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武林大會在一片熱鬧與期待中緩緩落下帷幕,各派弟子們或歡喜或失落,紛紛收拾行裝準備返回各自的門派。然而,就在這時,丐幫吳長老突然帶著一名滿身是傷的女子匆匆闖入了眾人的視線,他的臉色凝重,步伐急促,仿佛有著天大的事情要宣布。
「各位掌門,各位英雄豪杰,近日我丐幫在追查殘月殺手時之時,抓到了此人!你們看看她是誰!」吳長老沉聲說道,隨即將那女子推至眾人面前。那女子衣衫襤褸,身上滿是傷痕,頭發凌亂地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雙滿是驚恐與疲憊的眼睛。
林掌門見狀,心中陡然一驚,她快步上前,仔細地打量著那女子,忽然,她的身體猛地一震,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光芒。「阿寧?你是阿寧!」林掌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竹聽到林掌門的驚呼,心中也是一驚,她迅速推開人群,沖到了那女子面前。當她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時,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雙眼。「娘!娘,是你嗎?」阿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她緊緊地抓住那女子的衣袖,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那女子聽到阿竹的呼喚,身體微微一顫,她緩緩地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阿竹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那女子望著阿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痛苦。「阿竹,娘對不起你。。。。」
林掌門那難道你峨眉派要包庇這凈天余孽不成!」吳長老突然大聲喝道,他的目光中滿是憤怒與仇恨,「峨眉派如此行事何以告慰那些死在凈天山莊手中的無辜之人。」
「吳長老,何出此言?」林掌門回身說道。「既如此,那就該將此凈天余孽當眾正法,以告慰那些死在凈天山莊手中的無辜之人。」此言一出,周圍眾人議論紛紛,他們看向阿竹和那女子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異樣。
「你。。。。」林掌門氣的發抖。
「誰敢!」阿竹暴起,軟劍橫在身前。
「大的是凈天余孽,小的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一起處置了。」華山卓擎天說道。
“不是的!」于懷沖出人群,跑阿竹身邊,」阿竹自幼在...“話未說完便被卓擎天一腳踢飛三丈,長劍落在阿竹腳邊,嘔出的血染紅道袍前襟,「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大伙今天就誅殺這對妖孽母女,以正。。。」
說話間,阿竹的軟劍不知何時劍尖點著卓擎天的喉結,卓擎天一動不敢動。
林掌門怕阿竹沖動,壓下阿竹手中的劍,「卓掌門,各位掌門,各位英雄,阿寧她丈夫雖是凈天妖孽鬼醫之子,但她夫婦二人并未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她們的女兒阿竹更是涉足江湖不足一年。
「你說沒做過就沒做過嗎,」卓擎天退回人群,「當年圍攻凈天山莊之時,大家伙可都看到鬼醫父子都在場。」
「諸位,老夫還有還話要說,」這時丐幫吳長老又說,「據我們的追查,他們夫婦的兒子很有可能已經加入殘月組織。」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議論紛紛。「吳長老,你說的這話可有證據?」林掌門急道。吳長老說道。「證據倒還沒有,但我們發現這小子行跡極為可疑。今天就先處置了凈天余孽,其余日后自然能查明。
「你們試試!」阿竹軟劍一揮,一道劍氣逼退眾人。
眼見雙方僵持,一場大戰即將開始,阿寧突然撿起于懷掉落的劍橫在頸間,「阿竹,娘對不起你。。。。救你弟弟。。。」劍鋒抹過,一聲驚雷,雨水應聲落下,血雨混著驚雷潑灑。
「娘——!」
少女凄厲長嘯引動天地異變,暴雨竟在空中凝成冰棱。沈云舟看著阿竹心疼想要靠近,卻被暴走的劍氣逼退了回來。沖虛子駭然發現,那些冰棱落地即化作游絲劍氣,分明是峨眉絕學臻至化境的征兆。
吳長老的鐵杖突然刺向阿竹后心:「小妖女也留不得!」林掌門閃身格擋,長劍卻停在半空——阿竹的軟劍不知何時已洞穿鐵杖,劍尖點著吳長老喉結,「你們別逼我!」阿竹的聲音比劍更冷,暴雨在她周身形成真空。林掌門凌英和其他峨眉弟子護在阿竹身邊,于懷擦了下嘴角的血從地上爬起來也站在阿竹身后,沈云舟再也不能坐視了提劍攔在阿竹身前,「云舟!」沈劍舟想拉住沈云舟沒拉住,「唉!」只好從人群中出來護在沈云舟身旁。
眾人見狀一時無措,都望向沖虛子和玄真子,希望他們兩位拿個主意。
「此事就此了了吧,凈天余孽已然伏誅,何必再開株連。」沖虛子上前一步道。「可是。。。。」吳長老還想說,被玄真子攔話,「沖虛道長說的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此事就此揭過,在我青城山誰要再動手,就別怪我手中的劍了。」眾人只好作罷,看著峨眉派眾人帶著阿寧的尸體下山去了。沈云舟本想追隨阿竹去的,被沈劍舟攔住了。
暮色如血,峨眉山七十二峰在鉛云下靜默成墨。山門前的石階上,程希拓白發散亂,道袍前襟沾滿酒漬,手中緊攥的松枝已被掐出青汁。阮慧立在十步外的古松下,拂塵垂落如雪瀑,腕間佛珠碾碎了三顆檀木珠。
馬蹄聲自山道傳來時,驚起滿林寒鴉。
「阿寧——!」
程希拓踉蹌撲向靈柩的動作驚散了抬棺弟子。白綢下滲出的暗紅染透他顫抖的指節。
阮慧的拂塵墜在青石板上。她枯瘦的手撫過棺木裂痕,冰涼的檀香鉆入鼻腔,恍惚間似見阿寧幼時在后山采藥的模樣,藥簍里總插著新折的藍花楹。
「慧娘...」程希拓的哽咽卡在喉間。二十年夫妻,三十年陌路,這是十六年來他第一次喚她舊時稱謂。
阿竹突然踉蹌栽倒,腕間玉鐲撞在石碑上迸裂。碎玉濺起時,眾人看見少女死死攥著半幅染血襁褓——那是從母親懷中取出的,繡著歪扭的「平安」二字。
「師姐!」于懷慌忙去扶,卻被凌英攔住。這位素來冷傲的師姐紅著眼眶搖頭,任阿竹蜷在滿地碎玉間顫抖如離水的魚。
常勝默默解下外袍罩住靈柩,青銅診環在棺木上叩出清響。這位年過四旬的漢子突然對著群山嘶吼:「恭迎程師姐——歸山!」
七十二峰次第響起劍鳴,四月的峨眉山竟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