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修行,讓江然胸前氣海,足足提升到了原本的三倍,此時已有三寸多些了。
按江然如今的修行速度,再過一個多月,手里的合氣丹用完時,差不多正好能突破至練氣中階。
而無論江然是否情愿,有些流言風聲,還是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這半個月,伴水縣也發生了不少事。
古見光請來的援手,陸陸續續抵達伴水縣,算上狄庚橋與蘇素流,共有五六名修士,想必古見光本人,也是下了血本。
林家一對兒女,林烈與林善兒,在林焦恩初步康復之后,便隨一名游方道人一同離去,臨行前,林善兒還托陳明,給長生觀留了一封信,信中毫不遮掩的表達了自己對江然的信賴與仰慕,字句中也都透露出她此行的決心。
她兄長林烈所拜的師父,是一家名叫“拜月禪宗”的宗門內的修真者,林善兒此行,正是赴此仙門學藝去了。
江然閱完那信,將其放在納戒的角落里——身為一個習慣了快捷通訊的現代人,江然將信件視為一種十分有儀式感的東西,索性好好保存起來。
江然還得知了李嘯的下落。
李嘯那日跪求自己之后,便去了王家武館,通過考驗,成了一名入門武師,磨練自身。
聽他人說,那之后的李嘯,就仿佛一個怪物一般,任何皮肉上的傷痛疲勞,仿佛對他而言都不值一提,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修行,不停的勉強自己,常將自己弄得一身傷,還不停止修行……
卻也因此,得了王玄終的另眼相待,私下里好像還開起了小灶。
不過江然覺得,王玄終如此對待李嘯,有一部分,是因為當日自己對李嘯的態度,傾向于友好,王玄終是在通過李嘯,表達對自己的善意。
但,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李嘯沒有誤入歧途,那便很好。
轟——
細微的震動聲,從頭頂傳來,江然抬眼看去,一道金色流光,從遠處直飛而來,頭頂的護城大陣,打開了一個入口,允其通過。
隨后,從縣衙的客房內,幾位修真者踏空而出,在空中一并迎接那道身影。
“見過羅師兄!”
天空中數道人影,身著金袍的“羅師兄”氣勢最強,他環顧四周,看到低俯腦袋的古見光:“古老哥,好久不見?!?
古見光卻是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仍是拱手:“是啊,羅灰,數十年沒見了……”
羅灰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雖然我修為只是練氣巔峰,但如今距離筑基,已是不遠,伴水縣邊疆小城,護法長老認為他們無需出手,我便主動請纓,前來助你?!?
古見光不語。
說的好聽,他為了此次蕩妖,往青云宗開的報酬,雖低了些,卻也是實打實的筑基級別,他大半生的積蓄。
為了從蕩妖中保護伴水縣,他此次真的是出了血本,除了他自己,怕是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如此賣力的緣由。
他本想請一名筑基強者坐鎮,屆時就算那水蛟王背后的筑基妖獸找來,面對與自己同等的敵手,也十有八九會偃旗息鼓。
如今卻只來了一位練氣巔峰,不僅沒達到古見光本來的要求,還付了請動筑基期高手需要的價錢,如何不讓古見光郁悶失落?
羅灰呵呵笑著,言語中則滿是自信:“不過是在筑基妖獸眼皮子底下,殺個練氣罷了,此處聚集了那么多好手,應當不會有任何意外?!?
算上古見光,此地共聚集了六名修真者,他們各有所長,針對此次暗殺,都分配好了各自的職責——畢竟江然此前給出的情報,已是十分詳細。
那之后,蘇素流親自赴險,確認了江然所給情報的真實性,眾人對這次刺殺,頗有幾分勢在必得的預感。
“……咦?”羅灰低下頭,目光投向伴水縣內,長生觀坐落之地:“好快的修行速度,雖用了合氣丹,但這吸納靈氣的速度……”
“他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上品天資,命道術法的使用者?”
羅灰看向蘇素流,狄庚橋,見后者點頭確認,又問道:“他不入我青云宗?”
“沒錯,他志在逍遙四海?!碧K素流接話,這半個月來,其余三名援手每每來到伴水縣,都會驚異于江然的修行速度,但得知對方并無加入青云宗之志后,都會感到十分可惜,不再討論。
畢竟此地乃是古見光領地,古見光本人都沒說什么,他們又有何理由越俎代庖?
羅灰則不同。
眾人不知,他接下古見光此委托,其實是靠關系截了傳信的胡,甚至都沒將古見光的這份報酬十分之高的委托,給上面的護法,長老們過眼。
他擅自接此肥差,實際是欺上瞞下之舉,若將此事辦妥,不僅可以收下古見光給出的半生積蓄,還沒有任何人會追究。
換言之,他是個十分喜歡投機取巧之人。
羅灰瞇了瞇眼,向青云宗介紹一位上品天資的弟子,可得足足百枚靈石,那可是辛辛苦苦接數次任務,才能賺到的價錢。
而江然這等命道術法的使用者,想必青云宗里那幾個神神叨叨找傳人的神棍,還會開出更高的籌碼……
“我去去就回?!?
羅灰身形一閃,便化作一道流光,朝長生觀去了。
“羅灰!”古見光一急,剛要出聲阻攔,羅灰卻已經沒了蹤影,這《金光流遁術》是羅灰所修的身法,十分之快,古見光無奈,身后數人對視一眼,只得跟上。
嗖!下一刻,羅灰已經出現在了長生觀前的庭院之內。
江然坐在主堂內,與其對視,看樣子早就知道他要到來。
“我應當說過,不參與此戰?!苯豢聪蚰敲鎺嫖叮嗄昴?,打扮賣弄的修士:“有何指教?”
“……嘖嘖嘖?!绷_灰看向江然身后的長生觀:“俗世道觀我見了不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般布局的……”
他顯然也沒看出長生觀的神異,又轉頭看向江然:“你叫江然?身懷命道功法,還能熟練運用?”
來者不善……江然從對方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仿佛打量奇珍一般的貪婪之意。
這人不是古見光請來的嗎?怎么找上了自己?貪圖自己身上的術法?
“是又如何?”
“我是來邀請你,去青云宗修行的,身為散修,可要比宗門弟子辛苦數倍,才能換來同樣的收獲,我可是為你好?!?
羅灰笑瞇瞇的,可很早以前,江然就聽古見光說過青云宗的推薦制度,想來,這人是想利用自己賺些靈石?
原來如此。
數百年推演功法的時光,已經讓江然對這種蠢人的容忍度上漲了許多倍,此刻只是平淡拒絕:“我不會進入宗門修行,也不打算再說第二次?!?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你一個練氣初階,沒人從旁指導,很容易誤入歧途,甚至走火入魔,到時候你就知道,我今日對你有多大的恩情了……”羅灰表情不變,一步步接近江然,手底則泛起金光,顯然是打算來硬的!
羅灰身為練氣巔峰,有足夠的自信與手段!
江然微微嘆氣,眼眸緩緩變色。
蠢貨。
而正此時,其他修士也通過蘇素流的云鏡,來到了長生觀上方。
古見光匆匆下落,這名中年文士的臉上帶著焦急,他十分欣賞江然骨子里那耿的要命的傲氣,也對羅灰的實力和目的心知肚明,所以完全不想看見兩人起沖突!
然而。
“擋好?!?
盤坐在地的江然,輕輕說了兩個字,隨即抬手,用帶著納戒的那只手對準羅灰。
“什么?”羅灰皺眉,還沒明白過來江然話語的意義,就看到后者手中,召出了一把平平無奇的桃木劍。
江然手心一張,那桃木劍,便帶著滿溢而出的禁法劍氣,瞬息射向羅灰!
羅灰見狀,瞳孔猛縮心頭狂跳,立刻抬手阻擋,但此劍迅捷,他手臂來不及完全抬起,便被直接擊中!
那桃木劍,宛若切豆腐一般,穿透了羅灰的肩膀,劍柄推著他的身體,直接深深釘在了身后的墻上!
轟!
灰石四濺!
江然手一頓,眼底閃過少許意外,他本打算將其擊退幾步,用炸開的木屑給他個教訓來著……
這人氣息雖然比古見光還強,結果那么弱的?無甚神異的桃木劍也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