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爭
- 我和我的原始人們
- 一根小面條
- 2071字
- 2025-03-20 12:01:32
枯枝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脆響,黑齒撥開擋在眼前的樺樹枝,眼前依然是一片看不到頭的樹林,他有些急躁,距離上次巖指路又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再敢耍花樣……”他用手中的燧石刀拍了拍巖的脖子,刀鋒在他的喉結上壓出一條血痕。
巖的喉結艱難滾動,他現在欲哭無淚,整個部落都被黑齒給壓在身邊,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關系著族人的性命,可他真的不知道那個部落的位置。
“說話!”巖一直沒有回答,黑齒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這個部落,都是因為這個部落,讓自己受了這么多罪!
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剛準備抬手指個方向,可能,等下自己就會被殺死了吧。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嘟”的聲響,在死寂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黑齒猛地轉頭,夜梟的啼鳴在樹冠處蕩開,逐漸消散在黑暗。
“噓——”他豎起手指抵住嘴唇,瘦猴立刻拉住正在哭泣的男孩的頭發,狠狠地捂住他的嘴巴。
幾聲微弱的狼嚎從遠處傳來。
“是陷阱還是獵物?”他的心里沒來由地涌起了熱血。“太規律了,規律的不像獸嚎。”
他太熟悉這種把戲了,模擬野獸的叫聲傳遞信號是弱小部落躲避追殺時慣用的伎倆,但剛才那聲突兀的“嘟”聲,卻像是硬木敲擊樹干的悶響,他從未聽說過這種聯絡暗號。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骨髓深處傳出一陣戰栗,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巖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神情,就像是嗅到腐肉的鬣狗,又像是發現蛇洞的獾。
黑齒的手掌止住了他的思考,提著他的脖子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踏過最后一層白樺林的遮擋,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疑惑。
不遠處盤踞著一堵灰白色的墻,高逾兩人,這絕非自然造物,沒有藤蔓攀附,沒有苔蘚斑駁,光滑的就像是孩子的皮膚。
這也絕非是以往自己見過的那些只會用獸皮和樹枝搭窩棚的蠢貨部落能夠造出來的東西。
他見過部落祭祀時壘起的石壇,見過沼澤深處矗立的巨獸骸骨,卻從未見過這樣光滑,高聳的墻。
“咻”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一支箭矢擦著他的耳朵飛過,身后傳來瘦猴的慘叫,黑齒扭頭,眉頭皺在了一起,那支插進族人膝蓋的“矛”太纖細了,細得像毒蜂的尾針,尾部還帶著羽毛。
“會飛的矛!”黑齒頭皮發麻。
沒有族人投擲骨矛的呼喊,也沒有手臂掄圓的弧度,他是從黑暗中憑空出現的。
“必須逃。”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另一種更加灼熱的渴望吞噬,若是能將這力量據為己有……自己怎能再屈居人下。
黑齒的眼神火熱,他看著跛子和他旁邊的胖子,嘴里小聲嘟囔“這力量不是你們能擁有的,小老鼠們。”
就算是擁有這力量,也不過是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他急切的想看到,當大首領和二首領看到自己掌握這股力量時震驚的表情,到時候,自己才是大首領!
他舔了舔嘴唇,捏住巖的后頸迫使對方抬頭,燧石刀尖對準他的脊椎:“帶你的族人去敲門!”
巖卻并未行動。
黑齒能感受到身前軀體的戰栗,那不是恐懼,而是困獸陷入絕境本能的痙攣,這讓他想起了被打斷腿的狼:呲牙,低吼。
“多像啊……”黑齒的舌尖抵著犬齒,刀柄猛砸在他的脖子上,將他砸倒在地,還未等巖站起來,他的頭顱就被黑齒踩進了土里。
“讓你的族人好好看看!”黑齒指著被綁在樺樹林的孩子們,瘦猴正用手指逗弄一個女孩子的耳垂。
“你猶豫一息,我就削掉她的耳朵。”
巖的顫抖更加劇烈,眼淚混著鼻涕流進了土里,他想不通,他們并未招惹任何人,為何會有這樣的結果。
黑齒看著淚流滿面的巖,他演的不是他的崩潰,而是整個部落的屈服,他太清楚這些抱團的螻蟻了,守護幼崽的本能會讓他們不再害怕刺向自己的刀。
“沖過去砸門!至少還能死的痛快一點。”
巖部落眾人被推搡著走到陣前,手中攥著曾經用來狩獵喂飽自己的武器。
一個臉上帶著疤的戰士突然嘶吼著轉身,手中的石斧劈向黑齒的脖子:“殺了你這鬣狗!”
還未靠近,一根骨矛穿透他的胸膛,黑齒扭頭走向女孩,割下了他的耳廓。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他舉起手中的燧石刀,“沖進這個部落,你們都能活,或者……和他們一起死去。”他猛地指向孩子們。
敵人開始沖鋒了,正蹲在墻頭的林淵掌心沁出冷汗,黏膩地手掌握著投石索的木柄。
他看到了墻下發生的一切。
長了這么大連架都沒有打過的林淵第一次經歷戰爭,但他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
遠處的人類沒有嘶吼,沒有咒罵,有的只是無盡的沉默。
當三十多人踏進第一排陶片陷阱,此起彼伏的慘叫打破了沉默,傳進他的耳朵。
那些不是野獸,是活生生的人,他看見有個女人的腳掌被陶片扎穿,仍被身后的人潮推搡著跌撞向前。
女人倒在距離圍墻四十步外,不僅僅因為陷阱,還有踩踏,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后方,視線被人群阻擋,虛弱的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推開遮擋的人群,視線跨過一條條腿的縫隙,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這是必要的……他們不死,死的就是蒲和槐米。”林淵的嘴里機械的重復著這句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眼角的余光看到鹿角想要掄起投石索,林淵抬手死死按住:“等我的號令!”
他捏著投石索的手掌里滿是汗水,看著人群靠近,嘴里一直嘟囔:“四十步、三十九…”
當他的最終喊到三十時,林淵嘶吼:“放!”霎時間投石索掄出蜂群般的嗡鳴與箭雨破空聲同時炸響。他眼睜睜看著石塊將某個少年的頭顱砸的深陷。
雖然林淵早已做好了準備,胃里還是翻涌。
“嘔~”最終沒有忍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