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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劍走偏鋒

  • 輔唐夜話
  • 趙小錢
  • 4573字
  • 2025-03-05 16:52:14

李俶看了一眼石信忠,石信忠會意,向前一步,站在李俶身邊,對守慶說道:“守慶道長,今日請你過來,主要是想問問:幾日前你送到郡王府上的,是什么藥?”

“那,那藥啊……”守慶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那是春嬌……要的香粉。”

“哦?那春嬌膽子不小啊,敢私下放你進入王府內宅,還是你自己偷偷跑進去的?”

“不是不是,大管家明鑒,雖是春嬌帶我進去的,但實是……夫……夫人點了頭的,不然我再大本事,也進不了王府的內宅啊!”守慶急道,幾根稀疏的胡子都被汗水貼在臉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那就說說吧,守慶道長,沒什么憑據,你以為王爺把你叫來做什么?還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好!”石信忠冷冷地說道。

“王爺,饒命啊!不關小道的事!”守慶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聲說道:“那藥粉叫做‘玉花散’,是夫人要的,她說韓國夫人用過甚好,也要來試試,小道就配了一包送過去給春嬌了。小道平日不過為夫人、公主們配藥,就是些香豆、澡豆、香膏一類的常用之物,配……這個……這個藥只此一遭,可這實是夫人之命,小道沒做過什么壞事,王爺饒命啊!啊啊啊……”

“哼哼,只送了包藥粉嗎?里面……就沒夾帶些什么?”石信忠忽然俯身,將癱軟在地上的守慶一把提起。

“這……王……王爺都知道了?”守慶哆嗦得不成樣子。

“你自己講呢?還是讓我幫你講呢?”石信忠盯著守慶發黃的眼珠子,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似的。

守慶好容易控制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我師父有件東西讓我交與那汪順,是一封密信和兩粒藥丸,小道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那密信我也看不懂,我師父……”

“你師父不是死了嗎?”李俶冷不丁插問了一句。

“是為師生前交給我,讓我在他死后交給汪順或春嬌的,十幾天前聽說師父案子結了,獄中死了,我才敢去送的。”守慶哆哆嗦嗦地回道。

“你師父什么時候認識汪順的?”石信忠看了李俶一眼,回頭繼續問道。

“這個小道實是不知,只知道我入師門之時,師父就認識他了,得有十多年了。”

李俶看著守慶停了一會兒,冷笑一聲,慢聲慢語地說道:“好,守慶,看在盧秦的面子上,這事本王也不為難你,但只一樣,此事以后不許與他人言講,另外不許再與我府內任何人,還有那個韓國夫人勾連,如若讓我知道你有不遵,可以試試我的手段。”

“是,是,謝王爺饒命,謝王爺饒命……小道不敢、不敢……”守慶連連扣頭。

“起去吧!”石信忠開了門,守慶連滾帶爬地出了正房,一溜歪斜地跑出別院。

“殿下,要不要我把汪順叫來?”石信忠問道。

“不用,把適兒叫來。”

“是!”

一時,石信忠領著李適進了屋,李適好似已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小臉蒼白中微微透出點紅暈。行了禮,李俶讓石信忠去門外守著,自己把李適抱過來放在腿上,撫摸著他的腦袋問道:“適兒,這幾日受到不少驚嚇,現下覺得如何?”

“還好,爹。”李適將頭靠在李俶肩上,這次生病,李俶總愛把他攬在懷里抱著,以前爹爹在李適心里可并沒有這么親近。

“嗯,男兒一輩子,多些經歷沒有壞處,還該多歷練歷練,方能成大事,尤其咱們這王侯之家,將來長大,無論做什么,都需有些膽魄才好……呵呵,爹問你件事,要實話實說!”

“是!”李適乖巧地答道。

“咱們來金仙觀的前幾天,你是不是看見春嬌和一個道士說話來著?”

“嗯,見過,我還拿了一包點心去給娘。”李適直起身,轉頭看著爹,好奇他為什么會問這事。

“后來呢?”

“后來娘說那不是點心,就給扔了。”

“你看見那包點心里面有什么東西嗎?”

“娘拿出來一張畫著畫的絲帕,上面畫的東西我和娘都看不懂,包著兩顆黑色的藥丸,娘說那是藥,不是點心,就照原樣包起來讓扔掉了。”

“讓扔了?讓誰扔的?”

“讓適兒扔的。”

“那適兒把藥扔了?是不是把手帕藏起來了?”

“爹爹怎么知道的?”

“為什么把手帕留下呢?”

“適兒不認識上面的字,想回來請教一下先生,結果就給忘了。”

“手帕呢?”

“哦,塞在適兒的枕頭里了。”

“好,爹知道了,你去玩吧!”

“是!”

李俶問完,把李適放回地上,李適施禮出門,石信忠一步跨進門來:“殿下?”

“回去再說,好生看護適兒,另外……”李俶低聲對石信忠耳語了幾句,石信忠領命而去。

帶月軒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討論著如何將楊濟帶回長安。“我看,還是走個明路吧!”齊岳首先說道:“跟郡王把事情講明,請他幫個忙,如何?”

“劍走偏鋒啊!呵呵,這可是險招。”姜無聽了哈哈一笑,“不過我看可以試試!”

“啊?讓郡王幫忙?太子都避之不及的,郡王會幫忙?他敢嗎?”鐘期聽了大大的不以為然:“還是易個容保險!”

“易容也不是不行,但咱們一行連個隨從都沒帶,就我們三個老頭兒,易成我的話,一旦被刑部的那兩個人盯上揭穿,只怕當場就要開打,這孩子暴露在敵手面前,一個防備不住就喪命了,到時再說什么都晚了,馬車又給燒了,憑空多了一個人,不好解釋啊,還是藏起來的穩妥些。如果沒有楊濟救李適這一樁,那是不行;但有這么個緣分在,應該是行的。師尊,您看呢?”齊岳向王旻問道。

“嗯,李俶和太子心態不同,性格也不一樣,他將會是亂世之后中興大唐的一代君主,可以一試。”王旻點頭微笑道:“即便此后陛下知曉了,他也可以推說是贈送了幾箱禮物,其他一概不知。”

“那咱們問盧秦要幾口箱子不就行了?干嘛非問他要?”鐘期有些納悶地問道,朱一也同樣疑惑。

“盧秦和他不一樣。”齊岳擺手道:“萬一有雷劈下來,寧可讓李俶去頂,也不能帶累盧秦。”

“他若是不肯幫忙呢?”朱一不無憂慮地問道。

“他既不會拒絕幫忙,也不會把楊濟給賣了,而且咱們還必須在他發現蛛絲馬跡之前把此事告訴他。”齊岳略顯陰顯地笑了笑:“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我不要他救,也不用他幫!”楊濟低著頭,倔強地嘟著嘴。

還沒等王旻等人說話,鐘期便大大咧咧地一拍楊濟的肩頭說道:“楊濟啊,你看……這個皇帝老兒是個瞎子,是個愛上當的傻蛋,可他們全家未必都是傻蛋,是瞎子。再說,如果真是這樣,放著個傻子不用白不用,干嘛不用呢,你說是不是?”

大家聽了哈哈大笑,連楊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王旻說道:“正是如此,當年韓信尚可受胯下之辱,今實所為權變之計。楊濟,此事無關氣節,實是保留實力之需。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是也不是?”

“先生所言極是,楊濟受教了!”楊濟恭敬地答道。

“好,等一下,還是請王爺和李適過來比較好,還是我去請吧!”齊岳站起身來,姜無笑道:“嗯,宜早不宜晚,等到天黑了,不速之客就多了,只怕不是一路的就很熱鬧了,鐘期,該有人給你送藥了吧?”

“嗯,算日子該是這幾天,誰知那人知不知道我在這里?管它呢,都是命!”鐘期神色黯然。

“那咱們就看看吧,如來人問你楊濟之事,就實話實說,這些事情他可能早就一清二楚了。”齊岳邊說邊向門外走去,鐘期望著齊岳的背景愣起了神。

齊岳去往郡王別院,不一時便見李俶帶著李適和石信忠,慢悠悠地向帶月軒走來,一路上談談笑笑,李適知道要去個神秘去處,既興奮又有些害怕,扯著齊岳的衣襟一直問東問西。

一時來到帶月軒,還未進院,姜無、王旻就迎了出來,一行人進了屋,落座后,王旻端詳了李適幾眼,笑瞇瞇地說道:“嗯,小世子面色甚好,可謂大難不死,后福必至,可喜可賀啊!”

李俶笑道:“正是托了先生的吉言,才能有驚無險而返。只是歹人之心實實防無可防。今日‘仙童’即便沒有屈尊來請,在下也打算今天晚些時候來拜訪幾位先生,請幾位先生給指點一番啊!”

“哈哈哈,殿下言重了,小世子為何人所害,殿下自有雷霆手段,不用我等置喙,可為何人所救,我等倒還略知一二。”王旻聞言笑道。

“哦?先生快快道來,李俶必將重謝!”李俶聽了正色道。

“出來吧!”齊岳向隔壁房間拍了一下掌。

朱一、鐘期帶著楊濟從耳房內走入正房,三人尚未開口,李適就大叫著撲到楊濟懷里:“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李俶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兒子說的為神仙所救,原是此人,一個孩子?不是長著胡子的老神仙嗎?

楊濟微笑著抱起李適,說道:“你真聰明,還知道替我做個掩護!”

“神仙哥哥,你來了太好了!我跟你說,這是我爹,他還說要好好謝謝神仙,爹,你謝啊!”李適拉著楊濟的衣襟往李俶身邊拽。

“哈哈哈,小世子天性純良,真真可愛得緊!”眾人看了李適興奮的樣子都不由得笑了起來,王旻笑著說道:“小世子休急,讓神仙哥哥和殿下把事情說清楚,你先去和管家在院子里玩一會如何?”

李俶聽了隨即對李適說道:“適兒,和信忠院兒里玩去吧,爹要和先生們,還有你神仙哥哥說話,你不必聽。另外,見到什么人也不許對他人提。”

“是!”李適聽了,雖然不愿意,但知道爹不允許自己留在這里,乖乖地轉身欲走,卻撅著小嘴。姜無看了,笑著說道:“小世子,來來來,我這里有個毽子,咱們一起去玩!”李適聽了大喜,連忙拉著姜無的衣襟向院兒里跑去。

屋內,幾人見過禮后,王旻就把事情撿了幾個關節,向李俶說了。李俶聽了之后,良久一言不發,王旻幾個也不言語,靜靜地等著李俶開口。許久,李俶嘆了口氣,向王旻等人拱手道:“幾位先生,請恕在下失禮了,眾位能對我李俶推心置腹,李俶焉敢有些許辜負。此事……楊濟小友,身處險境,能舍身救下適兒,李俶欽敬有加,請受李俶一禮!”說著起身向楊濟躬身施禮,楊濟忙跪下以臣禮還禮,王旻笑著一手扶起楊濟說道:“不忙謝,殿下,楊濟之事還望殿下成全!”

李俶點頭道:“不知諸位有何打算?”

楊濟聽了,依舊跪著向眾人拱手道:“楊濟戴罪之身,本想依旨前往嶺南領罪,但不期為賊所阻,恐那賊人仍會繼續追殺。今蒙殿下下問,楊濟斗膽向各位長輩啟稟:非楊濟逃避罪責,實不想為歹人所用,不知是否可追隨太合、沖合兩位先生潛心修道以了余生。”

“呵呵呵,此事還應請殿下裁度!”王旻微微一笑,并未讓楊濟起身,而是側身轉向李俶。

李俶見問,并無一絲為難之色,微笑著從自己所佩蹀躞上取下一個香囊,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羊脂玉的扇墜,托在手里對楊濟說道:“此物是當年崇公,也就是你祖父在世時,送我的周歲賀歲之禮。我母親說當時我拿著這個墜子就是不松手,誰要都不給,后來我一直隨身戴著,伴我長大,誰知今日與崇公后人竟有此緣分,今后若有難處,持此玉來見我,王府內無有不識此玉者。另外,先生,是打算帶楊濟回長安嗎?”李俶一邊把玉墜遞給楊濟,抬手令他起身,一邊問向王旻。

王旻欠了欠身,回答道:“如殿下允許,先帶他回長安。元日大典之后,我等幾人就將向陛下辭行了,屆時可以帶他離開長安。”

“哦?卻是為何?陛下對幾位先生青睞有加,必舍不得放幾位先生走的,是有何要事必須去辦嗎?”李俶聞言忙問道。

“呵呵,我等皆為山野匹夫,平白承陛下厚恩,實是受寵若驚,心有慚愧。便傾全身之力亦不能報答萬一,只是一來身為方士畢竟還是應該避些嫌疑;二是陛下也有幾歲春秋了,我等想著為陛下尋些好藥材,煉點陛下可用的丹藥,為我大唐江山永固做點事。”王旻笑道。

李俶點頭道:“哦,那小王明白了,真是福緣淺薄,原想同在長安,向先生們討教的機會甚多,現下想來,真是白白浪費了許多大好的機緣,只望先生們日后常回長安,一則撫慰上心,二則,也使李俶能略略彌補一下遺憾。”

“哎,殿下仁民愛物,才德兼備,未來定不會辜負陛下所期,在下留一言在此,此言并非對圣上、太子不敬,而是太合心內之言:有朝一日,殿下必能安定八方,澤被黎民。”

“先生此言重如泰山,教李俶如何當得起!”李俶少見的有些激動。

“哈哈,師尊,您也不怕泄露了天機。老天爺見諒,我師尊剛剛多吃了些酒,有些不知所云,千萬不要與他計較。”齊岳樂呵呵地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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