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那片廣袤而又神秘的土地上,有個叫望鄉屯的小村落,常年被皚皚白雪覆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與死寂。
招娣蜷縮在火炕的角落,整個人像只受驚的小鹿。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肚臍上的青紋像邪惡的蛛網般,緩緩爬上胸口。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與絕望,死死盯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皮膚下,那凸起的鼓包正有節奏地跳動著,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抓撓她的子宮,要破體而出。
窗外,貨郎的銅鈴聲悠悠傳來,清脆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屯子里顯得格外詭異。與此同時,屯民們此起彼伏的慘叫也劃破了夜空,那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恐懼,讓人毛骨悚然。
“砰”的一聲巨響,趙慶山一腳踹開了房門。他身上穿著的羊皮襖沾滿了黏稠的參須汁液,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他手里緊緊握著一根雷擊木釘,木釘上正滴著黑血,釘尖還掛著半顆渾濁的人眼。那只眼睛仿佛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恐,而這只眼睛正是從王鐵匠家煙囪里爬出的尸參苗上的。
“爹...它們在說話...”招娣的聲音虛弱而又顫抖,仿佛被什么邪惡的力量控制了。話音剛落,她便突然嘔吐起來,穢物里滾出幾十顆血紅的參籽。那些參籽一落地,便“滋滋”地裂開,嫩芽頂開冰層,發出蛇蛻皮般的窸窣聲。最粗的參苗像一條靈活的蛇,迅速纏上了炕沿,頂端裂開的人眼瞳孔里,清晰地映著黃三太爺的獨耳圖騰,仿佛在宣告著某種邪惡的降臨。
就在這時,老梁的煙袋鍋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砸碎了窗欞。火星四濺,引燃了參苗。火焰中,隱隱傳出嬰兒的啼哭,那聲音凄厲而又恐怖。燒焦的參須里,掉出一枚青銅釘——正是當年釘在鎮魂人皮上的七星釘之一。
“去祭壇!”老梁的聲音低沉而又急切,他的左臂凍瘡崩裂,北斗七星狀的傷口滲出黑血,那傷口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恐怖往事,“尸參王要借招娣的肚子還魂!”趙慶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看了看招娣,又看了看老梁,咬了咬牙,一把將招娣抱起,朝著祭壇的方向奔去……
青銅祭壇矗立在望鄉屯的中央,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幽光。祭壇的裂縫里,緩緩伸出無數半透明的根須,每根須子都裹著一層厚厚的尸油,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筋絡間,還嵌著銅錢,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招娣被放在祭壇前,她的翡翠指骨突然暴長,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冰刃。她的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種力量操控著。冰刃刺入裂縫,用力一勾,竟然勾出一張完整的人皮。人皮上刺著北斗七星,星位釘著二十三枚青銅釘,每一枚釘子都透著一股神秘而又恐怖的氣息。
“你爺爺用活人養參時,可沒料到今日。”老梁的聲音充滿了滄桑和無奈,他撕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道與星圖嚴絲合縫的疤痕。那道疤痕仿佛是他一生的烙印,承載著無數的秘密和痛苦。他抓起燒酒,猛地潑向人皮,酒液滲入星位,瞬間化作血字:“參煞現世日,借尸還魂時。”
就在這時,屯口的歪脖子樹轟然倒塌,發出一聲巨響。樹根處,纏著一具冰棺,冰棺散發著陣陣寒意。棺蓋突然炸裂,貨郎的擔子從地底緩緩升起,二十三具冰雕化作參須,如同一群黑色的毒蛇,迅速鉆入招娣的臍眼。
招娣的腹部急速隆起,皮膚下漸漸凸出人臉的輪廓,那一張張臉扭曲而又猙獰。肚臍突然裂開,鉆出一朵人面花。花瓣是二十三張扭曲的臉,每一張臉都充滿了怨恨和痛苦,花芯蜷縮著一個翡翠參嬰。
“好個容器!”參嬰睜開黃瞳,那眼神充滿了邪惡和貪婪,貨郎的冰雕身軀從陰影中緩緩浮現,“不枉我喂你吃了二十年參煞!”招娣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在向這個世界發出最后的求救信號……
老梁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將青銅鑰匙插入冰棺的鎖孔,只聽“咔嚓”一聲,祭壇底部緩緩露出一條傾斜的甬道。甬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石壁凹槽里擺著人皮燈籠,燈芯是凍僵的參須,發出微弱而又詭異的光芒。
招娣肚臍的人面花突然凋謝,花瓣紛紛飄落,參嬰滾落在地。參嬰遇風即長,眨眼間化作一個五歲孩童。他的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神里充滿了挑釁。
“趙慶山,可知你閨女為何生來缺指?”參嬰的嗓音像貨郎般尖利,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他的斷臂處突然鉆出青銅釘,那釘子閃爍著寒光,“因為她本就是尸參王的轉世胎!”
趙慶山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握緊了拳頭,怒視著參嬰。翡翠指骨暴起冰刃,如同一道綠色的閃電,朝著參嬰的右臂砍去。參嬰反應極快,想要躲避,但還是慢了一步,右臂齊根而斷。斷口處噴出大量的參須,像一條條黑色的繩子,迅速纏住趙慶山。須尖的青銅釘直刺趙慶山的心口,趙慶山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招娣突然慘叫起來,她的腹部青紋凝成參花胎記,每片花瓣都裂開一道血口,鮮血汩汩流出。地底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音,那聲音沉悶而又恐怖,仿佛是某種邪惡力量被釋放的信號。貨郎的冰雕臉剝落,露出底下黃三太爺的獨耳。黃三太爺的眼神里充滿了得意和邪惡,他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這份聘禮,可還入得了親家的眼?”趙慶山和老梁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堅定和決絕,他們知道,一場生死之戰即將來臨……
參嬰的啼哭如同一聲尖銳的號角,引發了雪崩。巨大的雪塊從山頂滾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冰隙里,露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長白山內部已被參須巨網蛀空,無數冰棺倒掛在須網上,每具棺里都是招娣的復制體。那些復制體靜靜地躺在冰棺里,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做著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老梁的煙袋鍋突然炸出一把青銅劍,劍身咒文亮如烙鐵,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大喝一聲,將青銅劍刺穿參嬰的心口。參嬰發出一聲慘叫,冰棺矩陣應聲爆裂,無數碎片四散飛濺。
招娣的翡翠指骨突然斷裂,冰晶里封著的命魂躍入掌心——正是當年秀娥被抽走的魂魄。那魂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多年的冤屈和痛苦。
“天地玄宗!”趙慶山雙手結印,將命魂拍入招娣天靈。與此同時,他將雷擊木釘貫穿參嬰眉心。參嬰的身體劇烈顫抖,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最終化作一灘血水。
貨郎的身軀龜裂,露出了本體——領隊的懷表。表鏈上,纏著招娣的紅頭繩,那紅頭繩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曾經的故事。
參須網絡開始枯萎,那些曾經充滿邪惡力量的根須,如今變得干枯脆弱。招娣腹部的參花胎記滲出血珠,她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
老梁突然悶哼一聲,他手中的青銅劍柄上,北斗七星缺了最后一顆:“尸參王的根須...早鉆透了山體...”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絕望,仿佛預感到了一場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
參嬰炸成的血霧在空中凝成銅錢雨,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每枚銅錢都刻著招娣的生辰,仿佛是命運的一種暗示。屯子東頭的老井突然沸騰起來,井水翻滾,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具纏滿根須的骷髏從井中緩緩浮上,骷髏的右手小指套著一個青銅指套,上面刻著薩滿文“替”字。
招娣緩緩走上前,撫過骷髏的指套。她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喚醒。雪地上,浮現出一串銅錢腳印,那腳印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至山巔的參王廟。
參王廟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廟門無風自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供桌上,放著一個青銅匣,匣子里蜷縮著一個女嬰。女嬰的眉眼與招娣出生時如出一轍,仿佛是命運的輪回。
“下月十五,老墳唱戲...”貨郎的殘音隨風飄來,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充滿了神秘和恐怖。趙慶山走上前,撬開青銅匣,底部刻著戲文殘句:“三更天,鬼梳頭,墳頭坐著個血參囡...”
招娣的胎記突然結果,參果裂開,露出冰棺碎片。冰棺碎片里,映出二十三個穿戲服的影子,他們正對著一口描金棺材跪拜。那場景仿佛是一場詭異的儀式,讓人不寒而栗。招娣的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和恐懼,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命運……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參王廟的匾額上。“參”字突然滲出血珠,那血珠鮮紅如血,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血珠落地,瞬間生芽,長出的參苗頂端裂開,露出一只布滿血絲的戲子吊眼。那只眼睛充滿了怨恨和詛咒,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恐怖往事。
這只眼睛正是下集的核心意象,它仿佛是一個神秘的鉤子,勾起了人們心中的恐懼和好奇。望鄉屯的故事還沒有結束,新的恐怖即將降臨,而招娣他們又將面臨怎樣的挑戰和命運呢?一切都在黑暗中等待著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