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漫天火海。
陸淵使出渾身解數(shù),半空的饕餮和天火蟻凌空對峙。
風助火勢,火長風威。
“身懷兩種四品元素靈材,小子貪多嚼不爛。”
謝孤白嘴上說著,心里卻是震撼,沒有強大的軀體,根本無法容納異種元素。
“不勞煩前輩擔心,要是有多余的元素靈材,晚輩不介意幫忙消化消化。”
陸淵渾身“魔氣”,借助這股力量暫時達到三階水準。
“轟!”
砸下一拳,身后的八臂天魔開始行動,每走一步,踩著古木如稻草傾倒。
謝孤白一面與天火蟻角斗,一面防著饕餮虛影。
他的腳下,巨劍翁鳴顫動,一道劍光揮出,威力竟被削弱八成。
“天火蟻和饕餮,在蠶食‘氣’的效果上十分顯著。”
“而且,八臂天魔已成氣候!”
陸淵目光灼灼,大喝一聲,趁著謝孤白愣神之際,將其擊飛。
“跑!”
陸淵心中清楚,謝孤白只是暫時被唬住,真要打起來,自己魔氣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倏!”
操縱飛舟,收回天火蟻和饕餮袋,一溜煙遁走江陵府。
距離府城還有一段距離,陸淵摘下面具,換了一身布衣。
“不好!”
陸淵剛準備走,忽然軀體一疆。
他臉上癢癢的,體內的血液仿佛凝滯,呼吸都難受。
砰,兩眼一黑,倒在官道旁,一點氣息都沒有。
日薄西山,此時有一架輦車踏上官道,徐徐而來。
旁邊,十幾個侍衛(wèi)眼神犀利,帶頭侍衛(wèi)持刀在探路,肩上扛著一面旗子---“錢”。
錢豐一眼發(fā)現(xiàn)陸淵,隨之環(huán)顧四周,急呼:“繼續(xù)走,不要停。”
或許是他的聲調有些高了,輦車內傳來一聲疑問:“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一只猴子死路邊了。”錢豐鎮(zhèn)定說道。
“江陵府的猴子都去巫山,怎么這附近還有。”
輦車內,有人掀開簾子,一位清秀女子探出頭來,發(fā)現(xiàn)了陸淵。
“小姐無需驚慌,官道上時有人打家劫舍,此人鐵定是趕來江陵府避難,被殺了。”
說話間,錢豐想去拉上簾子,卻被錢樂樂一掌推開。
“我?guī)煆臒o涯子,浸淫醫(yī)道十余載,死沒死一眼便知,把他帶上。”錢樂樂淡然說道。
“不可。大少爺吩咐了,一定要小姐安全到達。此人來路不明,恐怕多生事端。”
錢豐神情冷漠,哧的關上簾子,招呼眾人繼續(xù)啟程。
“一個半死不活的布衣,你們在怕什么。”
錢樂樂不甘心,嘲弄道:“尋常女子出嫁,有禮金仆人相伴,我身為錢家小姐,連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噌!
這是拔劍的鳴動。
錢豐想到大少爺吩咐,當機立斷,大喝:“小姐不可。”
錢樂樂等待著,沒動。
“救他也可以,入城后丟到馬圈,任其自生自滅,小姐你看如何?”錢豐退一步。
錢樂樂眼睛轉了轉,點頭:“繼續(xù)趕路吧。”
錢豐長嘆氣,夾在中間真不好干事。
他心中郁悶,直接掏出繩套,捆住陸淵,掛在輦車后,一路拖著走,甚至速度還加快。
錢樂樂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緊攥拳頭,有心無力。
即便自己身為亂星島錢家的嫡系小姐,也無法改變聯(lián)姻的悲哀。
在家時,聽說曾經(jīng)在學宮叱咤的武瑤,居然屈服家族而出嫁。
赤縣天正值動亂,武家這一操作,直接讓其他勢力警惕,都開始大范圍的挑選合適后代聯(lián)姻,期盼在這場亂世風波中,互相扶持,穩(wěn)住局勢。
“武瑤最后也沒和其他世家聯(lián)姻,反倒和一個叫‘紀元’的男人完婚。”
錢樂樂贊嘆武瑤的果斷,她也不會放棄,凡事必須爭一爭!
深夜,蟬蟲嘶鳴,一輛輦車悄無聲息進入江陵城。
“嘶~”
陸淵渾身一涼,肌肉如針扎般疼痛,猛地醒來。
“這是馬圈?看來有好心人救了我。”
陸淵身邊十幾匹良馬低著頭,窸窸窣窣吃著草料。
“魔氣附體,還是不能亂用,經(jīng)絡像是污泥堵塞,強行運氣容易受傷。”
陸淵立馬內視軀體,還好霞丹依舊待著,玉璧無暇。
“不能動氣,起碼得修養(yǎng)個一兩月。”
陸淵從霞丹空間內取出靈材,一株一株吞下,不到半個時辰,全消耗光了。
“勉強能動一動,也就比普通人強些,打個一階都難。”
陸淵借著粗糙石槽,磨一磨身上的韁繩,用力崩開。
長吐一口氣,陸淵活動筋骨,趁著夜色趕緊溜走。
“這什么地方,彎彎繞繞,到處都是房間。”
陸淵苦悶,要是修為還在,他早就當個梁上君子,麻溜跑路了。
廊腰縵回,亭臺樓閣,四處都有人巡邏。
陸淵急忙跳入一處暗閣,這兒沒鎖窗子。
等他進到屋子,見到兩米高的屏風立在中間,屏風上掛著幾件輕紗衣裳,有人在屏風后哼曲,是個悲涼的調子。
“出來吧,連洗浴都要監(jiān)視,大哥這么不放心我。”
陸淵不理會,剛想跳窗離開,忽然腿軟,他靠著窗邊癱下,大驚。
“該死,不能行氣調用金霧解毒!”
陸淵心里咯噔,忽然聽見屏風那端,嘩啦出水聲,有人拿起輕紗走出來。
“你是猴子!”
錢樂樂捂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繼續(xù)道:“你醒了。”
陸淵反應過來,道:“你救了我。”
“沒想到你恢復這么快。”錢樂樂詫異,不到半天功夫,陸淵從奄奄一息到生龍活虎。
陸淵苦笑,他實力都發(fā)揮不出來一成,哪能算上恢復。
不過是肉身強悍,耐折騰。
錢樂樂來到窗邊,探頭望了望,緊閉門窗。
“以后你就待在這里修養(yǎng),不要出去見人。”
錢樂樂猶豫片刻,滿臉希冀,她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陸淵雖然實力低,說不定日后有用。
“姑娘,此地屬于江陵府地界么?”陸淵看出錢樂樂沒有惡意,放寬心。
錢樂樂點頭:“江陵府,錢家駐地。”
“錢家?亂星島的錢家?”陸淵見她點頭,倒吸一口涼氣。
聽醉仙樓大掌柜說,錢家不是武力最強的,可單論財物,錢家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醉仙樓背后,也有錢家的影子。
“最近你千萬別亂跑,城中不安穩(wěn)。”
錢樂樂臨走前,再次囑咐不要離開此屋。
陸淵點頭,看著錢樂樂離開,在屋內晃蕩,照照銅鏡:“渾身臟兮兮的,先洗洗。”
找遍全屋,只有屏風圍著的澡盆,還冒著熱氣。
陸淵想都沒想,扎進澡盆,聽著窗外小雨,淅淅瀝瀝,凝神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