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什么語言？”莉莉婭訝異。

“主人，請你講肖松尼語！”查打叫道。

他們順著羅杰跨開的大腿內，看向地下成了一攤軟肉的薩滿，表情還處于呆滯狀態中。

“是我的夢話，”羅杰對莉莉婭說英文，又對查打說當地語言：“查打，你喜歡女人？”

“主人！”查打語氣炙熱，“如果能取個媳婦兒，我……”

見羅杰莫名奇妙問了這一句，查打滿心歡喜，以為有什么福利來了，結果發現羅杰又轉過了身，沒理他，于是灰溜溜地閉嘴了。

好險剛剛說的是漢語……羅杰苦笑，十九世紀，人們對同性戀擁有恐懼心理，估計大半和他一樣對這種話題諱莫如深。只是不清楚這個看著有反叛精神的金發少女，有什么意見。

一想到她在牛皮記事本畫的那些圖案，羅杰不禁雞皮疙瘩。

羅杰搖了搖頭，驅散這個可笑的話題，然后忽然懵了，他看著這具枯萎的干尸，發覺其上的蛆蟲竟是隨著月輝消散于空氣之中。

“等等，我從土里開始打槍，直到現在，過去了幾秒？”羅杰對莉莉婭問道。

“不到一分鐘啊?！崩蚶驄I掰著指頭數道，“比你和那個老墨在牛群打架短多了?！?

“老墨？”羅杰恍然，“迭戈啊，那肯定不能比，我那次差點死掉了?！?

他對最先恢復正常的莉莉婭問道：“你不覺得我變強了嗎？”

羅杰舉起胳膊，使勁拱起三頭肌和二頭肌，卻發現也就比綠頭鴨的脖子大上那么兩圈。

他有些尷尬。

“確實強，”莉莉婭連連點頭，“一周了，你怎么死都死不了，我都習慣了。”

羅杰看著莉莉婭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明明之前她還被嚇到的，當下覺得她是故意裝松弛。

不過，羅杰認為自己也不是特別好面子的人，他將插進土里的步槍撿起來扛在肩上，走到查打的身旁，“現在可以叫熱河過來了?！?

“主人，危險解除了嗎？”

“差不多吧。”羅杰遙望不遠處的山貓部落，掛著彩條的酋長帳篷已經熄火，門簾內黑黝黝的。

危險解不解除，實際羅杰沒資格判斷，實在是他腦子里的溫迪戈笑聲，從他醒來后，就一直沒停止過。

溫迪戈醒著，也就意味此刻危險不在了。

‘桀桀桀桀，’溫迪戈狂笑，‘吞了這個夢核，我的魂力又大大恢復了，現在足夠達到巔峰時刻的一成！’

‘才一成？’羅杰心顫了一下，‘溫迪戈閣下，阿羅耶好歹也是四大科曼奇部落之一的祖靈，他給你汲取了分魂和夢核，居然才讓你恢復一成？’

‘已經超出我期望了，’溫迪戈滿意地說，‘阿羅耶從南方跑上建立這個國度，至少一百二十年的歷史，他的大半魂力都鎖在了這枚夢核里，我告訴你，這就是為什么他能培養出布洛人的祖靈?！?

‘那枚石頭是關鍵，’羅杰明白了，‘紅色的晶體，他是在哪里找到的？’

‘自然是印加，’溫迪戈壞笑起來，‘怎么，你想要這股力量？’

羅杰吞了口唾沫，‘不是……閣下，你明明告訴我，我可以得到好處的，操控布里和圖朱，這是說好達成的條件?！?

‘我沒忽悠你，這枚夢核其實在我體內，也等于被你吸收了，我倆暫時是一體的?！?

合著你之前是嚇唬我啊，羅杰噘嘴，說什么要重新換個宿主……

他說不好什么時候，溫迪戈告訴他遠程操控布里和圖朱的方法，不過眼下有更要緊的事處理。

‘閣下，失去了夢核，那個阿羅耶還活著嗎？’

‘還活著，正躲在布拉索斯峽谷里面，我能感知到他?！?

羅杰切斷了搭橋，聽到耳邊響起一聲悠遠綿長的哨聲，這個哨聲類似蒙古人的呼麥，卻又更加尖銳一些。

查打朝東邊北叉河的林地呼嘯，不出二十秒，鏗鏘有力的馬蹄聲響徹夜空，高大的熱河甩著一頭飄逸的深灰色馬鬃，胸腹的肌肉在高速奔襲中暴漲，青筋都清晰可見。

熱河濺起塵霧，停在了查打的蜥蜴頭另一側，俯下頭，任由查打用粗糙鱗片的下巴磨蹭。

“主人，請上馬！”

羅杰不客氣，緩步來到熱河的側邊，拉著馬鞍上的皮革條，跳上了馬。

沒有馬鐙還真不習慣，而且據羅杰了解，布洛人可以騎馬漫步遠射，喜歡從馬的右側上馬；科曼奇人則是技巧性和專業手法完勝布洛人，且喜歡從左側上馬，他們能疾馳作戰，近戰遠射都在高速奔襲的途中完成，而且為了躲避敵人的遠程武器，他們能瞬間從高速途中翻下馬，整個身子蜷縮，貼在馬的一側，將馬身當成盾牌。

所以，他們搶孩子，搶女人，都不需要收住韁繩下馬，直接一個照面，人就被拎起來架走了。

“來，”羅杰對莉莉婭客氣說道：“坐在我前面?！?

莉莉婭聞言，又是一陣扭捏，當她走上前的時候，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她抬起手，指著羅杰的頭，顫顫巍巍地說：“我忘了，我忘了?！?

“你忘什么了？”

“我為什么不變成一只花栗鼠，我之前怎么沒想過呢？”莉莉婭回想先前羅杰胸膛頻繁撞擊自己的背，且因為他沒多少肉，導致自己的肩胛骨生疼。

她咬定了是羅杰故意的，咬牙對此時客客氣氣的羅杰說：“你知道花栗鼠的重量遠比一個人的重量低吧？你鬼點子那么多，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

“啊，是嗎？”羅杰滿臉正氣凜然，“我這不是為了物盡其用嗎？你變鳥，消耗精神力，偵查前方敵情；你變回人，不消耗精神力，能在馬上獲得充足的休息。”

莉莉婭一想還挺有道理，但她不會犯第二次錯誤了，仍然選擇變花栗鼠。

當金發少女砰地一聲，變成一只老鼠時，查打下意識走遠了兩步。

“怎么，”羅杰注意到了查打的異常，笑道，“堂堂角蜥部落的未來之星，會怕一只老鼠嗎？”

“不是，”查打眨了眨厚實的眼瞼，支支吾吾道：“在角蜥的食譜中，老鼠是美味佳肴，我以前歷練的時候，靠打了一處老鼠窩撐了三天。”

羅杰點點頭，打馬向山貓部落的入口邁進。

查打便跟在他的身后，述說著自己的往事，當然其中有多少吹牛成分，羅杰笑了笑，決定不拆穿他。

這次除了收獲夢核，羅杰還發現了，作為現代掌握不少刑偵技術的普通年輕人，其實還有不少可以利用和挖掘的知識點，運用到這個貧窮落后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