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漫過冰封的祭壇，林清歡的銀針在蕭景淵鎖骨下劃出血線。凰羽刺青遇血舒展，振翅欲飛的紋路攀上他脖頸，將兩人纏繞的呼吸割成碎片。沈硯的白玉尺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尺面映出蘇璃未寒的尸身——她心口插著的銀針尾端，赫然刻著林氏家徽。

“清歡，你早知這刺青的來歷！”沈硯的嗓音浸著從未有過的凄厲。他劈開冰棺底座，暗格里滾出卷泛黃的《巫族秘典》，書頁間夾著的畫像上，三百年前的巫族圣女執針而立，眉眼與林清歡分毫不差。

蕭景淵的玄鐵刀倏地抵住沈硯咽喉：“少卿藏得夠深。”刀鋒映出他瞳孔深處翻涌的金芒，那是蠱蟲蘇醒的征兆。林清歡的銀針卻在這時穿透秘典，蘸著冰棺寒霜在他掌心勾畫：“王爺可認得這針法？”

針尖游走如飛凰，正是她前世獨創的“九轉還魂術”。蕭景淵瞳孔驟縮，記憶如毒蛇啃噬神經——幼年瀕死時，蒙面女子用同樣針法將他從閻王殿拽回，那女子腕間銀鈴與林清歡的別無二致。

“原來是你……”他喉間溢出混著金粉的血，染臟她素白中衣。庭院古井突然噴涌黑霧，三百具冰尸破霧而出，額間朱砂痣的位置與林清歡心口胎記完全重合。

沈硯的白玉尺炸成碎片，藏在尺芯的磁石引動祭壇機關。地面裂開深淵的剎那，他拽住林清歡手腕嘶吼：“這些是歷代藥人！你的血能催動蠱陣！”

蕭景淵的刀鋒已斬斷纏上她腳踝的冰尸，掌心金蠱紋路暴漲：“本王的人，輪不到這些腌臜東西碰！”玄鐵刀劈開冰霧，刀身映出林清歡眸中決絕——她扯落發帶纏住兩人手腕，銀針蘸著彼此的血刺入心口。

“王爺敢不敢賭，這同命蠱飲了凰血會如何？”她笑得癲狂，腕間銀鈴震碎冰尸天靈蓋。蕭景淵扣住她后頸深吻，毒血與藥香在唇齒間燒成業火：“那就與愛妃共赴鴻蒙！”

蠱陣中央的青銅鼎突然轟鳴，鼎身浮現的星圖與林清歡前世實驗室的基因圖譜重疊。沈硯的嘶吼淹沒在冰裂聲中：“停下！你會喚醒地宮那位——”

遲了。

冰封三百年的巫族圣女踏碎祭壇，與林清歡對視的瞬間，兩人同時嘔出黑血。圣女指尖輕點，蕭景淵心口的凰羽刺青離體而出，化作金線纏上林清歡脖頸：“乖女兒，這場輪回游戲可盡興？”

林清歡的銀針穿透虛影，卻在觸及圣女眉心時停滯——那張臉，分明是她現代母親的容貌。蕭景淵的刀鋒已斬斷金線，將人護在懷中暴退：“愛妃的驚喜，當真層出不窮。”

沈硯突然跪地大笑，官服下擺翻出暗繡的天狼圖騰：“師尊，您這出借尸還魂的戲碼，演了三百年不膩么？”

圣女虛影抬手輕撫他發頂，月光凝成實質的鎖鏈纏住林清歡腳踝：“淵兒，該歸位了。”蕭景淵的玄鐵刀驟然調轉方向，刀柄嵌著的雙魚佩泛起妖異血光——那玉佩另一半，此刻正系在圣女腰間。

林清歡的銀針盡數沒入蕭景淵脊背，在他失控的瞬間咬破舌尖：“蕭景淵！你說過要與我共掌江山！”

血腥味激得他瞳孔清明復現，金蠱紋路爬滿全身。蕭景淵徒手扯斷月光鎖鏈，將林清歡推入沈硯懷中：“帶她走！出城三里，石馬樁下有密道……”

“遲了。”圣女虛影抬手結印，整座皇城地動山搖。林清歡袖中《天工開物》殘頁突然自燃，火光照亮地宮壁畫——三百狼騎跪拜的祭臺上，蕭景淵與圣女并肩而立，腳下踩著的正是林氏先祖的尸骸。

她突然輕笑，蘸著心口血在蕭景淵掌心畫咒：“王爺教過我，破局要擒賊先擒王。”銀針引動天雷劈下，圣女虛影扭曲的剎那，林清歡拽著蕭景淵撞向祭壇中央的青銅鼎。

山河傾覆的轟鳴中，沈硯的嘶吼刺破煙塵：“那是往生鼎！觸及者魂飛魄散——”

鼎內升騰的卻不是業火，而是現代手術室的無影燈光。林清歡看著消毒水順著鼎壁淌下，恍惚間聽見儀器滴答聲。蕭景淵的掌心忽地覆上她眼睛，嘶啞的嗓音混著電子雜音：“這次，換我等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