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雞鳴叫早。
陸淵揉揉眼,自己靜定坐在澡桶中,水已經被蒸發。
“修為恢復了一成!”
陸淵大呼。
他左右觀望,發現澡桶旁有個小桌臺,上面擺了三張大餅。
“錢樂樂?”
大餅旁,寫了紙條,陸淵拿起來通讀。
原來,錢樂樂昨晚離開后,本來想繼續商討大事,卻發現陸淵坐在桶內修煉,金光璀璨。
這才知道他重傷沒了修為,特意拿了很多靈材丟入桶內輔助修養。
“救助路邊的陌生人,舍得下重本,其心難測?”
陸淵一邊咬著大餅,一邊思慮。
此刻,大門開了,錢樂樂端著一碗白粥進來。
“愣著干么,吃吧,沒下藥。”
錢樂樂輕輕放下白粥,笑得很干凈清澈。
“你在桶里泡了一晚上,休息得如何?”
“多謝錢姑娘,再靜養一個月應該無礙了。”陸淵咕嚕咕嚕喝白粥,十分美味。
“還要修養一個月?”
錢樂樂先一愣,隨后大喜,道:“昨晚耗了我一半多的靈材,還填不飽少俠的肚子。”
“胃口大了些。”陸淵笑了笑。
“吃得多,越能干!”錢樂樂捂嘴笑著,眼睛彎成月牙。
“錢姑娘耗盡靈材,無以為報,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說來我聽聽。”
陸淵喝完粥,擦擦嘴,繼續啃著燒餅。
錢樂樂笑意逐漸散去,眼神落寞,搖頭。
“只是一個人待著無聊,找你解解悶罷了。或許哪日我身死道消,麻煩少俠將我的骨灰撒入江陵河水。”
陸淵心中一驚,可錢樂樂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他岔開話題,道:“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北地看看。”
“北地?武瑤的家就在那。”錢樂樂兩眼放光。
她從出生就一直待在錢家大院,眾星捧月,直到十八歲這年,才因聯姻而被“押送”至江陵府。
十八載歲月,沒去過其他地方。
“說好了,改日一定要帶我游遍北地。”錢樂樂莞爾一笑,孩童般純粹。
陸淵點頭,追問:“你方才提到武瑤,你和她什么關系?”
“只是有所耳聞,家中其他姐妹討論的很多,沒想到她也嫁人了。”錢樂樂搖頭嘆息。
陸淵點頭,不知道武家還有沒有暗中派人抓捕自己。
很快,兩人稍微交流,噓寒問暖,表示善意,沒有過多了解。
就這樣,陸淵靜坐修養。
每日,錢樂樂準時準點,送來白粥和燒餅。
她還怕陸淵吃厭倦,偶爾帶一碟辣子和咸菜,兩人共進早餐,相談甚歡。
陸淵心中不解,錢樂樂身為錢家嫡女,在家里吃山珍海味,到了這里粗茶淡飯。
“吃什么都是填飽肚子嘛。”
錢樂樂開朗笑著,燒餅卷大蔥,狠狠咬一口,小嘴沾了餅屑子,用舌頭舔來舔去。
陸淵思忖,各大名流世家,像錢樂樂這類家族弟子不多見。
歲月如白駒過隙,一個月悄然而去。
當夜,陸淵端坐床榻,吐氣綿延,隨著一聲低吼,毛孔都逸散白煙。
“錢樂樂的靈材全交給我,真是夠信任的。我也不辱使命,修為恢復了七八成!”
“饕餮袋也完全煉化!”
陸淵修為至二階,趁著空閑功夫,他將饕餮袋和肝臟融合,逐漸共生。
饕餮是龍子,東方青龍屬木,此時的肝臟充盈了“木氣”!
木氣,吸食天地精粹,滋補自身。
正因如此,本該兩個月恢復,現在一個月就好了七七八八。
“錢姑娘三天沒來,莫不是出事了?”
陸淵不再等待,開門離開小屋。
他掩蓋氣息,在附近游走探查。
四處張燈結彩,大院轅門都掛上紅燈籠,仆人家丁忙碌進出。
陸淵躍到大院外,找到一家茶館,就在錢家駐地附近。
“錢家有什么喜事?”陸淵問小二。
“客官剛閉關出來吧。”
小二點頭哈腰,上完菜品,道:“趙子恒過幾天從巫山回來辦婚,錢家這是在彩排呢。”
“辦婚?”陸淵一驚,道:“和誰?”
“當然是錢家嫡女,錢樂樂!”
“錢趙兩家,都是浮空島的兩個大家族,平時高高在上。如今婚宴擺在江陵府,五湖四海的人都來看熱鬧。”
又是婚宴?
陸淵一想起在云州城的事,重重的放下茶杯,把小二嚇得哆嗦。
難怪三天前那晚,錢樂樂眼睛通紅,還把靈材全交給自己。
這傻姑娘有事不說,或許覺得陸淵是散修,對抗趙家是蚍蜉撼樹。
趙家,銀月島的掌權家族,哪個二階修士也沒有反抗的念頭。
陸淵找不到錢樂樂,得從別處下手,道:“你剛才說的巫山是何地?趙子恒去那里干什么?”
“巫山在江陵府南部,群山環繞,有十二座高峰。以前名不經傳,只是最近異象頻發,趙家一位三階高手前去探查,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小二唏噓道:“趙子恒不愧是趙家雙星之一,膽魄超凡,獨自踏入巫山尋人。”
“他實力如何?”陸淵挑眉。
“應該是浮空島同輩中,最年輕的三階修士!”
小二砸咂嘴,道:“一個月前,有很多妖修進城鬧事,到處搜人,函谷關小劍王謝孤白也來了。趙子恒出面,化解危機,免得一方生靈涂炭吶。”
陸淵眉間一抖,謝孤白估計是來找他的,還好他待在暗閣里。
錢樂樂當時說城里不太平,讓自己不要輕舉妄動,或許就是妖族大鬧江陵城。
人情難還。
陸淵塞給小二十張寶鈔,道:“你這些天見過錢樂樂出行么?”
“有!”
小二迎面笑著,道:“我記得她在茶館旁邊的燒餅鋪買吃食,連續一個月的燒餅,每天都拿三四張呢。”
“穿的也簡單,真沒見過哪家大小姐像她這樣,連我家妹子都換著衣服穿。”
陸淵道:“最近三天她沒買燒餅?”
“沒有。我記得她去趙府一趟,哭著回來,這事全城的人都看見了。”
小二左右觀望,小聲對陸淵說道:“我聽別人說,趙家改主意了,說是看不上錢家小姐,只能當妾!”
錢家唯一嫡女,當趙家的妾室?
陸淵一愣。
何為妾?
那是隨意給朋友陪房的!
“錢樂樂不知所蹤,可能被錢家軟禁了。”
陸淵從錢家彩排就知道,即便是當妾室,錢家也要把錢樂樂和趙子恒綁在一起。
世家風范,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