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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仙道觀

  • 輔唐夜話
  • 趙小錢
  • 4459字
  • 2025-03-05 16:52:14

楊濟由衷地為鐘期高興:“鐘大叔,真是太好了!這位先生真是神人!他派你們來救我們?他怎會知道呢?”

朱一笑道:“該知道的時候自會讓你知道,順其自然,不要著急。你這娃娃甚是聰敏,你是不是知道我沒走才敢這樣問他的?”

楊濟說道:“嗯,這山洞之中要比洞外暖和潮濕一些,有一種小蟲到處爬,你倆身上大概是有驅蟲的丹藥,所到之處這種小蟲就避之不及。剛剛洞口陽光之下,我看見一群小蟲子從洞口急急爬過來,逃命一般,想來是朱大叔就在那里。其實我也是猜的,原想如我沒猜對,無非跳崖一死罷了。”

朱一撫掌大笑:“不錯不錯,真是心細如發!到底是鐘鼎之家,名門之后,有膽色有見識!”

鐘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楊濟,你不怪我嗎?”

楊濟認真地說:“鐘大叔,你只是想擺脫困境而已,并沒怎樣我,我的命原為你和朱大叔所救,我心里感激不盡,又如何會怪你?而且我很為你高興,只是,即使擺脫了那藥,那些人是不是還會來找你?就像找我一樣?”

鐘期重重地點了下頭,他撫著楊濟的肩膀說道:“管它呢,都是命!不想那么多了,總會有辦法的……”

朱一在洞里轉了一圈,從一個破蒲團里掏了掏,尋出一個油布包,打開來遞給楊濟,楊濟接過一看,是幾個柿餅和干棗。

“吃不下也要吃一點,不然后面的路就走不了了……”楊濟點頭,拿起一顆干棗咬了一點。

“這洞里怎會有吃的?”鐘期好像很奇怪,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哦,那姜無老兒靜修時偷偷吃東西,哈哈哈,他還和我打賭來的,我說他那么饞是如何忍住的,這個家伙……”

朱一探頭看了看太陽,說道:“走吧,邊走邊吃,咱們現在正好繞過那行人來到了山后,這山中有一座皇家的道觀,他們要搜到那里最快也要大半天,而且也不敢擅入,此觀觀主與我們有些淵源,收留你一些時日應無大礙,只是觀中難免人多眼雜,少不得還要委屈一下。”

一邊說,朱一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交與楊濟:“每日取一點藥粉化于水中,用來凈面、漱口,會讓你面色、牙齒發黃。”他又不知弄了一包什么草末加了些藥粉和水敷在楊濟眉眼和嘴唇之上,過了一會抹下來,楊濟的眉毛變得稀疏,眼皮和嘴唇也腫了起來,完全看不出本來樣子。鐘期看了笑道:“這下可認不出了,可惜沒有鏡子讓你自己瞧瞧。”

朱一得意地笑笑:“只可惜了原來的好樣貌,別怕,過三天就變回去了。”楊濟摸著自己的臉驚奇不已。

石室的墻壁上有一個石洞,里面放著一盞老舊的油燈,朱一把燈盞拿起來,將手伸進石洞,不知扭了一下什么機關,一道石門赫然打開,朱一把燈盞放回原位,帶著楊濟穿過石門,鐘期在后面又把石門關閉。

楊濟發現很像在一條裂縫里行走,頭頂一直有巖縫透下星星點點的陽光來,所以一路并不覺得很黑。忽然一條河流出現在楊濟面前,河面上飄著輕輕的霧氣,朱一指著河對岸道:“快到了!”說著抬腳就踏著水面向對岸走去。楊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聽說過“水上飄”的功夫,沒想到今天竟親眼得見!此時背后鐘期笑著推了他一把,說道:“你也行!看著水下的石頭,踩穩了!”楊濟走近一看,原來水下打了一溜暗樁,方形的石柱與水面持平,所以看起來就像是踩在水面上,楊濟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走過小河。

又走了數百級臺階,終于來到路的盡頭,朱一對鐘期他們說道:“姜公不知哪里逛去了,這一路都沒看到他,我先去找盧道長,他雖不知楊濟的底細,但這是太合先生所托,應該也不會把孩子交給那些人。”他先將耳朵貼在墻壁上聽了一會兒,然后扣住一塊凸起的石頭往下用力一按,石門升起,眼前出現了一個寬敞明亮又素雅別致的靜室,一個小道童剛好端了個茶盤進屋,看到朱一前來,有些吃驚地問道:“師兄,唬我這一跳,你這是從哪里來?”朱一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四外望了一下,稍聲對這小道童說道:“盧師叔在嗎?”小道童不知什么事,有些驚慌地指了一下隔壁:“在內室。”于是兩人都閃身進入,隔壁房間。屋內溫暖如春,一位道長正在凝神作畫,聽見有人進來,沒有抬頭,問道:“青夕,有事嗎?”

此人正是此觀的監院盧秦,字昭文,自號不言散人。他不到四十歲年紀,中等身材,瘦削清朗,目似辰星,全不帶一般主事之人的油滑世故,沉穩飄逸,聲音不高卻清澈有力。他見朱一和青夕進門,多少有些訝異,忙放下手中畫筆問道:“朱一,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來了?”

朱一躬身施禮道:“盧師叔,有事。”

盧秦聞言,做了個手勢,那個叫青夕的小道童看了立即躬身而退,從外面關上了門。

朱一見守云出去,立刻說道:“師叔,太合先生救了個孩子,因遭人追殺,所以想找個地方暫避一下……”話還沒說完,就聽有人敲門:“師父,我是守云,有一隊人持刑部腰牌在山門求見,首領是刑部捕頭茍平川。”

“知道了,告訴他們,我這就出去。”盧秦道長應道。然后問朱一道:“就是這些人追殺他嗎?”朱一點了點頭。

“那孩子現在何處?”

“鐘期師弟帶著在密道里,沒敢出來,我擔心已有人潛入觀內查探,這些人是追蹤的高手,我們逃了一夜都沒能甩了他們。”

盧秦點點頭:“在密道等著,這里是敕建的道觀,諒他們也不敢任意胡為,管好了孩子,不要讓他到處亂跑。你也趕快回去,不要露面,安全了我會去找你。”

于是盧秦整整冠帶出門,前去迎迓那刑部的捕頭。

話說這道觀并非等閑,乃是景云年間,唐睿宗為金仙公主所建,全名:“子午金仙女冠觀”,現民間都稱它作“金仙觀”。盧秦道長一邊向外走,一邊暗自思忖:“敢到敕建道觀緝捕逃犯,難道是討了圣旨來的?”不覺已來到山門。

山門外,一隊刑部捕快靜立等候,首領正是茍平川,這些人已換了官衣,不再是黑衣打扮。見盧秦道長現身,他滿臉笑容,急走上前躬身施禮:“盧公,平川有禮了!”

盧秦一見笑道:“哦?平川兄近來少見啊,慈悲!慈悲!你是忙人,有閑來此,是要靜修幾日嗎?”

茍平川笑道:“盧公見笑了,我一介武夫沒甚慧根,我來修道神仙能氣急了眼,沒準兒連累盧公你也要擔些不是……”

盧秦聞言一邊伸手相請,一邊笑道:“呵呵呵,我倒不怕連累,你老兄有閑了來下下棋,與我講講你們那里的趣事,這觀里的神仙和在下定然都歡喜得緊,來來來,我屋里吃茶去,天寒地凍的,暖暖身子……”

兩人邊聊邊往觀里走去,一行捕快緊隨其后,但過了山門,茍平川身后只一人相隨,其他的都規矩地站在門房一側,一聲不聞。

兩人來到監院的靜室剛一落座,茍平川就開門見山地對盧秦說道:“此次還望盧公行個方便,昨天下午跑了一名欽犯,須得找著,不然兄弟我得落個大不是!”

“哦?什么樣子?可有圖影?這入了冬,觀里來的香客少了,有什么異樣的人來,總會有人看見的。”盧秦一邊向身邊道童做了個“出去”的手勢,一邊問道。

“這是那孩子的畫像,昨天夜里,在進山大路口的山谷……”茍平川從懷里掏出一幅畫像遞到盧秦手中。

盧秦接過一看,納罕道:“孩子?那欽犯是個孩子?平川,那進山的大路離金仙觀可不算近,那孩子看起來有……八九歲?怕是怎樣也逃不到此地吧?難道是騎著馬逃的?”

“嗐,盧公有所不知,這孩子就是那謀反的楊家——楊矜的獨子,叫楊濟,才剛十歲。按陛下的旨意,要流放去嶺南,昨天剛從長安出來,結果半路上被兩個灰衣人給劫走了……”茍平川說道。

“灰衣人?那怎會到這里來找?”

“盧公,您是有大見識的人,來幫我看看,這是什么……”茍平川沒答盧秦的問話,卻從懷里掏出個小包,打開攤在桌上。盧秦湊過去一看:“這不是棗核釘嗎?”

“棗核釘是不錯,盧公,你仔細看看,再聞聞味道……”

盧秦用那帕子墊著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又湊到鼻子下面小心地嗅了嗅:“棗核釘沒什么特別的,練暗器的都用這個……其他的嘛,釘上還沾有點血肉,不是人的吧,像是驢馬一類的,咦,這里還有幾個小孔,隱約有些藥味……用這個暗器的人在里面灌了藥?血色未變,定然不是毒藥,那是什么……這我就猜不出了。”說著將帕子遞還回去。

茍平川聞言,一邊接過棗核釘收回到懷里,一邊笑道:“哈哈哈,盧公大才啊。這兩枚釘子,是在長安城打造的,上面有螺紋,這樣打在身上不容易脫落,內有藥囊,打中后藥囊里的藥直接推入身體,與血相融。這樣的釘子可不便宜,能做得如此精致,有這手藝的不多,所以有的可查。這個先不說它,就說這藥,那兩匹馬原已受了傷,就說沒打在要害上,但卻能在受傷之下又跑了近十里路,這兩枚釘子打在身上,又躥了二三里,厲害吧?研究藥石這樣精到的,恐怕只有咱們道家的人吧?”

“也不盡然,據我所知,一些醫家也精于此道,你們刑部好像也不乏精研藥石的行家,平川你不就是個中高手?”盧秦笑瞇瞇地說道。

“哈哈,盧公謬贊了,我那點微末伎倆說出來就貽笑大方了。使這暗器的人,不僅精于藥石,武功還甚高,尤其是輕功十分了得。以我們刑部來說,輕功強似那兩人的,不超過三個。刑部里都有些什么貨色我們都熟知,看似不像。”茍平川輕輕搖頭道。

“如此說來,倒像是道門中人,兩個?還有一個孩子,這三個人,什么時候跑的?半夜之間,兩個時辰……即使輕功卓著,能跑到這里,看似也十分勉強。”盧秦看到茍平川越逼越緊,心下不禁有些忐忑,臉上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們也是搜山搜到這里,想順便進觀看看,這終南山中修道者眾多,且多有隱士遁世在此,據我所知是有些秘密的石窟、暗道之類,只恐那兩人熟知這山中情形,抄了近路前來也未可知。所以,此來求盧公兩件事,一是查查觀內是否有道人外出未歸,或剛回觀。我知道盧公治觀甚嚴,不會出什么差頭,只是去去嫌疑,接下來終南山各個道觀我們都會查,別留下口實給那些人說嘴;二是想向盧公借幾個熟悉這山里情形的道兄,帶我們去那些暗道轉轉,看看有無痕跡可尋。不知盧公以為如何?”茍平川不動聲色地盯著盧秦,盧秦聽了卻神色怡然,一口應承:“談不到‘求’,平川你這是公事,咱們金仙觀那是敕建的道觀,都是自己人,不要這樣客氣。守云吶……”

“師父……”那個來報信的道士在門外應道。

“讓觀里所有人在一進大殿外候著,所有的,包括做雜役的小道士,把名冊也拿來;另外,讓守安、守鶴過來。”

“是!”守云領命轉身離去。

“平川,別怪老道我多嘴,這終南山里水深得很,你要查什么我不在意,可別人就不好說了,別回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這金仙觀呢,只有一條暗道,說是暗道,其實就是沒什么人走的一條路而已,這路通往一個秘密之所,是一位大居士遁世靜修之地,那還是圣上御賜的呢,現下除了陛下、貴妃,還有宮里的幾個老人,只怕就沒幾個人知道了,等下讓守安他們帶你們去看。金仙觀里有的,我只知這一處;至于觀外,實是不知,休怪!”

茍平川明知盧秦怕事,卻已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因此滿面笑容地抱拳當胸:“多謝盧公了,這可幫了大忙!這次來得匆忙,沒什么可奉上的,尋常之物都看不到你眼里,到長安時定要告訴我知,我有一好物送予盧公。”

“好說,好說,來日方長,先把差事辦好,這些都是小節……”

“師父……”一個面帶忠厚,胖乎乎的小道士來到門外。

“哦,守安吶,等下你和守鶴帶茍帥去姜公隱休之地去看看,有問必答,不可怠慢。”那個叫守安的道士剛要躬身領命,茍平川說道:“盧公多謝啦,我先去大殿吧,那大居士的隱休之處,我讓幾個捕快去看即可……”說完,朝門口的隨從做了個手勢,那隨從與守安一同離開。

“如此甚好,平川,咱們同去大殿……”

“有勞了……”

兩人邊走邊聊,向金仙觀一進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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