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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女借體溫

  • 封魂線
  • BQOwts
  • 2520字
  • 2025-02-24 23:14:13

暴雪是亥時來的。趙慶山望著屯口被積雪淹沒的石碑,碑上“趙家屯“三個字只剩“趙“字還露著半截。他懷里揣著的犀角香囊結(jié)滿冰霜,招娣蜷縮在火炕角落,翡翠指骨上的冰晶已經(jīng)蔓延到肘關(guān)節(jié)。

“爹,它們在唱歌。“招娣突然開口,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成冰花。她殘缺的狐尾掃過窗欞,結(jié)霜的玻璃上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五線譜——正是勘探隊日志里記載的,隊員發(fā)瘋前最后哼唱的旋律。

老梁踹開院門時裹著件翻毛皮襖,衣襟上結(jié)著血冰碴。他摘下狗皮帽子,露出凍掉半邊的左耳:“三更天,美人該來借衣裳了。“話音未落,山路上亮起盞冰燈,燈影里站著個穿勘探隊制服的女人,長發(fā)如雪瀑垂地。

女人肩頭蹲著只白毛黃鼠狼,獨眼泛著幽藍的光。她遞過本泛黃的日記,封皮上結(jié)著層薄冰:“我是當(dāng)年勘探隊的幸存者。“翻開的內(nèi)頁夾著張合照,二十三個隊員站在冰川前,中間的女人抱著個襁褓——襁褓的布料與招娣當(dāng)年的一模一樣。

火盆突然爆出三尺高的藍焰,招娣的翡翠指骨射出一道冰線。日記上的冰層融化,露出被涂抹的文字:“第37天,我們在冰窟發(fā)現(xiàn)具女尸,她穿著清朝嫁衣...“字跡在此處被血污覆蓋,旁邊畫著個猙獰的雪人,雪人的眼睛是兩枚銅錢。

“那女尸的右手小指缺失。“女人忽然抓住招娣的手腕,“就像你一樣。“她的指甲暴長三寸,刺破招娣的皮膚,流出的血在炕席上凍成翡翠色的冰珠。

子時的梆子聲被風(fēng)雪吞沒。女人褪下勘探隊制服,露出里面的猩紅嫁衣。嫁衣遇風(fēng)即碎,化作漫天冰晶,每片冰晶里都映著招娣的臉。老梁的煙袋鍋砸在炕沿,迸出的火星點燃墻角的艾草,煙霧中浮現(xiàn)二十年前的場景——

冰窟里的女尸突然睜眼,瞳孔分裂成復(fù)眼狀。勘探隊員們一個接一個脫下人皮,露出里面冰雕的骨架。領(lǐng)隊的懷表墜地,表盤內(nèi)嵌的照片上,抱著襁褓的女人右眼流著血淚。

“借你閨女的皮囊用用。“女人的臉皮突然脫落,露出底下晶瑩的冰肌。她伸手抓向招娣,翡翠指骨上的冰晶突然炸裂,迸出的碎屑在空中組成個薩滿圖騰。

趙慶山扯開羊皮襖,胸口的翡翠血紋亮如烙鐵。血紋觸及冰晶圖騰的瞬間,地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招娣的狐尾突然暴漲,殘缺處生出冰晶凝聚的新尾,六條尾巴在身后擺出北斗陣型。

女人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周身騰起雪霧。霧中浮現(xiàn)九口冰棺,棺蓋上的銅鏡映出招娣不同年齡的模樣。最中間的冰棺突然炸裂,飛出件清朝嫁衣,嫁衣內(nèi)里縫著二十三張人皮——正是勘探隊員的數(shù)量。

“當(dāng)年你爺爺用我鎮(zhèn)住黃三太爺,現(xiàn)在該換人了。“女人撕開冰肌,露出胸口漆黑的洞窟。洞窟深處懸著盞人皮燈籠,燈芯正是招娣當(dāng)年丟失的紅頭繩。

老梁突然扯掉左臂衣袖,凍瘡排列成的北斗七星亮起幽光。他抓起炕邊的燒酒潑向冰棺,酒液在空中凝成冰劍:“慶山,砍她心口的燈籠!“

招娣的冰晶狐尾纏住女人四肢,翡翠指骨刺入對方胸口。燈籠炸裂的瞬間,整個趙家屯的地面開始塌陷。冰層下露出巨大的青銅祭壇,壇上擺著二十三具冰雕,每具冰雕掌心都捧著塊帶血的人皮。

女人發(fā)出凄厲的哀嚎,身體碎成冰渣。渣滓中飛出只雪蛾,蛾翼上赫然印著黃三太爺?shù)莫毝鷪D騰。招娣的翡翠指骨突然軟化,冰晶退至指尖,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那截小指上,竟帶著與秀娥相同的胎記。

暴雪在寅時驟停。趙慶山蹲在祭壇裂縫邊緣,指尖掃過冰層下的青銅紋路。那些蜿蜒的凹槽里嵌著黑褐色的根須,像是某種植物的觸手,在冰晶折射下泛著尸油般的暗光。

“是尸參。“老梁用煙袋鍋敲下一截冰棱,冰棱里封著半片枯葉,“當(dāng)年勘探隊挖出的根本不是雪女,是這玩意兒成精了。“

招娣忽然抽搐,翡翠指骨的霜紋裂開細縫,滲出墨綠的汁液。汁液滴在冰面立刻沸騰,蝕出個拇指大的黑洞。趙慶山湊近細看,洞底竟埋著具纏滿根須的童尸——正是三年前失蹤的貨郎之子。

貨郎的銅鈴聲貼著山脊游走,擔(dān)子上的冰雕喜鵲突然齊聲啼鳴。最前頭那只炸成冰粉,露出芯子里裹著的干癟人參。那人參四肢俱全,頭頂還粘著綹胎毛,胸口處釘著枚銅錢——與王寡婦縫嘴的銅錢制式相同。

“參成精,借尸行...“老梁突然咳出團帶冰碴的黑血,血里裹著幾根須狀物,“慶山,聞聞你懷里的犀角香。“

趙慶山扯開香囊,三天前裝入的雪蛾尸體已經(jīng)腐敗,長出密密麻麻的參須。須尖頂著米粒大的白花,花心赫然是縮小的人臉——與冰棺女尸面容一致。

招娣的翡翠指骨突然軟化,冰晶退至指尖,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那截小指上除了霜紋,還多了圈參須狀的胎記,正隨著脈搏微微搏動。

“爹,我肚子里有東西在發(fā)芽...“招娣掀開棉襖,肚臍周圍爬滿蛛網(wǎng)般的青紋。老梁的煙袋鍋猛地烙上去,皮肉焦糊味中混著參香。青紋退散的瞬間,冰層下傳來嬰兒啼哭。

貨郎的笑聲刺破黎明:“好個參胎!這丫頭吃了雪女心頭肉,正好當(dāng)養(yǎng)料!“他掀開擔(dān)子上的白布,二十三具冰雕應(yīng)聲炸裂,每塊碎片里都蜷縮著人參嬰孩,臍帶連向山體深處的黑暗。

趙慶山砸碎懷表玻璃,用發(fā)條挑開招娣的胎記。皮下鉆出條半透明的根須,須尖卷著張黃符——正是當(dāng)年爺爺鎮(zhèn)壓黃仙用的鎮(zhèn)靈符。符紙背面多出血字:“參煞沖棺日,借尸還魂時。“

地底突然伸出無數(shù)根須,纏住招娣的四肢。翡翠指骨上的霜紋寸寸崩裂,露出里面木質(zhì)化的骨骼。老梁的狗皮帽子被風(fēng)掀開,缺耳處的傷口里竟鉆出參須,須尖開著慘白的人面花。

“當(dāng)年你爺爺剖開秀娥肚子取出的不是妖丹...“貨郎的擔(dān)子燃起綠火,“是這顆吸飽了黃仙精血的尸參王!“

冰棺女尸的右手突然抬起,翡翠戒指炸開,里面滾出顆干癟的參種。參種遇風(fēng)即長,眨眼間化作人形——眉眼與招娣如同復(fù)刻,只是皮膚下布滿蠕動的根須。

晨光染紅雪峰時,冰棺所在的位置塌陷成深坑。坑底裸露出參須編織的巨網(wǎng),每根須子都纏著具裹尸布。趙慶山在最近的裹尸布下發(fā)現(xiàn)半本日志,泛黃的紙頁記載著駭人真相:

“臘月廿三,隊醫(yī)剖開女尸腹部,內(nèi)藏人形血參。領(lǐng)隊吞服參須后夜半磨牙,齒縫長出根苗...“

招娣突然嘔吐,穢物里混著幾十顆參籽。籽粒落地即生芽,嫩芽頂端裂開,露出米粒大的人眼。老梁撕開左臂凍瘡,北斗七星狀的傷口里掉出把青銅鑰匙——與冰棺女尸頸鏈上的鎖孔嚴絲合縫。

貨郎的銅鈴聲消失在風(fēng)雪中,留下串冰雕腳印。每步腳印里都生著株血參,參須纏繞成嬰孩形狀。趙慶山抱起昏迷的招娣,發(fā)現(xiàn)她后頸浮現(xiàn)參紋——正與冰棺女尸胸口的圖騰呼應(yīng)。

屯口老井突然沸騰,浮上具纏滿根須的骷髏。骷髏右手小指套著青銅指套,刻著薩滿文的“替“字浸在血水里,漸漸暈染成招娣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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