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深的機械義肢扣住我手腕時，檀木傘柄正抵在我后腰。

儲存卡爆開的藍光中，我看見他頸后血色圖騰泛起微光，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烙印。

“別動。“他聲音里帶著金屬共振的嗡鳴，“你體內的基因抑制器正在失效。“

我試圖掙脫，卻發現四肢像被灌了鉛。宴會廳的喧囂被雨幕隔絕，唯有他襯衫下心跳聲清晰可聞——那頻率與五年前暴雨夜一模一樣。

“放開我。“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讓意識清醒幾分，“否則明天的頭條就是顧氏總裁性騷擾投行女高管。“

他低笑一聲，傘面傾斜的角度剛好遮住監控：“蘇總監確定要在這種情況下談條件？“義肢齒輪轉動，一枚鉑金戒指滑入掌心，“比如，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訂婚戒會出現在α項目的基因庫里？“

戒指內圈的刻字在雨中泛著冷光：G&S 0427。我的生日，也是父親墜樓的日子。

記憶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五年前那個雨夜，顧予深取消婚約時曾說：“夏夏，有些真相會毀了你。“而現在，他的機械手指正擦過我鎖骨處的藍寶石項鏈，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你早知道我的基因被編輯過。“我盯著他鏡片后的眼睛，“所以才會在訂婚夜離開？“

“離開是為了保護你。“他忽然松開鉗制，傘面移開的瞬間，暴雨劈頭蓋臉砸下來，“但現在，保護你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你成為我的專屬顧問。“

我抹去臉上的雨水，冷笑出聲：“顧總這是要玩其它花樣？“

“是合作。“他舉起平板，屏幕上閃過一串基因序列，“晨星科技的并購案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標是他們手中的α項目原始數據。而你，是唯一能破解基因密碼的人。“

遠處傳來程讓的呼喊，我趁機將戒指塞進胸衣暗袋。顧予深卻像早有預料，機械手指精準夾住我的手腕：“別白費力氣了，程讓的真實身份，你很快就會知道。“

我猛地抬膝撞向他小腹，卻被他用傘柄格開。混亂中，我扯下他的領帶，溫莎結散開的瞬間，一枚微型芯片掉落在積水里。

“看來蘇總監對我的領帶很感興趣。“他扣住我后頸，龍舌蘭氣息壓下來，“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必了。“我摸到高跟鞋斷裂的鞋跟，尖銳處正對著他頸動脈，“我對顧總的游戲沒興趣。“

他忽然松開鉗制，后退半步：“那就換個你感興趣的話題。“平板屏幕亮起，是我母親年輕時的實驗日志，“比如，為什么你的基因序列會出現在二十年前的實驗記錄里？“

我瞳孔驟縮的瞬間，他已經收起傘，轉身走向消防通道：“明天上午十點，顧氏頂樓。記得帶換洗衣服，蘇總監。“

暴雨中，他的背影與五年前重疊。那時他說：“夏夏，等我回來。“而現在，他頸后的血色圖騰在雨水中泛著詭異的光。

程讓沖過來時，我正盯著掌心的戒指發呆。年輕助理渾身濕透，手里攥著破碎的藍牙耳機：“蘇總，顧予深的機械義肢里有信號干擾器，我們的人全被屏蔽了。“

我摩挲著戒指內圈的刻字，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夏夏，你的基因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程讓，“我抬頭看向消防通道的方向，“幫我查一件事。“

“什么？“

“顧予深的機械義肢是什么時候裝的。“我握緊戒指，尖銳處刺入掌心，“還有，查查我母親是不是真的死了。“

暴雨中，顧氏大廈的玻璃幕墻折射出冰冷的光。那些玻璃會根據紫外線強度變幻透明度，就像顧予深永遠看不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