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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期而遇

  • 輔唐夜話
  • 趙小錢
  • 4281字
  • 2025-03-05 16:52:14

日前陳世良吃了齊岳的虧,被茍平川帶回長安復命。人丟了,自然少不了一頓責備,兩人被勒令帶隊去終南山找人。將終南山中上百座大小道觀、寺院都仔細尋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之后,他倆仍覺得還須再探一遍金仙觀,如仍未找到,就回長安領死算了。陳世良擅御獸,這次他還是沒帶靈犬、貓鼬等大些的靈獸過來,因那些獸類不擅攀爬,身體又比較大,帶著不如大耗子方便。此次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大耗子身上,這靈鼠是他用特殊方法從小訓練的,鼻子異常靈敏,對血跡、藥石和人的味道都“過鼻不忘”,陳世良把棗核釘放在它鼻子下面,讓它聞了半天,然后帶它圍著金仙峰轉,直到這道懸崖之下,大耗子終于有了反應,從陳世良懷里鉆出來,一路爬上崖頂。

茍、陳二人攀上懸崖,大耗子十分懂事地等在那里,見二人上來了,扭頭繼續跑去,兩人跟著大耗子來到了當時朱一他們停留的石室。兩人點亮火折,在石室內四處看來看去。那大耗子在石室里來回亂轉,茍平川看著四處亂轉的耗子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家耗子是不是瘋了?”

“你瘋了它也不會瘋!再等等!”陳世良白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大耗子對著一面墻壁吱吱叫了兩聲,然后就不動了,陳世良上前,摸了摸那墻壁,把耳朵貼著墻壁仔細聽了一會兒,又仔細摸了摸其他幾面墻壁,說道:“這面墻后面應該有路,找機栝!”

那茍平川、陳世良二人在石洞里找到火把,點亮了仔細找尋起來,不一時,茍平川找到了洞壁上鑿出來的那個石洞,拿起里面的油燈看了看,不經意間卻看到了燈下面凸起的一塊圓石,嘗試著按了一下,呼啦一聲身后的墻壁豁然打開,大耗子一馬當先向門內跑去,茍、陳二人喜出望外,緊隨其后,一直來到了那條地下河邊。大耗子在河邊轉了一圈,不再向前走了,回頭對著陳世良吱吱叫了兩聲。陳世良知道,有水阻隔,大耗子也無能為力了,于是對它輕打一聲呼哨,大耗子立刻跑回到陳世良身邊,順著他的褲管一路爬進懷里。

這里有兩條路,一條是過河到對岸;另一條是逆河而上,兩人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各自分頭向兩個方向走去。陳世良沒有看到那條與水面齊平的石樁路,他從懷中拿出一條鉤鎖,一頭纏在自己腰間,一頭向河對岸的崖壁甩去,那鉤子像爪子一樣扣住了巖石,陳世良后退十幾步,向前猛地蕩了起來,穩穩地越過了小河,他收了鉤鎖,拿著火把沿臺階向前走去。

楊濟帶著李適,正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下蹭,遠遠地看到有一個亮點向這邊行來,楊濟大喜,想著一定是朱一或鐘期前來找他,于是拍拍李適的肩膀:“不用走了,在這等著,有人接我們來了!”

那個亮點越來越近,楊濟本想呼喚一聲,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只靜靜地等在那里。也就半炷香的工夫,只見一人舉著火把沿著石階走過來,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臉,雖然沒有十分真切,但楊濟驀地緊張起來,那不是朱一!也不是鐘期!他向四周看了看,左右兩邊都是石壁,藏無可藏,只有往回走了,他拉起李適,往回一拽,李適連忙跟著他往回爬去,可剛爬幾步,身后一只大手就把李適給捉住了。“往哪兒跑?你!給我站住!我可不是壞人,再不站住,我就把這個小孩給摔成肉餅!”

李適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聲音嘶啞,聽著格外令人揪心,楊濟的心像浸在冰水中一般:“不是壞人?要把小孩摔成肉餅?難道你還是好人嗎?”他不能只顧著自己逃跑,只得慢慢直起身來,剛想轉身卻感到一陣巨大的眩暈,天旋地轉之中,他仿佛感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連李適的哭聲都聽不到了,“我這就死了嗎?”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想到。

西邊馬廄突然火起,把王旻等眾人都嚇了一跳,急忙出帶月軒前去探看,還沒出院門,朱一就把眾人又堵回門內:“糟了!楊濟不見了!”

“怎么回事?”姜無急道。

“我倆一直在馬車附近守候,卻發現有人自郡王下處那邊踏瓦而來,好像還背著什么東西。因怕露了行跡,只好遠遠地躲開,不一時又看到一人,兩人合在一處往馬廄方向而去,我們見兩人進了先生的車,大急之下,就想進車做了他們兩個,又怕不能一擊而就,惹動眾人,想著還是先做了值夜的人比較好,這一猶豫之間就看到兩人跳下車來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值夜人的發現動靜,那兩個人急急忙忙地遁走了。”朱一一邊說,一邊急得直搓手。

“先說楊濟怎么回事!”齊岳聽得著急,催促道。

“別急他。朱一,講清楚。”姜無說道。

“是!我倆看他們并未發現楊濟,就放下心來,沒想到過一眨眼的工夫,馬廄突然起了大火,馬車這邊好似也有人已安置了引火之物,一瞬之間大火四起,而且火勢猛烈異常。我和鐘期急忙沖向馬車,卻見盧秦師叔帶著一隊道士、內衛匆匆趕來,少不得又躲了一躲,等盧秦他們過去,我倆立即躥入先生的車中,可夾層內空空蕩蕩,楊濟已不見蹤影。當時馬車已被大火燒著,火勢太大,沒辦法,我只好沿著路到處找,可連孩子的影子都沒見著,只好讓鐘師弟在那邊盯著,我先回來報信。”

“事不宜遲,先去馬廄那邊,如果楊濟躲在那里,我們還可幫手。朱一不要出去了,在此等我們回來。”王旻即刻吩咐道。

“是!”朱一滿臉焦急地答應道。

王旻等人趕到馬廄之時,這里的大火已然不救,眾人正在砍樹推墻,使大火不能蔓延到觀里其他地方。姜無正欲找盧秦詢問,卻見守云卻從房上掠下,躬身向眾人行禮道:“我師父請問眾位先生:是否可去一趟郡王下住的別院。”

“怎么?所為何事?”王旻問道。

守云躬身答道:“郡王那邊也出了事,剛才聽見鑼響,知道走水了,大家起來卻發現李適小世子屋里的人都倒在地上,小世子也不見了,現下那里已鬧翻了天,師父請各位先生示下,是否過去一趟。”

“是盧秦請……”王旻聽了心里想了想,正要答話,只見一個王府的小管家著急忙慌地跑來,氣喘吁吁地向眾人施禮道:“小王爺差小的前來請各位先生往別院去一趟。”王旻聽了一笑,說道:“剛要同守云一起過去常待就來了,不要著急,我等同你們一起前去。師弟,勞煩你在此坐鎮救火可否?”姜無哈哈一笑:“快去快去,這里交給我了!”于是王旻、齊岳等人一起向別院趕去。

院子門口一人皆無,那小管家沒有他們走得快,在后面緊趕慢趕的,王旻也等不得他來通報,攜眾人直接進了院兒。只見仆從、內衛滿滿地跪了一地,郡王李俶身穿中衣,披了一件袍子,背著手在正房廳中走來走去,府里負責照管內宅的總管汪順拿馬鞭指著跪在地上的內侍們正在訓斥,王妃、盧秦等人站在正房門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外面去找的還沒回來?我把你們這些無用的東西,小小一個孩童都看不住,前幾日小世子已從假山上摔下,還不用心!夜里居然憑空就不見了?要你們何用?”汪順怒氣沖沖地斥道。

“總管饒命啊!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喊叫不出,也動彈不得,只覺得一個黑影閃來閃去,定是有妖人作祟,小世子不是也一直做噩夢……”一個膽子大些的奴仆說道,旁邊的幾個一個勁兒地點頭。

汪順一聽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罵道:“胡說!你道這是哪里?這是神仙的道場!這里有什么妖穢?小世子自帶了太合先生的荷包,幾晚都睡得香甜,還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打你個胡唚的狗奴!”

“先生!”盧秦見王旻等人進院,急忙迎上前來,暴怒之中的汪順立刻住了嘴。屋里的李俶也急忙出屋遠遠地即拱手施禮道:“先生,恕李俶失迎,些許小事勞煩幾位先生,實是……”

“小世子不見,如何是小事,殿下,還沒有消息?”王旻急忙問道。

李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真是一籌莫展,各位先生屋里請坐……”

“殿下,讓我先看看孩子的屋子可好?”齊岳此時插話道。

“好!好!李俶引路!”李俶連忙引眾人向李適的房間走去。王旻看了一眼盧秦,說道:“盧秦,你還去西邊照應一下,沖合先生在那邊呢,他是個不慣管事的,不如你細膩周到,還是盡快把火滅了,萬勿再燒到別處。”

“是!”盧秦馬上起身,帶著守云飛奔而去。

一時,眾人來到李適的房間,王旻沒讓別人進房,自己與李俶、齊岳進了屋子。這房間小小的,陳設也簡單,一張床榻,一方書幾,幾只圈椅而已。齊岳仔細看了一圈,就出門把幾個服侍李適的仆從找來問著些什么。王旻向李俶問道:“殿下,據我所知,每次出府衛隊之中都會帶著幾個高手,裝扮成仆從保護周全,此次不知帶了幾位,都是何人?昨夜可發現什么異樣?”

“共帶了六個。兩個是屋頂的暗哨,昨夜被打暈,放在院外樹叢里,剛才被觀里的道士發現了,才報到我這里;我和王妃屋側各住了一個;李適房側住了一個,房內一個,房內的也暈倒了。其他人我都問過了,他們說并未發現異樣。”

“哦?小世子平日里守衛也這么嚴嗎?”

李俶搖頭道:“不,平日在家只有仆從而已。先生不知,六七天前,李適日間與仆人們玩捉迷藏,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好在下面是個池塘,他自己撲騰了半天爬上了岸。他母親跟我說有人要害他,我責問了所有跟著的人,都說是他自己跑上去藏著,沒站好掉下來了。這些人打他出生就服侍他,如有歹意,適兒豈能活到如今?我還責怪他母親無事生非,罰她跪了一晚。我始終覺得適兒就是給嚇到了,這不就帶適兒去先生府上討了個荷包,適兒此后幾晚都睡得很安穩,我也漸漸放下心來。此次出門,為了保險,我就在李適身邊加了兩個守衛,誰知還是出了事。”

“齊岳,你去問一問這六個人,單獨問。”

“是!”齊岳離去。

“殿下,小世子睡得安穩,一是因荷包里的藥物有安神之用;另外恐怕也與其母晝夜守護有關系。今夜小世子失蹤之事,與那次落水和西邊馬廄失火似有關聯。”王旻說道。李俶一聽驀地變了臉色,他眉毛一挑:“難道適兒他……被……”

“殿下稍安,我剛草起一卦,小世子應暫且無虞,只不過有些兇險,受了些驚嚇,應能找到。此處乃金仙道場,自有神靈庇佑,小世子吉人天相,應可逢兇化吉。”王旻笑道。

“謝先生吉言,李俶……”李俶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一言未盡,忽然聽見屋外院中亂亂地嚷起來,一時齊岳進屋,對王旻和李俶說道:“殿下、先生稍安,無事。剛已查過六個內衛,有兩人頗有嫌疑,一個外衣內套著夜行衣褲,另一個鞋底上沾有硝石的細末,剛才其中一個自戕,眾人受了些驚嚇,所以騷動;另一個趁亂跑了,其他幾個內衛去追了,不知是不是能追得上,那人輕功不弱。”

“應不止這兩人,還須再查。”李俶喃喃說道,他用手揉著額頭“適兒啊適兒,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忽然外面又是一陣喧嘩。齊岳還未起身,盧秦就一陣風一樣沖進了屋子:“殿下大喜!小世子找到了!”話音未落,守云背著李適進了屋,院子里一片感天謝地之聲。李俶連忙接下孩子,卻見李適閉著眼,好似昏暈了一般。

“怎么了這是?”李俶連忙問道。

“見到就是這樣,先生快給看看!”守云忙道。

王旻立即搭脈,細細地診了一會兒,又翻開嘴唇聞了聞味道,對李俶等人笑道:“被人用藥迷了,無甚大礙。”說著,從荷包中掏出一個極小的瓷瓶,拔了塞子,放在李適鼻子下面,不一時,李適好似嗅到了什么難聞的氣味,皺起眉頭,但還沒醒。又聞了一會,李適哇哇干嘔起來,吐出一攤唾沫一樣的東西,隨后就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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