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

在聽到這個名詞的瞬間，葉延就聯想到他的異鄉人日記。

難道說薩姆薩拉書屋和此地有關？

而一旁的劉易斯則面露疑惑，他好奇地問道：“異鄉？這是誰取的名字？”

“不知道。”白兔搖了搖頭：“這個世界自存在起就叫異鄉。”

相比于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葉延，劉易斯對自己筆下的世界還算了解。

這個世界曾瀕臨崩解，如今已面目全非，但他望向腳下的地坑，只是一眼就認出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干涸的眼淚潭？”劉易斯站起身，看向四周的巖壁：“其他的地方呢？”

“其他的地方都崩塌了。”白兔長耳朵無力地耷拉下來：“因此，我把石化后的同伴都藏在我的兔子洞里。”

“愛麗絲，”它抬頭轉向劉易斯，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你等下需要去看看他們，用顏料為他們的石化雕像涂色，這是快速喚醒他們靈魂的方法。”

劉易斯苦笑著搖頭。

“可是別說繪畫用的顏料，我們身上連一支畫筆都沒有。”

“喵~這個問題不值一提。”柴郡貓的尾巴突然從虛空中浮現，上面纏繞著一根散發紅色微光的藤蔓。它咧開標志性的笑容，尖牙精準地咬斷藤莖。

粘稠的紅色汁液如血珠般滲出，散發出刺鼻的油漆氣味。

“歡迎使用，兔子洞特產的顏料。“柴郡貓的貓耳俏皮地抖了抖：“油漆藤蔓。”

這種藤蔓的汁液居然是涂色的油漆？

葉延記得在《愛麗絲夢游仙境》里曾有一幕，花匠們誤將紅皇后要求栽種的紅玫瑰種成了白玫瑰，只得戰戰兢兢地用刷子為白玫瑰染上紅色。

莫非是這個情節的原因，讓此世界中衍生出了真實的神秘造物？

葉延觀察到那些攀附在巖壁上的油漆藤蔓，紅色的最為常見，偶爾也能見到綠色、黃色和藍色的藤蔓在暗處幽幽發光。

紅、黃、藍是色彩三原色。

正常來說，用三原色的油漆相互調和，應該能配出各種其他的顏色油漆。

但這些神秘油漆卻未必遵循人類的色彩法則，它們可能相互排斥，可能吞噬彼此，甚至可能配出超出認知的詭異色調。

“油漆可以直接接觸嗎？”葉延問道。

白兔的長耳朵輕輕擺動。

“當然可以，它們比晨露還要溫和。只是一旦沾染上，就必須用我們這里淚水潭底的黑白沙反復搓洗才能洗凈，那里的沙粒沾染上了凝固的眼淚鹽晶。”

黑白沙中有鹽晶？

葉延的眉毛立刻挑動了一下，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這些蘊含著神秘力量的淚鹽遠比普通的海鹽更具靈性，說不定自己能用這種更好的材料制作出高一個品質的鹽跡。

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實際上，他此前已經委托研究院那邊為他收集過新大陸出產的海鹽。

那種海鹽的確是種一階材料。

但可惜的是，它的性相是“冬”，并不包含“月”或者“引”的性相，因此葉延無法用它作為主材制作出更高品質的鹽跡。

白兔說完用爪子撥開耳根的絨毛，像變魔術般取出兩小袋用藤蔓編織的沙囊。

沙粒在袋中流動時發出奇特的聲響，像是少女嗚嗚的哭泣。

白兔將沙囊分別遞給葉延和劉易斯。

“異鄉的一切都無法帶離。所以不必節省，哪怕這里的材料全部用完都沒關系。”

葉延低頭看向沙囊。

其他人也許不能將材料帶離，但他不一定，因為意識空間還能在異鄉中使用。

“我現在要帶愛麗絲去我的兔子洞。”

白兔的紅眼睛泛起奇異的光澤。

“以我的能力，一次只能帶一人，所以我們要開始分頭行動了。”

說著，它猛地跳起后撞向地面，一個漆黑的洞口瞬間在眾人腳下裂開。

“跟我來！”白兔朝劉易斯喊道，聲音在洞壁間形成奇異的回聲。

明明洞口僅茶杯大小，但當劉易斯踏進去時，他的整個身體都在等比例地縮小。等他完全踏入其中，洞口隨即閉合。

葉延四處打量了一番，剛剛還在此地的柴郡貓不知道隱身后跑到哪里去了。

他想了想，走到地上那攤紅色染料前，蹲下身，伸出食指輕輕蘸取，一滴紅色漆液已悄無聲息地收入他的意識空間。

【油漆：紅色】

【類別：一階材料】

【油漆撒了比墨汁撒了還麻煩。】

【性相：引】

葉延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可以收入意識空間，這代表他的嘗試已經成功了一半。

如果從夢中醒來時能將其取出，便意味著異鄉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幻境，而是一個能為他提供資源的特殊空間。

“現在，該我們來玩耍了！”

隱身的柴郡貓突然出現，尾巴纏上葉延的手腕：“來玩畫畫的游戲吧，直到你能把本喵畫得活靈活現為止。”

“畫畫游戲？”葉延皺眉，他的指間還殘留著油漆藤蔓的紅色：“那要怎么玩？”

“白日夢有時會比睡夢更加光怪陸離。”

柴郡貓的尾巴俏皮地擺動著。

“當你筆下的我足夠生動時，就能通過畫作把本喵從異鄉中召喚出去。這本來是愛麗絲才有的特權，但本喵認定，你也是我的作家呢！”

未等葉延回應，柴郡貓已飄到半空轉著圈：“這筆交易可不虧哦，學會畫我，就等于掌握了栩栩如生的想象。那位幽靈先生，以后你也能把它從異鄉里畫出來呢。”

聞言，葉延心神一動。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玩的畫畫游戲其實是一種類似于召喚幻靈的無形之術嗎？”

“喵嗚！”柴郡貓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它顯然被驚到了：“你居然知道無形之術？”

葉延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柴郡貓見狀，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它繞著葉延飄來飄去：“你既然知道無形之術，那么我就不用給你解釋啦！”

它停在葉延面前，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但我教你的秘術可不只是用來召喚幻靈哦，你以后就會知道的……”

柴郡貓又飄遠，身體漸漸變成透明。

“這項秘術的作用可多著呢，等你畫技精進時，說不定能創造出世上不存在之物，或者將普通的凡物化作永恒的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