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萬元戶

晨霧裹著柴火灶的煙氣，在陸家小院織出張灰蒙蒙的網。蘇沫沫蹲在雞窩旁數蛋，忽然被“咯咯“的叫聲驚得跳腳——澳洲龍蝦正用螯鉗偷雞蛋！

“加菜。“陸驍單手拎起張牙舞爪的甲殼生物，軍綠色袖口沾著新鮮河泥。蘇沫沫盯著他卷起的褲腳，突然發現那截布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仿佛被無形橡皮擦抹過。

“叮！觸發特殊事件，獎勵《個體戶營業執照》“

電子音未落，村口大喇叭突然炸響：“全體社員注意！縣工商局來檢查！“

蘇沫沫攥著新鮮出爐的營業執照沖出院門時，正撞見輛綠色吉普車揚起滿天黃土。穿灰藍中山裝的中年人捏著筆記本，胸前的“市場管理“徽章锃亮。

“蘇沫沫同志是吧？“筆尖在筆記本上劃出刺啦聲，“有人舉報你搞投機倒把。“

陸小梅抱著草莓筐往身后藏，被眼尖的辦事員逮個正著：“無證販賣農副產品！“

“您看這個算不算證？“蘇沫沫展開系統剛發的執照，大紅印章油墨未干。辦事員瞇眼細看簽發單位——“桃花村致富辦公室“的落款讓他太陽穴直跳。

“胡鬧！“筆記本重重合上，“現在嚴打經濟犯罪...“

“同志，我們這是響應改革開放。“陸驍突然亮出退伍證，隨后又拿出張泛黃剪報——1980年《人民日報》關于萬元戶的報道，“軍民共建試點項目。“

人群突然安靜，辦事員盯著剪報上“勤勞致富光榮“的標題，額頭滲出細汗。藏在人群里的皮夾克倒爺轉身想溜，被陸驍一腳踢飛的石子打中膝窩。

“陳三金！“辦事員暴喝，“又是你謊報案情！“

供銷社的掛鐘敲響十下，蘇沫沫數著罰沒的龍蝦直肉疼。系統屏幕突然彈出提示：【懲罰任務：合法賺取第一桶金（0/500元）】

“嫂子快看！“陸小梅舉著皺巴巴的《經濟參考報》沖進來，“鵬城要辦展銷會！“

報紙邊角印著模糊的招商熱線，蘇沫沫眼睛發亮：“咱們的喇叭褲能參展！“話音未落，婆婆抱著腌菜壇撞進門：“敗家！路費夠買半年鹽巴！“

陸驍默默攤開手掌，子彈殼打磨的戒指裹著藍手帕：“運輸隊招臨時司機。“見媳婦瞪圓了眼，又補了句：“跑鵬城專線。“

月光爬上縫紉機時，蘇沫沫正給牛仔褲繡木耳邊。系統突然響起警報，空間里的草莓田瘋狂生長，藤蔓纏住件印著“鵬城服裝廠“的工作證。

“叮！解鎖時代機遇事件：三天內抵達深圳，獎勵啟動資金翻倍“

晨霧被引擎聲撕裂時，蘇沫沫正往軍綠帆布包里塞設計稿。陸驍倚著解放牌卡車擦后視鏡，反光鏡里映出他脖頸的擦傷——昨夜試車時為避開野狗留下的。

“系好安全帶。“他拿出個橘子，“暈車含橘皮。“

蘇沫沫盯著駕駛室里的三用機，磁帶封面上鄧麗君笑靨如花。車輪碾過碎石路的顛簸中，《甜蜜蜜》的旋律混著柴油味飄出車窗。

“陸驍同志，超速了。“她指著時速表上顫抖的指針。

“怕趕不上展位。“男人單手打方向盤，另只手從座墊下摸出鐵皮盒，“暈車藥。“

盒里躺著本《鵬城特區投資指南》，扉頁夾著張字條：“急招服裝設計師“。蘇沫沫突然想起空間里那件工作證，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滑。

檢查站紅旗飄揚，戴紅袖章的青年板著臉敲車窗：“介紹信！“

陸驍遞過退伍證和運輸單：“軍民共建物資。“趁著檢查員核對的功夫，蘇沫沫偷偷往他兜里塞了包大前門。后視鏡里，青年對著煙盒上的天安門圖案立正敬禮。

特區的高樓刺破云層時，蘇沫沫的帆布包已塞滿訂單。港商的名片燙著金邊，合同金額欄的零多得像電話號碼。陸驍在加油站擦著車燈，忽然被個穿喇叭褲的青年拽住。

“大哥，要電子表要不？“那人撩開衣襟，腰間別著五塊閃亮的梅花表。

“工商稽查！“不知誰喊了嗓子，人群頓時炸開鍋。蘇沫沫抱著合同往卡車跑，高跟鞋崴進排水溝的瞬間，被鐵鉗般的手攔腰提起。

“抱緊。“陸驍單手把她托上駕駛室，引擎轟鳴著沖出重圍。后視鏡里，追趕的稽查員突然被龍蝦販子的推車絆了個狗啃泥。

月光灑進招待所窗戶時，蘇沫沫數著定金笑出淚花。系統屏幕綻放煙花：【任務完成！解鎖“時尚先鋒“稱號】

陸驍在走廊盡頭擦車鑰匙，忽然聽見屋里傳來驚呼。撞開門時，只見蘇沫沫舉著份《鵬城特區報》發抖——頭版照片里，港商腕上的勞力士正閃著詭異紅光。

“這表...我在現代拍賣會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