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的雪粒子打著旋兒撲進暖閣，林清歡裹著狐裘縮在貴妃榻上核對賬本。忽聽得院中傳來重物墜地聲，蕭景淵的玄色大氅挾著風(fēng)雪卷開珠簾，將個五花大綁的西域舞姬摜在她腳邊：“王妃好雅興，連本王的生辰禮都要親自驗貨？“

林清歡的狼毫筆尖滴落朱砂，在舞姬的賣身契上勾出朵曼陀羅：“王爺若喜歡這胡姬的綠眼睛，臣妾便將她眼珠子剜來嵌在劍鞘上可好？“話音未落，蕭景淵已掐著她腰肢按在黃花梨書案，沾著雪粒的薄唇碾過她耳垂：“本王眼里只容得下一雙鳳目。“

案上鎮(zhèn)紙突然滾落，露出暗格里的淬毒匕首。林清歡趁他分神將人反壓在榻，銀簪挑開他衣襟露出心口舊疤：“這道刀傷是永昌三年春獵所留，王爺當(dāng)時抱著蘇璃表姐滾落山崖的模樣，長安城誰人不知？“

蕭景淵的眸色驟然轉(zhuǎn)深，帶著薄繭的指腹抹過她唇上口脂，在雪白狐裘畫出滴血鴛鴦：“王妃可知那日山崖下藏著前朝秘庫？“他突然扯落玉帶鉤，玄鐵令牌墜地時震開暗門，“本王抱著她滾了三十丈，才找到這把能打開你心鎖的鑰匙。“

西市縱馬

年關(guān)將近的西市人聲鼎沸，林清歡的胭脂鋪子前忽起騷動。潑皮掀翻的貨架間，蕭景淵的狼騎踏碎滿地口脂盒，玄鐵刀鞘挑起來鬧事者的下巴：“本王夫人的胭脂鋪，你也敢收保護費？“

林清歡倚在二樓欄桿輕笑，腕間銀鈴晃出串清越聲響：“王爺莫嚇著客人，這盒牡丹胭脂里摻了天山雪蓮，最宜滋養(yǎng)您這樣的...“話音未落，蕭景淵已踏著狼騎肩膀躍上小樓，帶著硝煙氣味的披風(fēng)裹住她周身：“本王這樣的什么？“

沈硯的白玉尺恰在此時挑開潑皮衣襟，露出內(nèi)里東宮暗衛(wèi)的腰牌。林清歡順勢將淬毒胭脂抹在蕭景淵唇上：“這樣的薄情郎君。“話音未落，人已被打橫抱起，踏著滿街驚呼躍上朱雀門樓，將長安燈火盡收懷中。

酒窖藏嬌

除夕夜的爆竹聲里，林清歡提著琉璃燈鉆進地窖。陳年女兒紅的泥封上落著霜，卻不及身后襲來的懷抱冷冽：“王妃好狠的心，連合巹酒都要藏在這腌臜地界？“

蕭景淵的玄鐵刀劈開酒壇，琥珀色的酒液潑在兩人交疊的衣擺。林清歡的銀簪挑開他束發(fā)玉冠，蘸著酒液在他胸口畫虎符：“臣妾藏酒，是等著王爺拿北境三城來換。“話音未落，人已被抵在酒架上，陳年佳釀混著他唇間血氣渡入口中。

地窖暗門忽被撞開，沈硯的白玉尺挑著個瑟瑟發(fā)抖的刺客：“稟王爺，這賊人往酒中投...“話未說完，蕭景淵的刀風(fēng)已削落刺客發(fā)冠：“拖去喂狼，別污了王妃釀酒的地界。“

雪夜折梅

上元節(jié)的宮燈映著未化積雪，林清歡提著兔兒燈在梅林尋香。忽有玄色身影掠過枝頭，蕭景淵折下最艷的那枝紅梅別在她鬢邊：“王妃可知，這株朱砂梅下埋著北境十萬狼騎的賣身契？“

林清歡的銀針抵住他喉結(jié)，針尖挑破花瓣滴落血珠：“王爺若敢負(fù)我，明日這梅林便會開滿曼陀羅。“話音未落，人已被壓在落滿梅瓣的青石案上，他指尖融化的雪水混著口脂，在《攤丁入畝》的奏折批注旁畫出交頸鴛鴦。

巡夜侍衛(wèi)的腳步聲漸近，蕭景淵的披風(fēng)在石案四周撐起屏障。林清歡咬著他耳垂輕笑：“王爺這般孟浪，明日言官又要參我魅惑主上。“回應(yīng)她的是更纏綿的雪粒，混著梅香落滿奏折上“白首不離“的朱批。

妝臺畫眉

二月二的晨光漫過妝奩，林清歡對鏡描眉的手忽被握住。蕭景淵的螺子黛在她眉尾拖出迤邐弧度：“今日春祭，本王要所有臣民都看清，安北王妃的眉只能由本王來畫。“

祭天臺上的香灰突然揚起，刺客的淬毒暗器破空而來。蕭景淵的玄鐵刀卷起香爐格擋，順勢將人攬至身后：“眾卿可瞧仔細(xì)了，傷她分毫者——“刀尖挑起刺客心肝擲在青銅鼎中，“便是這般下場。“

林清歡的銀針在袖中勾出曼陀羅香，混著祭天青煙飄向五皇子席位：“王爺這般兇煞，倒像是要坐實臣妾妖妃之名。“回應(yīng)她的是落在額間的朱砂印，混著他低啞的誓言：“本王偏要這天下人知道，妖妃的罪名我替你擔(dān)，千秋罵名我陪你背。“

暮色四合時，祭天臺的青銅鼎突然炸裂，飛出的不是卦象而是滿城煙花。蕭景淵在萬千星火中咬破她指尖，在婚書背面按出血契：“從今往后，你造的殺孽算我的，我積的功德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