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呼吸的罐子
- 我和我的原始人們
- 一根小面條
- 2060字
- 2025-03-08 17:57:28
火塘躍動的光影里,林淵的側臉被映得忽明忽暗:“你說得對…草是陶器的骨頭,燒的時候,草灰留下的氣孔能讓陶壁呼吸,反倒不容易炸?!?
他轉身時故意提高嗓門,讓全洞穴都聽見:“燒窯時你跟我一起收窯火,往后這種罐子,就叫『鹿角陶』!”年輕獵人們的哄笑霎時變成竊竊私語,有人開始偷偷揪自己草墊里的纖維。
鹿角困惑地嘀咕:“呼吸的罐子算什么?”
與洞穴內熱鬧的氣氛不同,黑齒正帶著他的手下蜷縮在一片樹林里。
他遇到了麻煩,他們沒有食物了。
黑齒心里有些氣憤,若不是出發前剛剛把近期收集到的食物給送去了部落,自己怎么會遇到這種情況?
他從來沒有想過用了那么久都沒有找到敵人的下落,更重要的是他迷路了,他帶著手下已經在這片樹林里繞了將近兩天了,還沒能走出去。
手下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食物的問題就像是一把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但是在這個時候,又能上哪里尋找食物?
黑齒看著癱軟的靠在樹干上的人們,若是沒有食物,就沒有力氣找到出去的路了,自己都可能會死在這里。
想到這里,他陰狠的看著瘦猴脖子上的疤,摩挲著手里的燧石刀,剛準備拿起來,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高喊:“首領!這里有兔子!”
黑齒握著燧石刀柄的手猛然松開,“在哪里?”他看著正在向自己跑來的手下,那是他派出去尋找出路的人。
跟著他走過去,黑齒看到一只兔子正被藤繩綁著脖子吊在一個幼樹上。
他不明白,兔子怎么會掛在樹上?不過他沒有考慮那么多,看著地上些凌亂的腳印,舔了舔自己黑石的犬齒冷笑,“這附近有人!”
“有救了,兄弟們!這附近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部落,殺過去,就有食物了!”
聽到有食物了之后,所有人都振奮起了精神。
黑齒將那只兔子給切開,一人分了一口后沿著地上的腳印向前走,可走了不到十分鐘,腳印就消失了。
黑齒緊緊握住自己的刀柄,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用燧石刀在樹上刻上了第三條劃痕,這時他們第三次標記這一片樺樹林了,遠處山影的輪廓與昨天的一模一樣。
“這邊。”黑齒帶頭向右手邊走去。
若是他有千里眼的話,現在一扭頭就能看到身后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胖子鹿角。
鹿角正在山下用赤腳在泥坑里踩踏,林淵說過要確保草莖均勻分布,形成“黏土-纖維”交織結構。
可腳下的泥巴真的能燒成石頭嗎?燧試了幾次,他都看到了,每次都是燒成碎片。
這樣的日子鹿角過了五天,除了第二天露珠帶來消息,繩套陷阱被毀,地面上有一片腳印。
林淵以發現疑似黑石部落的下落,命令全部族人回到圍墻內,做好戰爭準備,誰知道等了整整一天,也沒人過來。第二天骨帶人外出巡查后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林淵只能解除了戰爭狀態,繼續制陶。
男性踩泥巴,女性割蘆葦和捏陶胚和扣磚胚,鹿角每天都渴望著打完仗能外出打獵,踩泥巴可比打獵累多了。
林淵站在圍墻內專門開辟出的存放陶胚和磚胚的地方,這里地勢高,上面用木頭撐起來,用茅草覆蓋后糊上泥漿,確保不漏水。
又用石灰和草木灰混合在底部鋪設了防潮層。
第一批捏的陶胚和磚胚都已經陰干了,林淵準備第二天就開始燒陶。
之前新造泥墻時,為了加快燒石灰的速度,林淵又帶人造了一個土窯。但是在此之前林淵從來沒有接觸過燒陶,保險起見,決定這次只啟動了一個窯。
黎明時分,殘月低垂,初陽的光暈在天際暈染出一片朦朧的灰白。林淵蹲在土窯前,將最后一捆松木填進窯膛,干燥的木柴遇火即燃,發出“噼啪”的輕響。窯口的泥封還未完全干透,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腥氣。
燃燒室內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周邊的溫度也開始上升起來。
林淵稍稍平復心情,在添柴的空閑時間他也沒有閑著,在膝蓋上放上一沓白樺皮,思考要寫哪些啟蒙故事。
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將一些簡單的字交給族人后,他們都感覺到了方便,雖然學的最好的也只學會了十幾個字。
以前不知道怎么表述的東西,現在都有了文字來表明,比用手勢筆畫要方便,而且寫字比畫畫要方便的多了,很多人都開始了對生活的記錄。
尤其是巢,之前部落的傳承都是用巖口頭傳授,巖畫記錄,總是會有些失真,而且麻煩,通常一個內容都要畫幾天,看到林淵教的文字后,立馬明白它對部落的幫助。只是她年級有點大了,學的比較慢,不如蒲,學會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晨光熹微,窯口的火舌在微風中搖曳,將林淵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他剛將一捆木柴添進窯膛,燧就拖著瘸腿走了過來,手里攥著一塊磨石。他蹲在林淵身旁,一言不發地開始磨箭頭,石刃與磨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
沒過多久,鹿角扛著一捆木頭回來了。他遠遠看見燧蹲在窯口,眼神立刻變得戒備起來。
他大步走到林淵面前,將木頭重重摔在柴堆上:“木柴應該夠用了,先不砍了休息一會?!闭f罷,坐在了燧的前方。
窯口的火光映照在燧的臉上,他頭也不抬,繼續磨著箭頭,嘴角卻微微上揚:“瘸狼守火總比瞎熊子添柴強?!?
鹿角一聽,立刻炸了毛,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你說誰熊瞎子?上次燒石灰,要不是我……”
林淵趕緊攔在兩人中間,苦笑道:“您二位是來監工的吧?”他話音未落,燧已經貓著腰貼近窯口,花白的鬢發被熱浪燎得卷曲起來。
“當心火星子!”林淵慌忙去拽他,卻被燧反手拍開。燧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柴禾,活像護食的狼:“這火候不對,柴添得太密,煙都堵在窯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