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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孫李俶

  • 輔唐夜話
  • 趙小錢
  • 4460字
  • 2025-03-05 16:52:14

盧秦見吳清云見問連忙回道:“還沒有,我已派人盯了他整整兩年,他這個人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暗器作坊和藥石鋪子,沒事就在長安城里到處轉,孤身一人,沒什么親眷。他的公驗上寫他是東都人士,我派人去東都查驗,確有其人,樣貌和里正說的都對得上。他原在東都刑部大牢當獄卒,后又做了捕快,人望極高,人稱‘茍帥’。他老婆生孩子的時候死了,孩子也沒活下來,此后也沒有再娶。八年前他老婆的一個親戚和左相輾轉搭上了關系,就到長安來了。因為身世清白,又善破案,所以在刑部從捕快做起,很快就升到了捕頭,到現(xiàn)在做捕頭也已五年了。他做捕頭全因本事出眾,并沒人關照過。刑部現(xiàn)由李仲欽管著,這個茍平川雖因左相才調來長安,他卻從沒見過左相,誰都知道他不算是左相的人,但李仲欽也沒有明確表現(xiàn)出拉攏之意,刑部里他還不如陳世良受重用,但不知為何,此事竟用了他?當然也是讓陳世良演的重頭戲,他只是做個接應?!?

“嗯,繼續(xù)盯著他,此人的本事殊是難得,只看他是為誰所用了,想來李仲欽也想拉他了。那史敬忠怎么樣了?”

“唉,這個史敬忠原本想詐死獄中,好趁尸體運出大牢后逃走,沒承想那牢頭心眼太好,不忍心見他暴尸荒野,就跑去告訴了明真。明真把史敬忠弄回去不知藏在哪里,到現(xiàn)在音訊皆無,想是給關住了出不來?”盧秦說道。

吳清云聽了一笑:“呵呵,不必擔心,他不會有事的。這次他也算不辱使命,該做的都做得挺好……”

吳清云和盧秦聊了大約一個時辰,盧秦告辭回觀,吳清云也熄滅了燈火。草廬之后的竹林之中,一個人影像粘在竹枝上一樣,隨風搖曳,無聲無息。

前一天夜里,劉二一在酣睡中被人放進了崇真觀明真道長的靜室,而明真道長直到睡醒才發(fā)現(xiàn)屋里多了個漢子,大駭之下,差點一劍結果了這位制器高手。等明真道長冷靜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個熟人,卻納罕何人如此身手,送了一個大活人進屋,自己竟然絲毫都未覺察。那劉二一兀自睡得人事不知,明真叫也叫不醒他,只得叫人拿了帖子去請王旻前來。王旻見了,在屋里仔細察看了一番,又給劉二一把了脈,之后叮囑明真,不要把劉二一弄醒,也不要讓他露面,然后就離開了崇禎觀,自回住處。明真不得要領,只能將劉二一藏于觀中密室,著一親信看著他,靜待王旻的消息。心下不由得偷偷感嘆密室不甚夠用,一處關著史敬忠,另一處睡著劉二一,再來一個怕是無處安放了。

午后時分,雪蘆已翩然而至,王旻看了密信,沉吟了一下,點頭笑笑,也不回信,竟自去午睡了。

一個時辰后,侍從來報:“先生,廣平郡王來訪。”那王旻屋內聽了,說道:“更衣,請!”

這廣平郡王李俶是太子李亨的長子,年方弱冠,正是神采飛揚、鮮衣怒馬的年紀,他卻一臉的老成穩(wěn)重,顯得比實際的年歲更長。王旻將他請進正廳,邊走邊笑道:“世子殿下如何親臨寒舍,如有吩咐著下人傳個口訊即可?!?

“先生此話何來,李俶乃是晚輩,理當?shù)情T拜望,先生雖然淡泊,該有的禮數(shù)李俶怠忽不得?!崩顐m恭敬地答道。

“呵呵呵,世子殿下年少持重,世事練達,難怪陛下特別鐘愛于你!”

“老神仙謬贊了!李俶自知愚魯,只能勤學不怠,唯盼不誤不悖,不負陛下的厚愛。”李俶聞言起身施禮道。

“過謙了!過謙了!”王旻連忙將他按回座位。

兩人聊了幾句閑話之后,廣平王拱手道:“先生,李俶此來,一公一私。一公么,原后日太子殿下相邀與您同赴金仙觀為陛下祈福,不巧昨日殿下偶感風寒,體倦頭痛食水不進,估計是不能成行了,故特請旨,遣李俶替他前去主持儀式,并投放龍簡。”

“哦?殿下有恙?可要緊嗎?”王旻關切地問道。

“太醫(yī)已診了脈,說是肝郁脾虛,又感外寒,昨晚、今晨已進了兩次湯藥,似有起色。原李俶想請先生來診一診脈息,但殿下說不是重癥,不應勞先生大駕,白白授人以口實,故未敢叨擾先生?!?

“唉,太子殿下也是特以的小心了,不過也是應當。這是‘一公’,那‘一私’呢?”

“呵呵,原是這樣:李俶的長子李適年方五歲,近幾日不知為何噩夢連連,他母親已幾夜未睡,日夜守護在側甚為焦急,不知先生可否指點一二,看是怎樣化解為好?”

“哦,孩子帶來了嗎?”

“就在外面……”

“哎呀,這么冷的天,怎的讓孩子待在車里,快請快請……”

不一時,一個內侍背了一個小男孩進來。這孩子清秀標致,卻面色蒼白,頭冒虛汗,羸弱瘦小,看上去并不足五歲。

王旻連忙站起來迎上去,要將小孩接下來,那孩子卻掙扎下地,向王旻恭敬施禮:“李適見過先生,有勞先生起身,失禮了!”

王旻見狀,連連點頭道:“龍鳳之姿,未來可期啊!”

“先生謬贊了!”一旁的李俶見兒子舉手投足間謙遜懂禮,很是欣慰。王旻將孩子拉到身前坐下,仔細診了診脈搏,笑著說:“無妨無妨,少少地進點湯藥或散劑吧,孩子太小不宜用藥太過。飲食清淡些,多食蘆根、蘿卜,少食葷腥,但可食鯽魚,吊湯最佳。回頭我教他一套拳法,每日打幾遍,慢慢就結壯起來了……”

“敢問先生,后日金仙觀李適可同去否?我正想帶他去沾沾福氣,他母親只怕他勞累著……”李俶笑問道。

“去得去得。大貴之家,得子多視若珍寶,飲食過逾又拘住不讓跑跳,因此越來越嬌弱,不可溺愛了。夢魘一事,以我看說不得是有些邪祟,孩子生得太好,免不了容易招來些不干凈的東西嚇他。不妨事,我送他個荷包,貼身戴著,管叫好了。另外,服侍之人還須警醒些,身邊宜少些生人,不要嚇了他?!币贿呎f,王旻一邊寫了一張單方,并叫仆人從內室取來一個荷包,一并交與廣平王的貼身內侍。

“那李俶謝過先生了,來……”李適見父親致謝,也忙起身施禮,旁邊內侍呈上禮單,王旻連忙推卻:“區(qū)區(qū)小事,舉手之勞,何勞下賜!”

“些許薄禮,還望先生不棄……你們先退下……”李俶揮手看旁人離開后,俯身向王旻問道:“先生,李俶今天聽說一事,不知先生知否?”

“何事?”

“聽說楊家……”

“殿下……”王旻抬了抬手,打斷了李俶的話:“此事天可知、地可知、所有人都可知,唯獨太子和郡王殿下不可知,也不必知?!?

“哦?”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太子之慮無非是李仲欽會不會借此嫁禍,或做做文章,但李仲欽那里并查不到孩子丟失的線索,一旦有人把孩子帶到陛下面前指證,他也麻煩,雖然并不能撼動他的根基,但多少也要觸些霉頭,損失些信用?,F(xiàn)在最撓頭的是李相!另外,太子殿下身邊自有高人幫忙指點全局,郡王不必枉自煩惱,只做好自己分內之事,靜觀其變罷了。”

“哦?會有這事?我并不知父親身邊有什么高人,不然他也不必這樣憂慮惶恐,如此小事,竟至思慮至此……”李俶疑惑道。

“呵呵,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幫他之人并不只為幫他,也為了自己的宏愿,但對太子殿下是有利的,回去請?zhí)拥钕虏槐剡^慮,在下雖不是什么神仙,但也不會信口雌黃,安心調養(yǎng)就好?!?

“哎呀,有先生的話,李俶就放心了,這幾日父、子都在鬧病,實無一日安寧,在下也是心神無主,先生之言真乃定海神針,令我心安!”廣平王長出一口氣。

“哈哈哈,世子殿下潛龍在淵,宜戒急用忍,須知成敗雖自有天命,但天命也是因人為而至,不可懈怠,也不可冒進。”王旻正色道。

“是,李俶受教了,多謝先生良言,李俶告退?!?

“恭送郡王殿下。”

王旻起身送廣平王至門外,直看到一眾人等上車離去方才閉門而歸。當晚,王旻令雪蘆傳信給姜無等人,告知劉二一一事,眾人皆納罕,唯有齊岳微笑不語,鐘期見了又問個不休。齊岳沉吟道:“莫急!莫急!一切自有天定!”

天寶七載臘月初十,前往金仙觀祈福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李適年幼身體不適,加上生母沈氏又因身為妾室而不能跟隨,結果出發(fā)時大大地鬧了一通小孩子脾氣,執(zhí)拗著不肯上郡王妃的車。王旻聽見后,招李適同乘一輛馬車,小世子立刻高興起來,甩開內侍自己爬上車去,廣平郡王李俶深以為奇,也沒有乘車,一路騎馬跟在王旻車旁??ね蹂薹蛉藙t臉色鐵青地乘了另一輛車遠遠地走在后面。

因郡王是代皇太子前來祈福,故所有禮儀均應按皇太子親臨的規(guī)矩,但李俶為免招搖,請旨只帶了郡王的儀衛(wèi)。離觀五里,盧秦即帶著觀里的諸多道眾,與姜無等人在道旁相迎,廣平郡王李俶即下馬與眾人相見,幾人攜手聊了幾句便都復又上馬,一同前往金仙觀。

內務府的內侍分別在三、五、七天之前已將金仙觀由外至內整肅了幾遍,諸事妥當。即進觀內,各色人等自去下處歇息??ね醴驄D已安置在觀內皇家專用的別院,盧秦自去郡王、王妃處吃茶陪話,李適由內侍帶著在觀內四處玩耍不提,這邊王旻、姜無一行說說笑笑向帶月軒行去。

朱一、鐘期不宜露面,扒著窗戶看到王旻他們來到不由得喜出望外,待王旻眾人進屋,他倆迫不及待地施禮相迎,王旻一見笑道:“哎呀,怪我思慮不周,原本以為此去手到擒來,結果變成火中取栗了,齊岳跟我說你倆履險蹈危,能把孩子救下殊為不易,此次須得記一大功!”

朱一笑道:“要不是鐘師弟,我早被暗樁的發(fā)針給了結了,沒有他我賠上命也救不下那孩子,此次首功乃是鐘師弟!”鐘期聞聽不由得雙眼迸淚,向王旻跪倒:“先生,鐘期對不住你……”王旻連忙伸手相攙,有些疑惑地看向朱一,朱一笑道:“真不是我,咱們救下的那位小友可是聰明得很!”

“哦?”眾人都面露驚詫之色,紛紛落座之后,朱一就把事情前后詳細講了一遍,諸多細節(jié)連姜無、齊岳也是第一次聽到,眾人聽著都不禁跟著心境起伏、慨嘆不已。

“那楊濟現(xiàn)在何處?”王旻問道。

“在密道里,因不知有哪些人來就沒敢讓他露面。”說著,朱一已打開密道,把楊濟帶了出來。這時朱一易容藥物的藥力已失,楊濟已恢復了本來的樣子,穿了一身齊岳的舊衣。王旻見了心下嘆道:“果然名門貴胄之后!楊家?guī)状际强∶莱?,英氣逼人,這孩子仍舊如是,只可惜現(xiàn)在竟悲慘至此?!辈挥奢p輕嘆了口氣。這邊朱一跟楊濟說了句什么,楊濟疾走上前雙膝跪倒,含淚向王旻下拜:“先生救命之恩楊濟沒齒難忘,來日定當……”

王旻見了急起身相攙:“快快起來孩子,不要如此!因我之過,未能救下你母,眼看楊家闔族罹難卻力無所出,實是有負當年崇公之赤誠相待,令我心中愧悔不已,轉側不安吶!”

楊濟拭淚道:“小人之豺狼心性,君子如何可知?那些奸人攬權怙勢,朋比為奸,先生甘冒奇險施以援手,楊濟雖愚但焉敢忘恩以須臾!”

“來來,坐下說話……來日方長,現(xiàn)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辦!”姜無見了招呼眾人落座,王旻拉了楊濟坐在自己身邊,轉向齊岳問道:“盧秦都知曉些什么?”

“知道咱們救了孩子,而孩子正在觀中?!饼R岳答道。

朱一向外張望了一下,說道:“其他倒也罷了,刑部的捕快是不是仍在四處搜尋?從密道走可安全?”

齊岳搖手道:“不可貿(mào)然行事,此事既與李仲欽息息相關,廣平郡王又正巧在觀里,一旦李仲欽將楊濟和郡王兩者聯(lián)系起來,那就壞事了,李仲欽正愁找不到太子的把柄呢?!?

王旻道:“這還沒怎么著,太子就憂慮病倒了,這兩年太子真可謂是諸事不順,不得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此次不管真病假病,恰恰在這個時候,就是避嫌的意思,還是另想辦法?!?

“要不就讓楊濟一直待在觀里吧,反正盧秦也不會把他給供出來。”姜無說道。

“似乎也不行啊!”齊岳嘆了口氣,“我們還沒摸透盧秦的底,他知道此事和他能控制此事是不同的。元日將至,陛下那里我們還要回去應承,不可能總在‘帶月軒’待著,萬一有什么變數(shù)就麻煩了。此次與我們同回長安似更妥當,一行人在一起,有什么事還好照應,師尊、師叔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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