圖流轉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