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住手。”

云霄仙子的聲音透過帽子傳出，努力維持著平靜，卻帶上了一絲屬于云霄仙子本尊的、源自力量本源的冰冷威壓。

她緩緩抬起右手。

這個動作讓疤臉壯漢更加不屑：“怎么？想動手？就憑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云霄仙子抬起的右手，并沒有握拳，而是并指如劍。

指尖，一點微弱卻純粹無比的紫色光華，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寒星，無聲無息地凝聚、跳躍。

那光芒并不熾烈，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鋒銳感，仿佛能切割開凝固的空氣和所有的虛張聲勢。

空間里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疤臉壯漢臉上的獰笑僵住了，瞳孔猛地收縮。

他混跡底層多年，對危險的直覺遠超常人。

那點紫光…不對勁！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那絕不是任何已知的義體武器或者能量槍械能發出的光芒！

那感覺…像被一頭無形的、來自遠古的兇獸盯上了。

他覆蓋著金屬指套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身后的瘦高個和矮胖子也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令人汗毛倒豎的寒意，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個被帽檐陰影籠罩的身影。

“能量武器？”疤臉壯漢強作鎮定，聲音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小子…不，朋友，哪條道上的？報個名號！別大水沖了龍王廟！”

云霄仙子沒有回答。

她只是維持著那個并指如劍的姿勢，指尖的紫芒穩定地亮著，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冰冷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水銀，沉甸甸地彌漫開來，壓得那三個暴徒幾乎喘不過氣。

屬于高階修士的、對低等生命體的天然壓制力，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滾。”一個冰冷的字眼，從帽檐下吐出。

疤臉壯漢額頭滲出了冷汗。

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答案顯而易見。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色厲內荏地低吼道：“算…算你狠！我們走！”

說完，狠狠瞪了一眼依舊護著機器人的鈴音，又忌憚無比地瞥了一眼那點幽幽的紫芒，帶著兩個同樣心驚膽戰的跟班，狼狽地轉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了這片由垃圾構成的囚籠，腳步聲迅速遠去。

直到那三個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里，云霄仙子才緩緩放下手。

指尖的紫芒悄然隱沒，仿佛從未出現過。

她暗暗松了口氣，后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剛才那一下，純粹是情急之下模仿云霄仙子記憶碎片里的動作，加上一點點的靈力外放，還不敢用多，生怕把這脆弱的身體搞崩了，純粹是嚇唬人的紙老虎。

幸好，效果拔群。

她轉向依舊靠在墻角的鈴音。

女孩還保持著防御的姿態，身體微微發抖，但那雙淺灰色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云霄仙子，更準確地說是盯著她剛才亮出紫芒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震驚、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

“你……”鈴音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那是什么？”

云霄仙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走上前幾步，隔著一段距離停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無害：“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鈴音沒有回答，目光依舊死死粘在云霄仙子的手上，仿佛想穿透那粗糙的工裝布料，看清下面的秘密。

她懷里的機器人“小艾”發出幾聲“滋…咔…滋…”的雜音，一只殘破的機械臂無意識地擺動了一下。

云霄仙子的目光掃過鈴音嘴角的血跡和凌亂的模樣，又看了看她緊緊護著的那個破舊不堪的機器人。

荒謬感再次涌上心頭。

為了這么一個隨時可能散架的“伙伴”，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這難道還不是“匿名用戶X”？

核心訴求：讓機器人寫詩有了，荒謬性有了，情緒化：偏執也有了！

“我找到你了，‘匿名用戶X’。”

云霄仙子開門見山，聲音透過帽子傳出，帶著一種確認目標后的篤定：“你的核心夢想訴求，是讓‘小艾’寫出屬于它自己的詩，對嗎？”

鈴音猛地抬起頭，淺灰色的瞳孔驟然收縮，震驚地看著云霄仙子，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匿…名用戶…X？”

她茫然地重復著這個古怪的稱呼，眼神里充滿了不解和警惕，“你…到底是誰？你想對我的…小艾…做什么？”

“這不重要。”

云霄仙子擺擺手，壓下心頭的激動和一絲疑慮，不過她好像對這個代號沒反應？

“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愿望！我能讓‘小艾’真正地、自由地創作詩歌！寫出屬于它靈魂的詩句！”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打動對方、并借此完成任務的籌碼。

“你能…讓小艾寫詩？”鈴音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破舊機器人，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真的？不是…預設的句子？不是…數據庫的拼湊？”

“真的！”云霄仙子斬釘截鐵，雖然心里完全沒底，但此刻只能硬著頭皮上，“我有…特殊的方法！我能激活它真正的‘靈性’！”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充滿神秘感和說服力，同時飛快地在屬于云霄仙子的記憶碎片里搜索，有沒有什么“點化頑石”、“啟智生靈”之類的偏門仙法…

好像…有那么點模糊的印象？

鈴音死死地盯著云霄仙子，淺灰色的眼眸劇烈地閃爍著，里面翻滾著極致的渴望、巨大的懷疑和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瘋狂。

她低頭看了看懷里發出微弱雜音的“小艾”，又抬頭看向那個帽檐遮臉的神秘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遠處粉碎機的轟鳴和垃圾山深處不知名金屬的呻吟聲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