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盡的時候，夢玖站在院子里，看著那棵已經(jīng)長出嫩葉的杏樹。晨露打濕了她的褲腳，涼意順著皮膚滲入骨髓。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樣子，想起那些年阿婆帶著她艱難度日的場景，想起自己曾經(jīng)多么渴望一個完整的家。

司淮走過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怎么了？“

夢玖搖搖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如何告訴司淮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往事。

回到家，夢玖坐在阿婆床前，沉默了很久。阿婆看著她，輕聲問：“小玖，是不是有心事？“

夢玖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阿婆，我想知道......媽媽的事。“

阿婆愣住了，隨即嘆了口氣：“小玖，有些事情，阿婆一直沒告訴你。“

夢玖的心猛地揪緊了。

“你媽媽......“阿婆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不是受不了苦日子才走的。“

“什么？“夢玖愣住了。

阿婆擦了擦眼淚：“那年，你爸爸喝醉了酒，打了她。她受不了，才走的。“

夢玖的手微微發(fā)抖：“可是......可是爸爸從來沒有......“

“那是因為你。“阿婆握住她的手，“你媽媽走后，你爸爸發(fā)誓要改。他戒了酒，努力工作，就是為了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夢玖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樣子，想起他滿是愧疚的眼神。

“你媽媽走后，其實一直想回來看你。“阿婆繼續(xù)說，“但是你爸爸不讓。他說，既然選擇了離開，就別再回來了。“

夢玖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她一直以為，是媽媽拋棄了他們。卻不知道，這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

“小玖，“阿婆輕聲說，“阿婆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恨你爸爸，也不是要你原諒你媽媽。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真相。“

夢玖撲進阿婆懷里，哭得像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為父親哭，還是在為母親哭，亦或是為那個曾經(jīng)天真無邪的自己哭。

司淮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輕輕關上了門。他知道，這是屬于夢玖和阿婆的時刻。

那天晚上，夢玖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看到父母年輕時的樣子。他們站在那棵杏樹下，笑得那么開心。然后，畫面突然變了，她看到母親哭著離開，看到父親跪在地上痛哭，看到年幼的自己躲在阿婆懷里哭泣。

醒來時，天還沒亮。夢玖走到院子里，看著那棵杏樹。晨露打濕了她的褲腳，涼意順著皮膚滲入骨髓。

她知道，自己必須面對這段過去。不是為了原諒，而是為了了結。

司淮走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夢玖靠在他肩上，看著路邊的杏樹。花已經(jīng)落盡，但嫩綠的葉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知道，自己終于走出了過去的陰影，迎來了新的生活。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夢玖知道，這個春天，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