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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腐爛時鐘(循環第四日)

  • 銹骨搖籃曲
  • 捕霧人
  • 1579字
  • 2025-02-21 13:46:25

林深在女兒第七次心跳驟停時,看見她潰爛的胸腔里爬出白色蛆蟲。那些蛆蟲首尾相銜組成表盤形狀,啃噬著肋骨內側的“第七區接種記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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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晨 05:12

防空洞的排污管滲出暗紅色黏液。林晝蜷縮在廢棄的X光機操作臺后,正用止血鉗從大腿潰爛處夾出蛆蟲。這些通體雪白的幼蟲在培養皿里組成箭頭,指向墻上剝落的“第七區防疫指南“告示。

“它們在帶路。“女兒把培養皿貼在耳邊,潰爛的耳垂滴落混著膿血的液體。林深發現蛆蟲振翅的頻率與告示上的摩斯電碼暗合——那是蘇晚在防疫手冊夾層留下的求救信號。

循著蛆蟲指引,他們撬開通往地下實驗室的檢修口。生銹的梯級上粘著七張不同年份的生日賀卡,每張落款都是“媽媽“,但筆跡從稚嫩到老練漸變。最后那張卡面印著父女合照,照片里的林晝后頸有塊硬幣大小的尸斑。

實驗室冷藏柜的電子鎖需要體溫認證。當林深把女兒潰爛的手掌按在識別區時,顯示屏突然爆出亂碼。柜門彈開的瞬間,四百二十支淡藍色疫苗傾瀉而出,每支標簽都標注著“林晝骨髓提取物-第7次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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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午 11:37

離心機的嗡鳴掩蓋了尸潮的嘶吼。林深在操作臺發現蘇晚的實驗日志,泛黃的紙頁上布滿干涸的淚痕:“3月7日,第七次活體取樣,小晝的哭聲穿透六層隔離墻。他們說這是拯救人類的必要犧牲...“

日志旁的監控錄像帶卡在播放器里。當林深按下開關時,雪花屏突然閃現女兒被綁在手術臺的畫面——七根導管插入她的脊椎,蘇晚戴著防毒面具站在陰影里。視頻里的日期是病毒爆發前三個月。

“媽媽在玩捉迷藏。“林晝突然指著通風口。成群的蛆蟲正從濾網涌出,在空中組成蘇晚的臉。它們集體墜入培養皿后,竟然用菌落拼出“去焚燒爐“的血字。

實驗室突然響起警報。存放疫苗的冷藏柜開始自主升溫,42℃的指示燈瘋狂閃爍。林深抱起女兒沖向安全通道時,發現所有出口都被印著鐵十字的混凝土封死。唯一的通道是通風管,管壁上粘著七縷不同發色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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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暮 18:05

焚燒爐的觀察窗結滿冰霜。林深用女兒帶血的繃帶擦拭玻璃,冰層下顯現出令他窒息的場景:蘇晚被鐵鏈鎖在爐膛內,正用手術刀在胸口刻字。每劃一刀,就有蛆蟲從傷口涌出,在地面組成焚燒爐的排風系統圖紙。

“媽媽在叫我。“林晝突然掙脫懷抱。她腐壞的雙腳在灰燼中踩出帶血的腳印,那些腳印迅速發黑碳化,形成指向操作臺的箭頭。當林深按下紅色按鈕時,爐膛內突然噴射出七具焦尸,每具都戴著寫有“林深“名字的工牌。

焦尸手中的錄音筆還在運轉。蘇晚顫抖的聲音混著焚燒聲傳來:“...這是第七次警告,疫苗會引發逆向變異。深哥,小晝的眼淚是最后...“錄音被劇烈的咳嗽打斷,接著是血肉燒焦的噼啪聲。

女兒突然劇烈抽搐,她的左眼球脫落滾進灰燼堆。當林深扒開灰燼尋找時,卻發現眼球躺在蘇晚的婚戒里,虹膜上浮現出焚燒爐的密碼鎖圖案。蛆蟲正從眼窩深處鉆出,銜著微型膠卷爬向通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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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夜 22:48

備用發電機的噪音掩蓋了追兵的腳步聲。林深在配電室拼湊膠卷影像時,女兒正在角落用蛆蟲玩翻花繩。那些幼蟲在她殘破的指間穿梭,編織出第七區的建筑模型。

投影在墻上的畫面讓手術刀從林深指間滑落。視頻顯示病毒爆發當日,蘇晚抱著昏迷的女兒沖進焚燒爐。七個穿防護服的人影按下點火按鈕,火焰吞沒母女的瞬間,蘇晚撕開自己的防護服——她全身皮膚早已潰爛,腹部插著四十二支空疫苗瓶。

“媽媽變成蝴蝶了。“林晝突然指著膠卷上的定格畫面。在她高燒導致的幻覺中,焚燒爐的火焰是蘇晚展開的翅膀。現實里,林深看到妻子在火中保持擁抱姿勢,懷中護著的卻是具成人尸體。

配電室鐵門突然被撞開。第七區士兵的槍口閃著寒光,為首者摘下防毒面具,露出蘇晚完好無損的臉。這個“蘇晚“的脖頸處有縫合線,當她開口時,喉嚨里傳出七個不同聲調的混音:“深哥,該歸還我們的實驗體了。“

林深抱起女兒撞碎玻璃窗時,聽見身后傳來裝彈聲。七發子彈擦著耳際飛過,在女兒后背的潰爛處鉆出北斗七星狀的血孔。那些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淡藍色的疫苗原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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