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急剎車。

許悅攥著手機推開車門，雨水順著寫字樓玻璃幕墻如瀑布般傾瀉而。

蘇然的消息框彈出三個血紅感嘆號——趙董事質(zhì)押了11%的流通股。

總裁辦公室的百葉窗緊閉。

陸景琛扯領(lǐng)帶的手停在半空中，襯衫領(lǐng)口沾著咖啡漬。

“我能幫忙。”許悅把濕透的合同拍在桌上，油墨在牛皮紙上暈開成淺灰色的云。

陸景琛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泛白：“董事會明天要彈劾我。”

王律師的鋼筆尖扎進文件堆里，“趙董事兩個月前和海外空殼公司簽過對賭協(xié)議。”電腦屏幕的藍光映著他的鏡片，“只要證明質(zhì)押資金流向違規(guī)……”

許悅突然抓起被雨水泡脹的合同。

右下角批注欄的鋼筆字洇成了墨團，唯有最后三位數(shù)字清晰——857。

她想起張總簽字時鋼筆戳破的頁碼，第三頁財務報表里也有同樣的尾數(shù)。

“這些復印件給我。”許悅抽出三份股權(quán)變更書。

陸景琛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繭擦過她的脈搏：“別冒險。”

車載廣播又在播報股價暴跌。

許悅把資料塞進帆布包，拉鏈齒咬住了陸景琛的袖扣。

金屬冷光里映出兩雙交疊的手，一只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一只青筋凸起。

蘇然發(fā)來新郵件提示音時，許悅正用美工刀刮著合同封底的“V”字刻痕。

碎紙屑里露出半枚指紋，和趙董事在董事會簽名冊上的弧形紋路重合。

（續(xù)寫部分）

碎紙機嗡嗡作響。

許悅跪在檔案室的地板上，指甲縫里嵌著陳年的灰垢。

三箱2008年的項目審批表散落了一地。

“在這兒。”她舉起泛黃的采購單。

陸景琛的袖扣劃破了紙頁，編號CZ - 0857在霉斑下若隱若現(xiàn)。

同樣的尾數(shù)出現(xiàn)在三年前的設備報廢清單里。

蘇然撞開門時，帶進一股冷風。

“監(jiān)控拍到趙董事的秘書來過。”她踢開被撬壞的抽屜，碎紙片像雪花一樣粘在許悅的發(fā)梢上。

手機在凌晨兩點震動起來。

許悅看著母親發(fā)來的照片——院墻上用紅漆畫著扭曲的857。

陸景琛奪過手機，按滅了屏幕，槍灰色的打火機在他掌心快速轉(zhuǎn)動，留下殘影。

“陳風接到伯母了。”他掰開許悅緊握的拳頭，掌紋里印著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打印機吐出最后一張流水單。

王律師的鋼筆尖戳破了A4紙，“趙董事用海外公司洗錢。”墨跡沿著857萬的數(shù)字暈開。

陸景琛扯下領(lǐng)帶綁住文件，真絲布料勒進了虎口。

匿名信混在晨報里。

許悅用鑷子夾起剪貼的字條，油墨在陽光下泛著藍光。

“別碰857”的警告下壓著半枚指紋，與她三天前在咖啡杯上提取的紋路重疊。

陸景琛撕碎了字條。

碎紙屑掉進黑咖啡里，857三個數(shù)字在杯底浮沉。

許悅摸到帆布包里的錄音筆，金屬外殼被體溫捂得發(fā)燙。

董事會倒計時六小時。

許悅站在鏡子前扯松領(lǐng)結(jié)，脖頸處被碎紙劃破的血痕結(jié)著暗紅的痂印。

匿名信碎片在垃圾桶里蜷縮成團，最長的紙片上還留著半截數(shù)字的油墨痕跡。

她把U盤塞進胸針背面。

金屬卡扣扣住襯衫時，手機在梳妝臺上震出蜂鳴聲。

新消息彈窗在鎖屏界面閃爍，發(fā)信人顯示空白。

雨又下起來了。

許悅握緊滴水的傘柄，傘骨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胸針的藍光。

玻璃幕墻映出她挺直的脊背，高跟鞋踏碎了水洼里破碎的857倒影。

許悅推開會議室的門。

冷氣裹著雪茄余味撲在臉上，十二道目光同時刺過來。

陸景琛的鋼筆在會議記錄上劃出半道墨痕。

“無關(guān)人員請離開。”趙董事敲了敲鍍金煙灰缸。

金屬胸針硌著鎖骨，許悅徑直走到投影儀前。

U盤插進接口的咔嗒聲像子彈上膛。

陸景琛解開西裝扣子，虎口處的紅痕還沒消退。

“去年三月十六日。”財務報表在幕布炸開猩紅色缺口，“趙董事通過海外空殼公司轉(zhuǎn)移資金。”許悅點擊鼠標的聲音像是心跳計數(shù)器的滴答聲。

趙董事的鱷魚皮公文包翻倒在地，“偽造證據(jù)！”他指著陸景琛鼻尖的手在抖，“你們串通……”

“聲紋比對結(jié)果在這里。”陸景琛拋出一支錄音筆，黑色機身滾過胡桃木桌面，“需要當場播放你和王副總的通話記錄嗎？”

董事們的交頭接耳匯成嗡嗡的潮水。

許悅按住顫抖的指尖，帆布包里的碎紙片隔著布料發(fā)燙。

趙董事的律師突然開始整理文件，鋼筆帽三次都沒對準。

“散會。”最年長的董事摘下眼鏡。

椅腿刮擦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趙董事的鱷魚皮鞋釘在原地。

許悅的耳垂開始發(fā)燙，這才發(fā)現(xiàn)陸景琛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

消防通道的綠燈映著安全出口標識。

陸景琛的領(lǐng)帶夾勾住她一縷頭發(fā)，“其實你可以……”

“咖啡杯的指紋報告在我郵箱。”許悅別開頭，他袖扣的冷光刺得眼眶酸脹，“明天記得查收。”

雨停了。

玻璃幕墻外透進第一縷陽光，陸景琛的拇指擦過她手背的紙屑劃痕。

電梯數(shù)字開始跳動時，許悅聽見自己紐扣崩落的聲音——他把她襯衫第二顆紐扣攥在掌心，體溫透過絲線滲進指紋。

玻璃電梯勻速下降。

許悅盯著陸景琛掌心的紐扣，他忽然攥緊拳頭。

“補扣子的錢從你工資扣。“

“總裁都這么摳門？“

電梯門開時，陸景琛把紐扣按進她手心。

金屬棱角壓出月牙痕，前臺驚呼聲被關(guān)在轎廂外——他扯松領(lǐng)帶吻上來，薄荷混著硝煙味。

蘇然把奶茶潑在趙宇鞋上那天，許悅正盯著鉆戒發(fā)呆。

六爪鉑金托硌著鍵盤，工作群炸開陸氏集團股權(quán)變動公告。

“你們在茶水間養(yǎng)錦鯉了？“蘇然甩著濕漉漉的右手。

陸景琛的黑色邁巴赫停在出租屋樓下時，許悅剛洗完草莓。

他倚著車門拋車鑰匙，鋁盒在路燈下劃出銀弧。

“試試尺寸。“

戒圈卡在指節(jié)，許悅轉(zhuǎn)身往樓道跑。

陸景琛踩著她影子追到三樓，防盜門夾住他意大利手工皮鞋。

“密碼是你工號。“

智能鎖滴答一聲，草莓滾了滿地。

蘇然舉著鍋鏟沖出來，看見陸景琛單膝跪在玄關(guān)，硬生生把尖叫憋成咳嗽。

婚禮當天飄著細雨。

許悅拽著三米頭紗踩到陸景琛腳背，賓客哄笑震落水晶燈上的彩帶。

陳風握著戒指盒的手在抖，蘇然搶過話筒唱跑調(diào)祝歌。

“陸太太。“敬酒時他咬她耳朵。

許悅踩碎第五塊蛋糕，發(fā)現(xiàn)他西裝內(nèi)袋縫著那顆紐扣。

雨停了，未拆封的燙金請柬堆在簽到臺角落——陸氏集團社交季邀請函還帶著印刷廠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