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里風聲呼嘯，陳默和李雯跌跌撞撞地跑，枯枝刮著衣服，留下細細的血痕。身后水庫方向的轟鳴漸漸遠了，紫光掃過的余波還在空氣里震顫，像無形的網散開又收緊。兩人跑到一片低洼地，停下來喘氣，晨光透過霧氣，照得周圍灰蒙蒙一片。

陳默靠著一棵樹，手腕上的電子鎖裂痕還在，紅燈已經滅了。他摸了摸口袋，掃描儀還在，但屏幕裂了條縫。他低聲說：“碎片沒了，圓盤吞了它。”

李雯蹲在地上，手肘撐著膝蓋，喘息還沒平，“吞了以后那影子出來了，像活的。”

“灰影。”陳默皺眉，“信號里說過這詞，水庫也跳過。它跟圓盤綁在一起。”

李雯點頭，“那些人想控制它，但沒成功。碎片是引子，圓盤像個開關。”

霧氣散了些，遠處傳來低沉的引擎聲，像車隊在調頭。陳默瞇起眼，“他們沒放棄，得走遠點。”

李雯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土，“去哪兒？BJ回不去，水庫附近全是他們的人。”

“先找個落腳點。”陳默指了指樹林深處，“那兒有條老路，通個廢棄村子，暫時躲躲。”

兩人沒多說，朝深處走。樹影晃動，風里夾著水腥味，像水庫的氣息追了過來。

廢棄村子藏在林子盡頭，幾棟泥墻房塌了半邊，屋頂長滿雜草。陳默推開一間還算完整的房子，門吱吱響，里面滿是灰塵，角落堆著破木頭。他把掃描儀放桌上，試著啟動，屏幕亮了，跳出一條微弱曲線，頻率穩定在55 Hz。

“信號沒斷。”他皺眉，“圓盤還在動。”

李雯靠著墻，手指敲著膝蓋，“裂縫里那影子，像人但又不像。紫光掃過時，像是朝外爬。”

“有意識。”陳默接話，“綠光分解，金光調節，紫光攻擊，像是防御機制。那影子可能是核心。”

李雯沉默了一會兒，“水下60米有信號源，超水庫深度。圓盤可能是通道，通到底下的東西。”

掃描儀發出輕響，頻率跳到57 Hz，耳機里傳出低語，比之前清晰：“你……帶走了……灰影……已醒……”

陳默摘下耳機，眼神沉下來，“又變了。說我們帶走了什么，可碎片被圓盤吞了。”

“帶走的可能是信號。”李雯盯著掃描儀，“頻率一直在漲，像在跟著我們。”

陳默點頭，“那伙人拿碎片壓制過圓盤，但沒完全成功。灰影可能不只是那影子，是整個系統。”

“系統……”李雯皺眉，“水庫、信號失蹤、金屬殘片，全連著。那些人知道一部分，但沒全明白。”

窗外天色暗了些，像烏云壓下來。陳默走到窗邊，遠處土路上沒動靜，但空氣里的低頻震動更強，像鼓點敲在胸口。他低聲說：“得弄清楚灰影是什么，不然我們跑不遠。”

李雯翻出屋角一個破箱子，里面有張發黃的地圖，密云附近的標注模糊但能看。她攤開地圖，指著水庫，“這兒，信號源在60米深，可能有地下結構。”

陳默湊過去，“研究所的數據里沒提過這塊有異常地質。但金屬殘片不像地球產物，刻痕像編碼。”

“外來物？”李雯抬頭，“那些人帶碎片來的，像早就知道。”

“可能是。”陳默頓了頓，“但他們失控了，說明這東西超出了預期。”

地圖邊緣有塊手寫的記號，像是坐標，指向水庫西邊幾公里。陳默瞇起眼，“這什么？”

李雯湊近看，“不清楚，像老勘測留下的。水庫建之前可能有記錄。”

掃描儀又響了一聲，頻率跳到60 Hz，耳機里的低語變成一句完整的話：“灰影……已醒……你……打開了……”

陳默猛關掉設備，“打開了？我們沒干啥啊。”

“碎片。”李雯低聲說，“它嵌進圓盤后，裂縫大了，影子動了。可能我們是誘因。”

與此同時，水庫岸邊。

圓盤浮在水面上，裂縫里的紫光暗下去，表面薄膜像癒合一樣收緊。幾個穿制服的人圍著新設備，屏幕上跳出60 Hz，曲線抖得像要炸。領頭的女人站在一邊，手里拿著對講機，聲音冷得像冰：“樣本全毀，頻率分裂，目標跑了。”

對講機里傳來低沉的聲音：“圓盤狀態呢？”

“自穩定，但裂縫有反應。”女人皺眉，“像被激活了。”

“外人干的？”

“有可能。”她頓了頓，“碎片嵌進去后，紫光失控，帶走了一個人。”

“追。”對面聲音更冷，“灰影不能暴露。”

女人點頭，朝手下揮手，“定位60 Hz，樣本可能還在他們身上。”

村子里，天色暗得像夜。陳默和李雯坐在破桌旁，地圖攤在中間。陳默低聲說：“頻率60 Hz，跟水庫同步。我們得搞清楚那影子是什么。”

李雯點頭，“那些人會追來，時間不多。要查就得快。”

“西邊那坐標。”陳默指著地圖，“可能有線索，水庫建之前的東西。”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悶響，像什么砸在地上。陳默猛站起來，走到窗邊一看，屋外多了個坑，里面嵌著一塊金屬碎片，比之前的更大，邊緣還在冒煙。

“又來了。”他低聲說，撿起碎片，刻痕跟圓盤一模一樣。

李雯湊過去，“從哪兒掉的？”

“不知道。”陳默瞇起眼，“但60 Hz后，這東西像在找我們。”

遠處，土路上亮起車燈，引擎聲漸漸近了。陳默把碎片塞進口袋，“他們來了。”

李雯抓起地圖，“西邊坐標，跑那兒看看？”

“只能試。”陳默背上掃描儀，“走！”

兩人沖出屋子，鉆進村后的林子。身后，SUV停在村口，女人跳下來，手里的設備鎖定了60 Hz。她冷冷地說：“在這兒，別讓他們跑。”

水庫方向，圓盤表面裂縫又裂開一道，紫光亮起，像眼睛掃過岸邊。水底的轟鳴更強，像是深處的東西在加速。屏幕上的頻率跳到62 Hz，曲線抖得像心電圖。

“分裂加速。”一個手下說，“信號源分散了。”

女人皺眉，“圓盤在喚醒什么，追上那兩人，樣本得拿回來。”

林子里，陳默和李雯跑得喘不過氣。陳默回頭一看，車燈越來越近。他低聲說：“60 Hz，像在引路。”

“引我們去哪兒？”李雯喘著氣。

“不知道。”陳默摸了摸碎片，“但灰影醒了，我們得弄明白。”

天邊亮起一抹紅光，像水庫那次。掃描儀屏幕閃了一下，跳到65 Hz，低語又響：“你……是鑰匙……灰影……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