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涂氏少主
- 暮云春曉
- 東風梨花白
- 2203字
- 2025-03-20 16:08:59
南曉望著那封信,心跳突然加快。她內心掙扎要不要接過,陸清晏固執地伸著手。她想起離婚時他攥著相框的手,想起他泛紅的眼眶,那些曾被她視為冷漠的表象下,或許藏著她未曾讀懂的掙扎。
“我該去上課了。”她最終接過信,轉身時聽見陸清晏在身后輕聲說到:“南曉,你瘦了。”
秋風卷起落葉,南曉走在教學樓的長廊上,掌心的信被捏得發皺。她忽然想起大學老師說過的話:“婚姻不是終點,而是讓兩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曾經的她為了婚姻放棄自我,變得面目全非,如今站在講臺上,看著學生們求知的目光,她終于明白——真正的救贖,從來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自己重新點燃的生命之火。
放學后,南曉坐在操場的長椅上拆開信。陸清晏的字跡一如既往的工整,卻帶著顫抖的痕跡:“南曉,直到失去你,我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我總以為婚姻是按部就班的計劃,卻忘了愛是需要溫度的......”淚水模糊了字跡,她望著遠處染紅天際的晚霞,忽然笑了,內心已經釋懷。
那天晚上,陸清晏在書房輾轉難眠。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南曉的消息:“信我看完了。陸清晏,我們都需要重新學會如何去愛,——不是以婚姻的名義,而是以真實的自我。我已經放下了,希望你也能繼續往前看。”
他望著窗外飄落的秋雨,終于敢放任自己流下眼淚。這眼淚,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為破碎的婚姻,更為自己壓抑的過往。
離婚后的第七個雨夜,南曉撐著傘走過青州大學的林蔭道。梧桐葉在雨中簌簌作響,她望著教學樓頂層亮著的孤燈,恍惚想起當年在這里備戰教師資格證的夜晚。那時的她以為,人生的劇本會沿著講臺與家庭的軌跡平穩展開,卻不知命運早已埋下破碎的伏筆。
拐角處的便利店透出暖黃的光,南曉進去買了杯熱奶茶。收銀臺前,她瞥見玻璃門上倒映的自己——蒼白的臉,無神的眼,曾經總束成馬尾的長發如今松散地垂在肩頭,像一團褪色的陰影。不對,她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叮——”
手機在包里震動,南曉掏出手機,屏幕上是陸清晏的消息:“周末有空嗎?有些東西想還給你。”她盯著那行字,喉間泛起苦澀。三個月前在民政局門口,他也是這樣用克制的語氣說“保重”,本以為該是一拍兩散,他如今卻像個執著的孩子,試圖用歸還舊物來修補破碎的關系。
她正要鎖屏,窗外突然掠過一道白影。南曉猛地抬頭,只見便利店外的梧桐樹下站著個穿月白長衫的男子,烏發未束,在夜雨中披散如瀑。他側身望著她,琥珀色瞳孔在霓虹燈下流轉著妖異的光,指尖纏繞的桃花枝在雨中綻放。
南曉的心漏跳一拍。這個身影,竟與她昨夜夢中的男子完美重合——那個自稱涂暮云的人,在夢境的桃花林里將她抵在桃樹上,說要讓她忘記所有痛苦的男人。
男子忽然勾起唇角,指尖輕彈。桃花枝上的花瓣脫離枝頭,化作粉色流光穿透玻璃,飄落在南曉腳邊。她下意識后退半步,撞翻了貨架上的薯片。店員不滿的目光投來,她慌忙道歉,再抬頭時,樹下已空無一人。
“小姐,需要幫忙嗎?”店員的聲音驚醒了她。南曉搖搖頭,逃也似的沖出便利店。雨幕瞬間將她吞沒,她攥緊傘柄,快步走向停車場。
身后傳來輕笑,尾音帶著勾人的韻味:“跑什么,小恩人?”
南曉渾身僵硬,緩緩轉身。涂暮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月白色繡著綠竹的長衫在風中翻飛,發間別著的桃花沾著雨珠,映得他容顏昳麗如妖。他抬手接住飄落的雨滴,水珠在他掌心凝成桃花形狀:“二十年前你救我時,可不是這樣膽小。”
南曉攥緊傘柄的手青筋凸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討債。”涂暮云一步步逼近,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慌亂的倒影,“你救了我,卻讓我找得好苦。”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傘骨硌得她生疼,“現在,該還債了”。
南曉掙扎著后退,卻撞進一片綿軟的花海。她驚愕地發現,周圍的梧桐竟化作桃樹,雨水在花瓣上凝成水晶珠簾,將她與涂暮云困在這片突然出現的桃花秘境中。
“這是......”
“我的結界。”涂暮云指尖劃過她的唇瓣,“在這里,你逃不掉。”他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小恩人,這些年你過得很苦,對嗎?”
南曉別開臉,淚水混著雨水滑落:“與你無關。”
“有關。”涂暮云的拇指拭去她的淚痕,“你救了我,我便要護你一世。”他忽然將她橫抱起來,花瓣在腳下鋪成紅毯,“從今天起,你的眼淚,你的笑容,你的人,都是我的。”
南曉在他懷里僵成石像,卻嗅到他發間清冽的桃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她想起昨夜夢中他說的“我在人間建了三百座桃花林”,想起今晨枕邊那片沾著露水的桃花瓣,終于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帶著危險氣息的救贖。
“放我下來!”她推搡著他的胸膛,卻觸到滾燙的體溫,“你到底是什么人?”
“涂氏后裔。”涂暮云低頭吻住她的額頭,“也是你的命中注定。”他抱著她走向桃林深處,雨幕在結界外轟鳴,而這里只有花瓣飄落的簌簌聲,“陸清晏給不了你的,我來給。他帶給你的痛苦,我來終結。”
南曉望著他妖異的側臉,忽然笑了:“你憑什么覺得我需要你?”
涂暮云停下腳步,指尖撫過她的心口:“因為這里,還在為我跳動。”他的聲音低沉如琴瑟,“小恩人,你可以抗拒,可以掙扎,但最終會明白——只有我,能讓你重新活過來。”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桃花在兩人周身紛揚。南曉在眩暈中嘗到桃香與血腥氣的交融,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與他的心跳同頻。遠處,陸清晏的黑色轎車駛過桃林外的公路,卻看不見雨幕中那片奇幻的桃花秘境,以及在花海中糾纏的男女。
當涂暮云松開她時,南曉的唇瓣紅腫,呼吸凌亂。他用拇指摩挲她的下唇,琥珀色瞳孔里翻涌著情欲與溫柔:“從明天起,我會讓你離開所有傷痛。”他打了個響指,桃花化作流光沒入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