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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靈異事劉病已更名 劉次卿初識許平君

話說劉病已與眾人起身,又繼續往前游覽。一路上各種奇花異草看也看不完,各種珍禽異獸賞也賞不盡??斓轿遄鯇m時,天已不早,怕當晚趕不回去,再說已讓張德駕著馬車在南門等候。于是,眾人在終南山腳折向南,出南門,坐上張德駕著的馬車,返回長安。

路上,劉病已說起這次游玩,沒見到聞名遐邇的建章宮和太液池,感到些許遺憾。張彭祖安慰道:

“主要是這上林苑太大了,一天的時間,別說游玩了,就是走也走不完。我們下次再去建章宮、太液池游玩,到昆明池泛舟?!?

劉病已說:“聽說太液池中有東海三島,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里的景色一定很美。我們下次去可得好好地玩玩?!?

張彭祖聽了,笑著稱好。

張敬也說到時一定要叫上她,她也很想去東海三島沾沾仙氣。

劉病已笑著說:“你本來就是小仙女了,再去要是被哪個神仙看中,不讓你回來,怎么辦?要是我真當上了王爺,不就沒有王后了嗎?”

張敬聽了害羞地說:“病已哥你又取笑我。誰說要當你的王后了?”

劉病已拉著張彭祖說:“彭祖哥,說好的小妹作我的王后,現在他要反悔了,你是大舅哥,可得為我作主?!?

張彭祖哈哈大笑道:“病已放心,等你當上王爺那天,我保證讓小妹成為你的王后。你可得努力哦!”

張敬佯裝氣惱道:“哼!你們兩個哥哥合起伙來欺負我,我不跟你們玩了?!闭f著,帶著丫環小菊向家里跑去。

剛跑不遠,就聽小菊說:“小姐,剛才你不是很生氣的嗎,怎么現在笑得這么開心?”

張敬呵斥道:“不許胡說,我哪笑了,你這個小傻瓜?!?

劉病已和張彭祖聽了,止不住的樂。

兩人結伴回到小院。

第二天散學后,劉病已剛出太學院大門,就聽早已候在門前的畢寬說:師父已到長安,讓劉病已去邴吉家去相見。

劉病已聽說師父來了,和張彭祖說了聲后,拉著畢寬就朝邴吉家跑去。

到了邴吉家,只見青峰道人坐在堂屋,正和邴吉喝茶聊天。

劉病已叩見后,上前抱著青峰道人說:

“師父,很久沒見,病已可想師父您了!”

青峰道人撫摸著病已的頭說:

“好徒兒,為師也挺想你的。這不,就趕過來了嗎。”

見病已過來了,青峰道人也就收了閑話,說:

“徒兒,為師這次來,是要傳授你一套劍法?!?

說著,青峰道人將劉病已帶到后院,拿出一把劍,對劉病已說:

“這是為師為你打造的,用于練劍所用,你可拿著好生練習?!?

隨后,青峰道人傳授給劉病已一套劍訣,讓劉病已記牢后,就叫他回掖庭小院去了,自己好生練習。劉病已不舍,說:

“師父,您住在哪里?徒兒想您了,要到哪里才能見到您呢?”

青峰道人告訴劉病已說:

“為師在云游時,見長安城外的鄠縣風光秀美,景色不錯,此處山中還有一座回龍觀,為師與觀中老道談得投機,相交不錯,遂在他的力邀下住了下來。徒兒得空,可到回龍觀來見為師即可。”

劉病已聽了,連聲答應。遂辭別師父和邴伯伯一家,回了掖庭的小院。

此后,劉病已每天早晚練一遍劍,練過劍后再復習功課,頭腦更加清醒,功課也日益精進。而每到休學日,劉病已就要到鄠縣的回龍觀去見師父青峰道人,讓師父指點自己的功夫。

劉病已在小院庭埋頭練功、讀書,卻不知朝廷正掀起一股血雨腥風。

這天,也就是從上林苑回來后的第四天。劉病已和張彭祖散學回到小院,見張賀坐在院中,眉頭緊鎖,臉色深沉。見劉病已回來了,又盯著劉病已看了許久,看得劉病已心中十分不安。

兩人小心翼翼地給張賀請安后,張賀舒緩了一下臉色,考校了一番兩人的文學經術,才說:

“近期外面不太平,你倆沒事別亂走?!?

張彭祖問:“父親,出了什么事嗎?”

張賀沉聲說:

“出了大事!先是魯國奉高縣向朝廷上報了一件很靈異的事:半月前的一天夜里,在泰山之南發出巨大的喧嘩聲。第二天眾人尋聲查探,見有一塊丈五高、四十八人合圍粗的大石自己豎立了起來。大石入地八尺,有三塊石頭為其腳,還有數千只白鴉聚在石上?!?

劉病已聽了,心中驚詫不已:半月前,自己在入京長安途中,曾隨邴吉伯伯去游過泰山,可沒聽說過此靈異事,此事應是在自己走后所發生。記得自己好像還在一塊特別大的石頭上玩耍來著,不會就是這塊石頭吧。

只聽張賀接著說:

“泰山之事發生在千里之外,另有兩靈異事卻發生在我們身邊。昨日上林苑官員來報,上林苑中也發生了兩件靈異事:一是鼎湖旁一株枯了多年的柳樹,在一夜之間長出了新葉,枯樹復活了;還有一件也很奇異,有蟲兒將樹葉吞食,且讀之成文為:公孫病已立。”

聽到這里,劉病已和張彭祖兩人驚呆了:這不是自己數日前游覽上林苑時表演魔術時所對戲作的嗎?可是,劉病已作的是“公孫病已當立”,現在怎么少了一字?難道不是劉病已作的不成?還有那棵枯樹,當時劉病已還爬上去玩來著,怎么又復活了呢?

兩人正要說話,只聽張賀接著說道:

“今晨早朝時,符節令眭弘使友人內官長上書說:據《春秋》之意推斷,石和柳都屬陰,為下層平民之象,而泰山是群山之首,每當朝代更迭時,稱王者都要禱告的地方。如今大石自立、僵柳復活,不是人力所能為的,這是平民要作天子的預兆。枯死的神木復生,應當預示著被廢的公孫家族要復興?!?

張彭祖沒想到自己以當朝國姓之曾孫套用春秋時的通用名稱“公孫”來稱呼劉病已,竟然被他們與枯柳復活聯系起來,解釋為公孫家族要復興,心里很覺好笑,不禁偷偷對著劉病已扮了鬼臉。劉病已看見后,悄悄搖手示意:別作聲。

張賀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接著說:

“這個眭弘也不知公孫氏的具體所在,就說他的老師董仲舒曾說過:即使有繼位守成的君主,也不能妨礙圣人受天命而稱王。漢室是堯的后代,有傳國的氣運,皇帝應派人去尋求賢人,將帝位禪讓給他,而自己退位回到百里封地內,就像殷、周二王的后人那樣,以順應天命?!?

劉病已聽到這里,不禁驚呼:“這不是忤逆之言嗎?我看這眭弘的上書必將給他、還有幫忙上書的人帶來殺身之禍!”

張賀聽了,贊許地看著劉病已,點頭說:“確如病已所言。當時皇上年幼,掌管朝政的大將軍一見此書就很憎恨,將上書發給廷尉論罪。上奏說眭弘妖言惑眾、大逆不道,把他們都給殺了?!?

聽說殺了很多人,張彭祖不禁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

張賀繼續說:

“此事并未完。大將軍已四處派出偵騎,尋訪公孫家族,尤其要找一個叫公孫病已的人,以絕后患。”

說到這里,張賀告誡劉病已說:

“病已剛從魯國民間來,名中又帶‘病已’兩字,不要被奸人抓到把柄就麻煩了。你的‘劉病已’這個名字就別用了,就用皇室宗籍上的名字劉詢劉次卿好了?!?

又告誡張彭祖說:“以后不得再叫他病已,要叫次卿,記住了嗎?”

張彭祖點頭應道:“是!父親。以后叫他劉次卿?!?

張賀將該說的說完后,就說要回房休息了。

劉次卿和張彭祖恭送張賀離開后,當即叫畢寬去叫來張敬。屏去旁人后,劉次卿張賀說的朝中之事告訴張敬后,鄭重說道:

“我們在上林苑游玩之事千萬別說與我們三人之外的人知道!切記!否則,不僅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還會給家人帶來很大的麻煩。以后也別叫我病已了,要叫次卿?!?

張敬因游玩時的戲言,不好意思將游上林苑之事說與他人。此時聽說這事如此嚴重,更不敢說了。不過,張府的千金小姐還是大氣地說:

“記住了,病……,哦次卿哥。要是他們找上你,小妹就和你一起仗劍走天涯!”

說得眾人豪氣頓生,心中陰云消散不少,但對于原來的再游上林苑之約還是取消了。

第二天,太學院到處都在議論那個靈異事件。

夫子們議論的多是眭弘,畢竟眭弘是故大儒董仲舒的弟子,與夫子們算是同門。

夫子白光說:“昨天朝中之事,可謂我大漢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儒林案了!高祖立國后,雖對儒家不甚重視,卻也未殺過一個儒者;就是殺伐甚烈的孝武皇帝,對儒家甚是尊重,我們儒家也是在孝武帝時才得以大發展?!?

白光是太學院中執教祟文館的夫子。

弘文館的夫子歐陽高說:“這個眭弘也太過狂悖了!我們儒家講究的是尊重天、地、君、親,其竟然說出要皇上禪位的僭言,引來殺身之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友人受其連累卻是可惜了。”

翟牧說:“我倒是很敬佩眭弘的!他能依據《經》書推斷出靈異事件所預示的天地更替、家族復興,這說明其博學、多智;其敢不懼生死,上書言事,也展現了我們儒家錚錚鐵骨。這是我們儒家應當效仿的典范?!?

這個翟牧是教授庶人館的夫子。

這時,太學院的院正江德走了過來,說:“諸位,此事事關朝廷,慎言為上,切勿妄言。散了吧。”

眾夫子們聽了江德話,不敢再議論了,紛紛各自散去。

祟文館的生員也在議論。

生員楊惲說:“這個靈異事件的預示還是很準的。聽說大將軍派出的使者還真找到了一個叫公孫病已的人,只是尚在襁褓之中。”

楊惲是大將軍府長史楊敞的公子。

大鴻臚韋賢的次子韋玄成說:“聽說弘文館剛來的皇曾孫也取名病已,又剛從魯國民間來。這個靈異事件所預示的會不會是這個人呢?”

張彭祖聽了,忙辯解道:“怎么會是他呢!他雖是從民間來,但身為皇室子孫,國姓劉,非公孫姓,其大名為詢,預示的自然不是他了!”

霍彪也輕蔑地說:“這個劉詢乃天棄之子,上天預示的怎么可能是他!你真會想?!?

說得韋玄成無言以對。

在弘文館。廣川王世子劉去惡狠狠地說:“這個芝麻小官眭弘真是膽大妄為,竟敢說靈異事件預示著公孫家族要復興,要皇上禪位。朝廷只是將他處死,而沒有滅他三族,還是太仁慈了。”

廣陵王少子劉弘說:“朝廷以德治天下,自然不能殺戮太重?!?

廣川惠王孫劉文對此說也深表贊同。

劉次卿一來剛到,二來心中有事,自然不敢評論,只是默默地聽大家議論。

公孫氏源出姬姓,黃帝姬軒轅的后裔。最初出現的公孫氏是在上古時期。黃帝軒轅帝初名公孫,后改姬。他的后代里,有部分姓公孫,稱公孫氏。在春秋時,各地的諸侯,大多喜歡被稱為“公”。這些公孫們的后代為突出祖先曾有過的皇室血統,就改姓為公孫,公孫作為一種姓氏的榮譽而流傳甚廣。秦始皇統一六國后,這些諸侯后裔被廢,成為隱世家族。直到現在,因靈異事件,公孫家族不時被揪出來。還真別說,在揪出來的公孫家族中,真有個叫公孫病已的人,不過此子還沒滿一歲,尚在襁褓之中。

據說此子出生時體弱多病,父母希望其子長成后身體健康無病無痛,故取名“公孫病已”。誰料名字與靈異事件契合,莫名其妙地遭受無妄之災,身死族滅。

朝廷派出的偵騎在全國揪出的公孫氏足有兩三萬人之多,一時之間,人頭滾滾,公孫家族再遭大劫,幾近滅族。

劉次卿聽說后,也是心驚肉跳不已,對公孫家族也懷有幾分愧疚。

隨著事件的進展,揪出被殺的隱世家族公孫氏的人越來越多,劉次卿的心情也越發的沉重。

這天,太學院休學,劉次卿因靈異事件的事心中不暢,數萬的公孫家族成員被殺壓得劉次卿喘不過氣來。便留在小院中看書。剛看了一會兒書,就看不進了。于是扔下書簡,在院中又練起功來。練過拳腳練器械,練過棍棒練刀劍,直練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淋方才停下,準備休息一會兒再接著練。這時,只聽得小院門傳來“呯—呯”地輕輕敲門聲。此時正值巳時,同院的許廣漢上工未回,院中只有劉次卿主仆三人。聽得有人敲門,葉子錕便去開門。去后不久,一個小姑娘就隨著葉子錕走了進來。葉子錕對劉次卿說:

“小主子,這是嗇夫許大人的千金,來找她爹許大人的?!?

小女子行禮說:“皇曾孫萬福。小女子許平君這廂有禮?!?

劉次卿抬眼一看,瞬時,滿是陰霾的心中像是被一道明亮的陽光驅散,眼前一亮:好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子!只見這女子長得:

臉如滿月,膚似凝脂,柳葉眉、青蔥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有神。明眸皓齒,儀態端莊,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本色,活脫脫一幅國母形象。

劉次卿被許平君的美貌驚艷到了,心中的郁悶立時被驅得一干二凈。于是伸手抻了抻衣衫,對許平君說:

“哦原來是許小姐。許叔應差還未回來,若有啥事,方便的話我可帶話給他。許小姐以后叫我次卿好了?!?

許平君聽父親說過與他同住的是位皇曾孫。

此時見這位皇曾孫長得俊郎帥氣,聲音不疾不徐充滿磁性,語氣不驕不燥無絲毫驕橫之氣,舉止得體,有同輩少年中少有的成熟穩重,心中對這個皇曾孫的好感頓生。加上已知劉次卿的經歷,與自家父親宦海所遭之難,大有同病相憐之意。于是,輕聲說:

“好的,那我就僭越了次卿哥。平君此來是奉家母之命,前來告知父親,我家三叔已從邊關回到家中,請父親放班后回家一趟?!?

劉次卿說:“原來是你家來了客人。許叔還有大半個時辰才回。你是在這等呢?還是讓我帶信?我們年歲相仿,我就叫你君妹可好?”

許平君說:“行。那就勞煩次卿哥帶個信,我就回去了。”

說著,施了個禮,告別劉次卿后,許平君才返身回家去了。

快到晌午,許廣漢才回到小院。劉次卿將許平君來找他的事告訴了許廣漢。

許廣漢聽說長年駐守邊關的兄弟回了家,當即去找張賀請了半天假,準備在家好好陪陪兄弟。

請好假,許廣漢回到小院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家。見劉次卿休學在家有些無聊,便說:

“次卿,你今天正好沒上學,不如去許叔家,見見許叔的兄弟。許叔我的兄弟在邊關和匈奴打了很多仗,他會給你講很多打仗的事,好不好?”

劉次卿聽說許叔的兄弟有很多打仗的故事,立即就心動了。當然,去許叔家還能看到剛見過一面的君妹,這讓劉次卿更為心動。于是立即就答應了。和張賀伯伯說了,張賀一直讓劉次卿四處走動走動,怎奈劉次卿乖巧,怕給他人增添負擔,除了每月去兩三次鄠縣找師父外,大都在小院讀書練功,不大外出。如今見他主動外出,立馬高興的同意了,并給了他一千株錢購置禮物花銷。

許廣漢見劉次卿要置辦禮物,制止道:

“你還未成年,去許叔家怎么能讓你帶禮物呢?”

劉次卿說這是張伯伯拿錢讓置辦的。許廣漢還是不同意,劉次卿只得作罷。

劉次卿帶著葉子錕隨許廣漢去了他家。

許廣漢家在長安城北門外,是一座小莊園。許廣漢原是魯國昌邑人,自從入宮當差后,月俸加上宮中貴人的賞賜很快就積攢了一大筆錢,見老家的娘子撫養幼女十分辛苦,便在城外置辦了這個小莊園,將母女倆和父母兄弟都接到長安來。

當許廣漢帶著劉次卿兩人回到家時,正是晌午時分。

許家人見門口來了輛馬車,知道是許廣漢回來了,全都出來相接。先是夫人帶著平君前來迎接,隨后一個面容黝黑、頜下長著一縷烏黑胡須的精壯漢子上前與許廣漢緊緊相抱。這就是許廣漢的三弟許延壽。旁邊站著一個與許廣漢面容相似的漢子,微笑著,看著兩人喜極而泣地相抱在一起。

許延壽說:“兄長,你的事小弟已經聽說了。兄長受苦了!”

許廣漢說:“都過去了,現在為兄過得挺好的。倒是小弟你長年駐守邊關,才是真正的受苦。”

許廣漢想起一同回來的劉次卿,急忙回身將劉次卿接下馬車,對眾人介紹說:

“這是皇曾孫劉次卿,現在與我同住一處。他今天休學,我就請他來我家?!?

眾人聽說皇曾孫來了,都上前施禮。許廣漢也將眾人一一向劉次卿介紹。

劉次卿初次到許家,與許平君剛剛見過,算是認識了。與夫人、許家二叔許舜、三叔許延壽則是初次見面,便拱手與眾人一一相見。

許延壽見劉次卿生得俊郎,很是喜歡,不由看了一眼侄女許平君,覺得兩人真像一對金童玉女。于是上前拉著劉次卿說:

“次卿,你知道嗎?我所在的部隊前身是驃騎將軍親手締造的猛虎營。當年驃騎將軍初戰就立下首功,所率的八百騎就是我們猛虎營。當然,我當年還小,還未入伍。后來,驃騎將軍病逝,猛虎營在大司馬衛大將軍麾下聽令,又成了衛大將軍手中的一支王牌,曾立下不少赫赫戰功,在漠外威名遠震。我十六歲入伍,有幸編在猛虎營。只是在我入伍后不久,衛大將軍也因病去逝,猛虎營也就作為震懾匈奴的部隊長期駐守邊關?!?

“喂老三,現在該吃飯了。吃過飯后再說你的鐵馬金戈好不好?”此時正是晌午時分,見許延壽拉著劉次卿的手說個不停,老二許舜開口道。

“好好好!我們現在先吃飯。等吃過飯后再給你說。”許延壽答應了聲,拉著劉次卿入席吃飯。

劉次卿年少還沒開過酒禁,不喝酒。知道許延壽所在的部隊是自己老舅公衛大將軍的猛虎營后,對許延壽打心眼里親近,就在席上為許氏三兄弟斟酒為敬,隨后才安安靜靜坐在許延壽身邊吃飯。此舉讓許氏三兄弟對劉次卿更為喜愛了。

飯后,許廣漢帶著眾人來到后院喝茶聊天。

許廣漢問許延壽:“三弟,你從軍二十余年,回家不過五次。這次怎么想到回來了呢?”

許延壽說:“大哥、二哥,我這次是作為邊關守將衛將軍的裨將,隨衛將軍入京公干,才得以歸家探親。大哥出事不久我在邊關就聽說了,但一直沒有得空。恰好近來邊關安寧,朝廷召衛將軍入京,我作為裨將也就隨之回來了。大哥能說說你的事嗎?”

許廣漢嘆了口氣,說:“唉!不提了。也是為兄運氣背,先是隨昌邑王覲見先帝孝武皇帝時,不知為何就錯拿了馬鞍,我記得我的馬鞍就放在這個地方的。當時不知,后來聽說馬鞍拿錯了,以為沒多大的事,不料想如此區區小事竟就問成了死罪。聽到這個判決,心里一片死灰。昌邑王對父親孝武皇帝又很懼怕,不敢替我作主、求情。這時,有人告訴我,若想活命,惟有接受宮刑入宮當差。聽到有損男兒顏面的“宮刑”,我當時很不樂意,寧愿去死也不愿受此污辱。但看到你嫂子時,心里又大不忍。當時你嫂子剛有身孕,實在不忍平君這孩子還未出生就失去了父親,這讓她們娘倆孤兒寡母的今后怎么過啊?沒奈何,為兄只得忍辱偷生接受宮刑,入宮當差,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后來在上官桀謀反案中,又以搜索不力被治罪,而逐出禁宮,遣到掖庭當差。真是人心險惡??!到掖庭后,新任掖庭令張大人與我同病相憐,對我十分賞識,讓我作了暴室嗇夫。為兄我現在掖庭宮中過得還算可以,女兒平君也長到十二歲了,也識得了幾個字,只是苦了你們嫂子,讓為兄心中有愧?!?

許夫人在門外聽得,想起這些年來的寒夜苦長,不由得掩面暗暗啜泣。

許舜安慰道:“事已過去,好在平君侄女再過一兩年就成人了,兄長也算快苦出頭了?!?

說得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許廣漢對兄弟說:“算了,就這么個事,不說了?!?

拉過劉次卿說:“這小兄弟雖是皇室之人,打出生以來卻并未過過一天養尊處優的好日子,所受的磨難比我所遭的難更甚,有幾次性命都幾乎不保。但即便如此,秉性卻是很好。如今與我同住一處,我們已結成忘年之交。這次三弟從邊關回來,次卿對軍事又很有興趣,我便邀他來家。二弟、三弟,你們幫我帶次卿去四處玩玩。我已有一段時間未回家了,家中一些力氣活你們嫂子做不了,我這次回來順便做了?!?

許氏兄弟見幫不上忙,便答應一聲,帶著劉次卿出門游玩。

此時正是春耕時節,兩大一小三人走在鄉間小道上,旁邊的田間地頭到處是辛勤耕作的農人。

三人邊走邊說,許延壽說了許多邊關的事。劉次卿和許舜沒去過邊關,兩人聽得津津有味。見前面有一片樹林,許延壽說:

“次卿,聽說你在跟你師父學劍,等會兒我們去那個林子里對練一下,怎樣?”

劉次卿一直在單練,早就想找人對練一下才好提高,這個許三叔是從邊關戰場上回來的,有著豐富的對敵經驗,和這樣的人對練可不好找。于是,高興地答應了。

三人進入樹林,各找了根樹枝為兵器。劉次卿以樹為劍,運用師父教的劍招,向許三叔攻去。

許延壽平時用刀,便以樹為刀,抵擋劉次卿的劍攻。

剛開始,青峰道人教的劍招很精妙,將許延壽攻得節節后退。不過,許延壽到底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就用自己豐富的對敵經驗擋住了劉次卿的劍攻。

兩人停下后,許延壽說:“次卿,你的師父真厲害,教給你的劍法太精妙了。好在你剛學會,我又有豐富的對敵經驗,不然就被你打敗了。你好好練,今后必有大成?!?

說著,又指點了劉次卿一些對敵上的經驗,讓劉次卿受益匪淺。

見天已不早,三人折返回家。

回到家時,見許廣漢在通溝渠、填地坑,忙得不亦樂乎。兄弟倆知道,平時家里只有女眷,不便買個精壯的奴仆,只有幾個丫環和一個老仆,這些力氣活只能是許廣漢回來時做。

許廣漢見兩兄弟要來幫忙,便搖手說:

“這些許小活馬上就做完了,不用你們幫。你們洗洗手,馬上就開晚飯了?!?

吃過晚飯,許廣漢辭別家人,帶著劉次卿返回掖庭宮中。

今天劉次卿來許廣漢家,主要還是想看看君妹的。在許家見倒是見著了,不過兩人沒怎么說話,但劉次卿心里還是挺順暢的。辭別時,劉次卿見許平君出來送別她父親,兩人目光碰撞了一下,許平君就垂下了雙眼,沒說什么,只是揮手送別。是送別她父親嗎?劉次卿覺得君妹好像給自己眨了眨眼,像是在給自己送別。剛離開許家,劉次卿心里就期待著能再次和許平君見面。

這一晚,少年的心有點亂。

劉次卿躺在床上,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入睡。更敲三下,劉次卿還是沒睡著,直到傳來五更梆子響時,才迷迷糊糊的入了睡。

愰乎中,聽葉子錕來報,說許家小姐來找她的父親。劉次卿心想,她父親不是剛回來嗎?難道又有啥要緊事?或是也想著自己來了不成?于是,劉次卿急忙出門去看。見許平君還是昨天早晨那般明眸皓齒、楚楚動人的樣子。許平君見到劉次卿,略帶羞澀道:

“次卿哥,請你給父親帶個話,母親讓他放班后回家一趟?!?

說完,轉身就走。

劉次卿見許平君要走,急忙上前拉住,說:

“君妹別走,你留下和我說說話,等許叔回來吧!”

許平君不肯,劉次卿急了,一用力,將許平君拉入了懷中,頓時心中一蕩,喃喃道:

“君妹別走,君妹別走。”

怎么回事?君妹呢?

劉次卿睜眼一看,哪有君妹?自己正躺在床上,早晨的朝陽正透過窗戶照亮了全屋。

哦,天亮了,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個夢,是一個美夢。劉次卿不愿馬上起床,還在回味著夢中的美景。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這時,葉子錕進來稟告:

“小主子,天已不早,該起床上太學院了。張公子已在院外等你一起去上學呢。”

劉次卿輕聲說:“葉叔,你讓張哥他自己去吧,我今天不想去上學了?!?

葉子錕聽了大驚,說:“小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以前可一向是起得很早的?!?

說著上前去摸劉次卿的額頭,溫度正常啊。

劉次卿見葉子錕要摸他的身,怕被他發現隱密,忙推拒道:

“葉叔,我沒有,就是不想起床,還想再睡一會兒。你去讓張哥走吧。”

葉子錕將手伸進被窩,無意中滑過劉次卿的雙股,感到有一絲濕涼。

頓時,葉子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葉子錕笑著轉身去給劉次卿拿一身干凈的換洗內衣,說:

“小主子,別不好意思了,這是每個人都有經歷的,這說明你現在成人了。這種現象以后你隔一段時間就會遇到,直到娶妻?,F在天時不早,你拭一下把衣服換了起床吧?!?

劉次卿聽說這是成人的正?,F象,才放下心來,接過內衣換了,才起床洗漱一番。

葉子錕見劉次卿難得一次起得遲,就沒叫醒他,自己到膳房給他取來了早餐。等他洗漱完,用過早餐后,和張彭祖結伴往太學院走去后,才看著他倆的背影,頜首一笑,將劉次卿的換洗衣服收拾好,送到洗衣房去。

劉次卿與張彭祖在去往太學院的路上,張彭祖說:

“次卿,中午散學后我們出去逛街吧。小妹說了幾次讓我們陪她去,我沒同意,說她一個大家閨秀,不宜經常拋頭露面的,父母知道了會責怪于我的。她昨天過來找你,你出去了。她給我說,只要今天我們陪她去逛了街,她保證不會讓我為難的。我想看一下她是怎樣的,就同意了。我們今天就陪她去逛逛街吧?!?

劉次卿本來是很喜歡張敬的,只是顧忌雙方的家世懸殊,不敢往深里去想,而是將她作為自己的一個好妹妹。至于上林苑游玩時說的要她做自己的王后,他可從未當真。想封王?不要說自己能不能為大漢建功立業還兩說,就是封王必得經過皇帝的冊封這一關就過不了,以自己和當今皇上的關系,昭帝怎么會同意封自己為王呢?因此,這封王立王后一說就是一句戲言。劉次卿可不想讓小妹妹張敬因為一句戲言而耽誤終身。也因為這個原因,從上林苑回來后,劉次卿就一直在刻意躲避張敬。如今劉次卿又有了心儀的許平君,就更不想和張敬走得太近了。因此,一聽是張敬邀約逛街,劉次卿就很不想去,說:

“我們今天下午不上學嗎?怎么能去逛街呢?”

張彭祖說:

“我們現在不是上午先生解疑答惑,下午就自己讀書學習嗎?只要和先生請個假就行了。就這樣說定了哈?!?

劉次卿見張彭祖說定了,也不容自己反對,也就不好再說不去的話,只得點頭說好。

其實劉次卿不想去的原因有二:一是還想著見許平君。因為剛有心儀之人,就很想多見見她,這是每個剛入愛河的少年心中的渴望。劉次卿這時就很想時時見到心中的戀人許平君,但又找不到由頭去她家。因此就想在小院等等,看許平君會不會過來。第二個原因是劉次卿囊中羞澀,不好意思每次都讓張彭祖花銷。

劉次卿雖貴為皇曾孫,卻是一出生就父母雙亡,迭遭磨難,像一只浮萍般四處飄蕩。人們常說皇室是家天下,劉次卿卻是以天下為家。如今雖是掖庭養視,每月有月錢,平時在家用度尚可,偶爾外出一兩次也勉強能應付,要是多了,就捉襟見肘了。

到底是無家的孩子,處世太難了。

當然,邴吉和張賀也知道劉次卿的難處,讓他要用錢時盡管向他們說。但劉次卿年少懂事,不想給兩位伯伯再添負擔,總說自己用不了多少錢,每月的月錢夠用了。

這也是眾人都很喜歡劉次卿的地方,人小懂事。

到了午時散學,劉次卿向夫子請過假后,與張彭祖結伴回到小院。見小院內卻并無小妹的蹤影,門外大樹下站著一少年公子和一小僮的背影。張彭祖不禁怨道:

“這個小妹搞什么名堂,約好的這個時辰,卻不見她的人影。”

聽得張彭祖的怨聲,樹下的少年公子轉過身來,對著兩人深施一禮,道:

“兩位兄長,相候多時,小弟這廂有禮了!”

兩人聽得聲音有點耳熟,卻不認識這人是誰。待少年公子抬起頭時一看,兩人不禁拍著手,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原來是你啊!”

正是:天下本就多趣事,牝雞牡鳴美名揚。

欲知此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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