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艾草香漫過朱雀大街，林清歡立在清歡商會二樓的雕花檻窗邊，看長街上百姓爭搶商會特制的驅(qū)疫香囊。她腕間銀鈴輕振，檐下懸掛的三十六盞走馬燈突然齊滅——燈影里藏著的殺手刀鋒，正映出蘇璃貼身侍女的臉。

“王妃好興致。“蕭景淵的玄色大氅兜頭罩下，帶著北境風雪的氣息。他指尖擦過她頸間被燈繩勒出的紅痕，毒血在肌膚上凝成梅印：“蘇璃的暗樁，可抵得上本王三船南海珍珠？“

林清歡旋身避開他熾熱吐息，繡鞋踢翻案上賬簿。飄落的紙頁間夾著蘇璃與西域商隊的密信，墨跡遇熱顯形：“明日亥時三刻，慈恩寺塔頂驗貨。“

上元驚情

暮色初合，林清歡扮作賣燈女混入慈恩寺。手中鯉魚燈的竹骨暗藏銀針，燈面繪著的鵲橋相會圖浸過硫磺，遇火即顯羯族密文。當蘇璃的轎輦碾過青石板時，她故意將燈油潑向石階。

“姑娘小心。“沈硯的白玉尺及時托住她手肘，尺面暗格彈出的金箔飄向塔頂。林清歡嗅到他袖間熟悉的沉水香，那是三日前她特意撒在密信上的追蹤香。

亥時的鐘聲驚起寒鴉，塔頂忽然墜下百盞孔明燈。林清歡的銀針截住其中一盞，燈內(nèi)藏著的不是火藥，而是她與蕭景淵大婚時的合巹杯碎片！

“這份賀禮可合心意？“蘇璃的笑聲自塔頂傳來，林清歡忽覺天旋地轉——沈硯臂彎里的沉水香混著曼陀羅，分明是西域攝魂香！

鵲橋血誓

千鈞一發(fā)之際，玄鐵鏈破空纏住塔檐。蕭景淵攬著林清歡踏月登塔，毒血在瓦當上灼出焦痕：“本王的新娘，輪不到旁人染指。“

塔頂銅鈴驟響，三百支淬毒弩箭從鵲橋圖后射出。林清歡撕破裙裾纏住蕭景淵滲血的左臂，染血的布料在月光下竟顯出安北軍布防圖。她突然咬破指尖在圖上添筆，虛畫的箭樓位置正是蘇璃藏身的斗拱！

“抱緊我。“蕭景淵帶著她墜向塔心，腰間的玄鐵令牌撞碎佛像金身。藏在彌勒肚中的密匣滾落，匣內(nèi)羊皮卷記載的，正是林清歡母親與老安北王的婚書。

月下浣紗

護城河倒映著漫天河燈，林清歡蹲在青石階上浣洗染血的繃帶。蕭景淵的掌心忽然覆上她手背，毒血在河面勾出交頸鴛鴦：“王妃可知，北境有種療傷古法？“

他扯開衣襟露出精壯胸膛，心口舊傷與林清歡腕間紅痕竟合成并蒂蓮紋。當帶著藥香的指尖撫過傷疤時，對岸突然傳來孩童清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林清歡的銀針驀地刺入他曲池穴，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進懷里。漂遠的河燈突然爆炸，火光中浮現(xiàn)蘇璃扭曲的臉：“得不到的，本宮便毀了！“

胭脂為盟

四更的梆子聲里，林清歡在妝奩前調(diào)弄朱砂。菱花鏡映出蕭景淵倚門的身影，他手中把玩的正是慈恩寺塔頂?shù)暮蠋劚槠?

“王爺可聽過點絳唇？“她以簪蘸取毒血點在自己唇上，突然吻上他微涼的薄唇。交融的血珠滾落妝臺，在婚書殘頁上灼出龍鳳呈祥紋。

晨光熹微時，三百匹狼騎踏破蘇璃別院。林清歡立在滿地碎玉中，將染血的胭脂盒擲進火盆：“表姐可知，這盒口脂用的是你當年送我母親的砒霜？“

當灰燼中顯出林夫人臨終指認的血書時，蕭景淵的披風已裹住她發(fā)顫的身軀：“本王的王妃，從來不需親自動手。“

（第十九章完·第二十章預告《畫眉》將揭曉婚書背后的北境往事，以及蘇璃真正的身世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